馬車駛出二里地後,樹林裡的劉章等人也醒了。
看着四周的環境,幾人一臉莫名,這是
回想起昏倒前的情景,隱約記得有個蒙面人闖進了密室,看身影應該還是個小娘子。
“是文小娘子”劉勝叫了起來。
“是她救了我們?”
“不能吧。”曹飛不太相信,“她一個小娘子如何能救得了我們?”
“可那身影,你們不覺得像麼?“劉勝越想越覺得像。
“是有些像,可.”曹飛還是覺得,連一塊大石頭都搬不動的小娘子應該沒這個本事。
說不定是他們昏倒前出現的幻覺。
只是,幻覺中竟會看見一小娘子獨自前來搭救他們,也是奇了。
想到這,他不禁搖頭失笑。
劉章聽着他們的猜測,一言不發。
那道身影他也看見了,確實很像文小娘子,不管是身高還是體型。
但只憑她一人,如何能將他們五人帶離迎賓樓,就算會武功也做不到吧。
恰巧這時腹部傳來疼痛,他伸手去捂,不巧摸到了腰間的紙條。
“這是什麼?”
聞言,衆人連忙圍了過來。
待他將紙條展開,只見紙上寫着一行字。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救命之恩,日後再謝。”,落款:肖潛。
“肖潛?這是何人?”劉勝驚奇。
“江湖上有這號人嗎?怎的從未聽說。”
劉章對着紙條沉默了一會兒,片刻後什麼也沒說,又將那紙藏回了腰間。
眼下重要的是,他們得趕緊找個地傳信回宮,讓陛下知曉韓家的所做所爲。
還有,文小娘子是否還在毫州城也得去求證一番。
只是等他們去毫州城求證回來後,文舒等人已經去到了下一個城池。
同一時刻,毫州城,如煙客棧。
門口的官兵不知爲何突然被調走了,曼娘子一看,正是逃離的好時機,便通知衆人,趕緊出城。
那些小娘子雖然無家可歸,或者家中已經沒人,聞言卻還是有些猶豫,“就是出了城,又能往哪裡去?”
“是啊,世道艱難,我等若離了此處,又能去哪些營生?”
見她們還沒想明白,曼娘子道:“你們自己考慮,若是與我同行,我可以教習你們醫術,或學些辨別藥材的本事,如若學的好,當個醫娘總不成問題。”
人多力量大,一人出行,路途上難免遇到危險,若能結伴同行,那是最好不過。
而且她也有意,日後開一家自己的醫館。
這世道郎中不少,但專治婦人病的大夫還是少,特別是產科,鮮少有男大夫願意涉足。
病者家屬也大多避諱,因此好些人因爲難產,就這麼去了。
既如此,那她就專研此道,爲女子病痛,減少痛苦,爲女子生產,保駕護航!
衆人聽得心頭一動。
是啊,這世上女大夫極少,醫娘也不多,若能習得醫術,何愁不能安身立命。
有五位娘子,當下便做了決定,“好,我們同娘子一起走。”
曼娘子看向剩餘的三人,“你們呢?”
“醫術應該很難吧,我們怕學不會?”
“那你們可有其它的手藝,漿洗衣服,灑掃做飯,煎藥烹茶,只要手腳完好,總能找到事做。當然,是走是留,全憑你們自己。”
說完這話,曼娘子不再勸,轉而對先前的五人道:“我現在回家收拾一些細軟,申時三刻在北城門外的餛飩攤集合,我只等一刻,若無人來,我就自己先走了。”
五人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剩餘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還在猶豫。
曼娘子便也不管她們,顧自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她住的院子是租的,房東是兩位老人家,剛好房租也快到期了,她留了一封信,便帶着包袱走了。
東西也不多,三年的積蓄一共200兩,還有幾套換洗衣服,以及她最重要的藥箱。
至於院中晾曬的藥材,便統統留給巷口的李大夫吧。
申時三刻,北城門外,她只等來了五人,未見其餘三人。罷了,人各有命。
幾人登上她早已租好的騾車,即刻出發,開啓了南下之行。
城內,韓家。
韓邦化坐在自己的院子聽手底下人彙報。
“如煙客棧的人已經撤了,她們應該會自行離開。”
“告訴衙門裡的書吏,這事本衙內不追究了,無需發海捕文書,案子也可以撤了。”
“這大人那邊若是問起?”
“無礙,你只管去辦就是。”
他與那小娘子本就無甚仇怨,不過是機緣巧合入了他的局,放了也沒什麼。
況且如今自己的腿能不能重新站起來,還得看她心情。
韓邦化揉着自己的腿,想着那小娘子晌午時說的話,
若他能放了如煙客棧那些人,並且不再追究此事,他的腿兩日內便能好,如若不然,那這輩子就別想好了。
他雖然並不是全然相信她,但也不想拿自己的腿開玩笑。
他還是更喜歡四處走動的感覺,而不是在輪椅上困坐一生。
如此,還怎麼拿回自己的東西。
“這兩日,你留心一下,若有人上門拜訪,切匆攔着。”
“是。”
次日,朱仙鎮三十里開外.
“前面應該就是鐵馬嶺了,要不,還是等等商隊,一起過去吧。”秦景陽拉緊繮繩,停住馬車
經過兩日的練習,他現在駕車已經毫無問題了。
就是馬屁股傳來的臭味,還是不太習慣。
此時,看着兩邊的密林,他只覺得心頭突突。
文舒掀開簾子,掃視了一下四周道:“無礙,走吧。”
“可”秦景陽覺得還是等商隊一起走比較好。
先前路過在茶寮打尖的時候,就聽商隊說朱仙鎮和竹溪鎮之間的鐵馬嶺不太平,常有山匪出沒。
他們這時經過,只怕要撞了槍口。
不如,等後面的商隊過來,再結伴同行。
那些商隊常走這條路,與那些山匪說不定還是熟人,他們搭着一起過去,說不定能避開這禍事。
“商隊一般都帶着貨,更容易引起山匪注意。咱們一輛老舊馬車,也沒帶什麼貴重東西,山匪看不上的。”
可.秦景陽還是猶疑。
見他躊躇不前,文舒嚇唬道:“還有一個時辰就天黑了,再不趕路,你想晚上住在這?”
一聽這話,秦景陽連忙搖頭。
只是經過,他都心神不寧,要是住下,他夜裡還睡得着嗎?!
“走吧,沒事的。”這時,文舒又開口了。
見她這般篤定,秦景陽緊繃的神經慢慢鬆了下來。
行,衝就衝吧!
最後,他一咬牙,一跺腳,握緊繮繩,就讓馬車跑了起來。
快點,快點,一定要趁山匪沒反應過來之前,離開這個鬼地方。
老天保佑!秦景陽心裡不住的祈禱着。
哪料,走到半途,文舒突然喊了一聲,“停車。”
秦景陽連忙勒住馬車,驚慌道:“怎麼了?”
文舒從馬車裡探出頭來,指着前方,“那裡有繩子,你沒看見麼?”
秦景陽定睛看去,果然前方不遠處,離地一尺,有條和泥土顏色極爲相近麻繩,橫跨在路面上。
絆馬索?!
這裡果真有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