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錢了?回不去。”秦景陽兩手一攤。
文舒不解:“我離開的時候,不是給了你們十兩麼?”
這裡離京城不過二三百里地,他們還有馬車,怎麼可能回不去。
對了,他們的馬車呢?
“錢都給他們了,馬車”秦景陽摸了摸鼻子,“.也給他們了。”
“你被他們扔下了?”文舒皺眉。
可是一想又覺得不對,他是秦培之子,誰敢扔他呀
那就是.
“你不想回京城,故意在此地等我?”
“我就說妹妹冰雪聰明”秦景陽一邊說,一邊就想往馬車上爬
文舒一把拉住他,威脅道:“不要亂認妹妹,還有,你愛去哪去哪,別跟着我。”
她爹就在車上,聽了他這妹妹,妹妹的叫,心裡該怎麼想。
未料,話音剛落,她爹就從車裡探出頭來,“這位公子是?”
“這位就是伯父吧,在下秦景陽。”秦景陽連忙上前拜見。
“秦?可是.”文老爹想到了什麼。
“沒錯,家父正是秦參政。”
見自家老爹臉色微變,文舒怒道:“什麼參政不參政的,不認識,你趕緊讓開,我們還要趕路呢。”
不想,秦景陽兩手一伸,擋住去路,“我想和你們一起去。”
“我們要去福州,與你不同路,不方便!”文舒冷聲道。
“那我就跟你去福州,我可以護送你們去。”
文舒氣笑了,反問他,“你有錢嗎?”
秦景陽搖頭。
“你會武功嗎?”
秦景陽搖頭。
“你會趕車嗎?”
秦景陽搖頭。
“你既沒有錢,也不會趕車,更不會武功,請問怎麼護送?靠嘴麼?”文舒冷笑一聲,揚鞭就要駕車。
秦景陽卻似乎被她戳到了痛處,不再說話了,頭也低了下去。
但人仍舊站在原地,不閃不避,瞅着既堅定又有幾分可憐的意味。
文舒嘆了口氣,從腰包裡又掏了十兩銀子,遞給他:“拿着,一會兒應該會有鏢局或商隊經過,你可以搭他們的車回京城。”
怎料,秦景陽不爲所動,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你究竟想怎麼樣?!”文舒有些來火。
“我要跟你去福州。”
“沒錢,養不起你。”
“不要你養,我有這個。”秦景陽從腰間摸出一塊玉佩,“抵給你,至少值五百兩。”
五百兩,我也不想伺候你這大爺。
這時,文老爹突然開口了:“算了,帶上他吧。”
“爹。”文舒意外的回身看向文泰,“這不合適吧?”
那邊秦景陽已經笑着跑了過來:“合適,合適,多謝伯父。”
文舒伸腳抵住他上車的動作,回頭看文老爹,“他可是相府公子,這跟着咱們跑了,回頭秦府追問起來,咱們如何解釋?”
再說,他一個衙內,富貴日子過慣了,哪裡是能和他們一起顛沛流離的人。
好不容易,解決了劉章他們的事,她可不想再給自己再添一個麻煩。
“沒事,要是府裡有人來,我自己跟他解釋,不會牽連你們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文老爹知道這一趟,他無論如何都要跟着了,便對文舒道:“算了,就讓他跟着吧,怪可憐的。”文舒還要說什麼,但見文老爹朝她使眼色,漸漸明白過來,朝秦景陽道:“你當真想跟我們去福州?”
“是”秦景陽不知道他將要遭受怎樣的“磨難”,回答的十分篤定:“還請小娘子成全。”
說着,還像模像樣的作了個揖。
文舒收回腳,“行吧,既然我爹替你求情,那就跟着吧。”
“好勒。”秦景陽應了一聲,掀簾就要進馬車,卻被文舒一把扯住,“你來趕車吧,我進去歇歇。”
“我不會啊。”秦景陽楞住。
“不會就學。”文舒轉頭看他,繼而挑眉“我們不養閒人,或者你下去也行,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你休想借此趕我走,學就學,怎麼趕,你說吧。”
“這還差不多。”見他態度良好,文舒心裡的不樂意倒了下去了一些,坐在他旁邊,認真教他趕車。
文老爹靠在車壁上,看着外面兩個年輕人,嘴角不由露出幾絲微笑。
窗外蟬鳴鳥叫,時而傳來二人的說話聲,漸漸的竟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一個時辰後。
“笨死你算了,這麼久才走了五里路,螞蟻都比你速度快。”文舒氣呼呼的看着旁邊的秦景陽。
秦景陽自知理虧,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這不是剛開始學麼,控制不好也是正常。”
“你身體一直往後靠,繮繩也不握,能控制好纔怪,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學。”
“沒有,我有認真學,只是這也太臭了,我.”秦景陽指着馬屁股,“我還沒適應。”
這還是他頭一次,離馬屁股這麼近。
平日裡出行,要麼有車伕,要麼騎馬,居於馬背,而且相府有專門的馬伕,馬也伺候的精細,何時聞過到臭味。
“可不是,衙內多金貴的人,哪裡受得了這個,不像我們,生來就是吃苦的。”文舒一把抓過繮繩,讓馬車靠邊停下。
隨即看着旁邊的樹林,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秦景陽見她背過身去,一言不發的看着前方,只當她是生氣了。
一想,她從前確實過得苦,而自己在相府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她心裡有怨氣,難過,也是正常。
想到此,心裡不禁生出幾分愧疚,恨自己不該那樣說話,戳了她的傷心處。
“你別生氣了,我認真趕就是。”他上前拍了拍文舒的肩,哄道。
文舒纔不是生氣呢,只是見這處樹林位置極好,距毫州城應該有個三四十里,與下一城池也不近,最少也有五十里。
這樣的地方,倒是正好可以安置劉章他們。
如此,就算他們醒了,不管是回去毫州城打探消息,還是去下一個城鎮都不方便。
也給自己甩開他們,爭取些時間。
“你認識到錯就行,我不生氣了,我想去林子,裡頭方便一下,你在這幫我看着。”
秦景陽連連點頭。
那邊,文舒進了樹林走了好一段路,直到瞅不見官道,才選了一處樹蔭,將劉章等人放了出來。
他們出來時還是昏迷着的,文舒給他們聞了金蓮液,估摸一刻鐘後就能醒,便打算離開。
只是走出兩步,又想到什麼,回身從置物籃裡掏出紙筆,寫了幾個字後,將紙條掖到了劉章的腰帶裡。
他腹部的傷,文舒先前就幫着處理了,也上了藥,只是未免暴露身份,上的是尋常金創藥。
不過,他傷的本也不是要害,只要不大動,約摸兩三天也能好。
做完這一切,她才拍拍手出了樹林,然後直接鑽進了馬車,讓秦景陽一人駕車。
方纔已經惹她生氣了,秦景陽不敢多言,哪怕依舊無法忍受那麼臭味,也只得捏着鼻子認了。
他本就會騎馬,駕車對他來說也不算難,只要能忍得了這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