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夢集團。
站在門口仰望，樓層依然是高的。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總看着有些灰濛濛的死氣沉沉。
此刻的頂層股東會議室，今天不是股東例會的日子，可人卻聚齊了。並且氣氛很詭異，不是壓抑是詭異。
大家都不怎麼說話，坐在主位上的韓奉基很平靜。
坐在下首第一位置的權尚烈，此刻一改以往，如今西裝革履更勝以前的氣派，並且還戴着眼鏡更顯睿智斯文。
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依然溫文儒雅內斂溫和的模樣。
只是一半人卻不時看着他的臉色，有的目光帶着等待，有的帶着催促。他彷彿沒看到一般，只是平靜笑着。
倒是韓奉基喝了口茶，放下水杯環視周圍：“什麼意思啊？”
鬆開衣領，靠在椅背上：“不是例會的今天，突然一起都來了。然後來了又都不說話？”
互相看看，都低頭。
韓奉基掃了一眼權尚烈，隨意開口：“權副會長。你也沒話說？”
權尚烈都被點名了，笑着開口：“應該是都知道了俊奕已經甦醒，想一起問問以後集團的發展有什麼變化。”
韓奉基輕笑一聲：“發展？”
看着周圍：“這一年多的時間，星夢集團談得上發展嗎？能保持住不倒下就不錯了，在座的各位都心裡有數吧？”
權尚烈根本沒接話，探身開口：“既然來都來了，我看還是繼續談談我們同KB金融集團的戰略合作意向。”
韓奉基皺眉：“這個上次例會已經談過了。”
權尚烈笑着看着韓奉基：“可是結果並沒有談出來。”
韓奉基打量權尚烈，輕笑開口：“我認爲結果已經出來，就是拒絕。星夢集團可是老牌集團，旗下涉及的產業和領域，幾乎覆蓋所有。一個國民銀行前身的金融機構，能合作什麼？”
權尚烈搖頭：“會長這話有失偏駁，就因爲他們有資金，我們有底蘊，纔可以合作成功，互惠互利。”
韓奉基點頭：“那就等俊奕來決定吧。他也醒了，很多事我年紀大沒精力，讓他去考慮。”
權尚烈笑：“俊奕是醒了，但之後怎麼樣還不好說呢。”
韓奉基目光陰沉看着權尚烈，權尚烈沒看到一般繼續開口：“況且沒昏迷之前，俊奕自己也知道。相比韓國其他財閥，我們星夢集團看似什麼都涵蓋，可其實沒有一項是標誌性的領域。”
韓奉基開口：“那你覺得和他們合作能有什麼標誌性領域的突破，帶給我們集團呢？”
“會長。”
其中一個理事開口對着韓奉基：“我覺得副會長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如今我們星夢集團每況愈下已經是圈內公認的，不如就找一下突破口……”
韓奉基沒等說話，另一個理事也探身：“會長。我們缺資金啊，韓俊奕代表剛剛醒，可是對面大國的生意停了一年半，估計早被別人替代填補。不從國內想辦法，他醒不醒其實也沒什麼幫助。”
坐在末位的是韓健雄，他已經調回來成爲董事會的一員。
此刻臉色難看，張口就要說話的時候，可是理事已經此起彼伏的同韓奉基進言。反倒是提出這個話題的權尚烈，擺弄指甲，好像沒他事一般，他根本插不進話。
而其中曾經和韓俊奕有過事業交集的李董事和趙董事，都是對視一眼，暗自嘆息。
————
“怎麼感覺……好像真要塌了似的？”
在星夢集團總部門口，沒人敢在這裡停車，都要去地下停車場。
但此刻一輛普通轎車就停在這裡了，並且車門打開走下來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抱着孩子，仰望着集團。對着身後幾人開口。
幾人，說明不止姜智泰辛浩賢。還有韓俊奕的保鏢，原來的那個因爲飛機失事死了。這個是他弟弟，親弟弟，調過來在韓俊奕身邊的。
畢竟飛機失事也不怪韓俊奕，更不算保護韓俊奕死的。不存在什麼身份地位之類的差別。
“你是先入爲主了吧？”
姜智泰手插兜：“你進去吧，我和辛浩賢不適合出現。”
韓俊奕笑了笑，邁步就要過去。結果門口一個高大健壯但滿臉兇相的保安突然走過來，很是不可一世指着車：“這裡不許停車！”
或許韓俊奕靠前一些，直接衝着他來，擡手推他一下：“說你呢聽到沒有。”
但是很隨意推一下，所以差點推到還咬着奶嘴的韓東勳。
“啃啃~”
韓俊奕下意識背過身沒讓他碰到，也給韓東勳嚇一跳，啃啃就要哭。
韓俊奕驚愕看看兒子，又看看保全，擡手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哎西……”
給保安打懵了。韓俊奕反而又給一腳，此刻保鏢已經上去將要反擊的保全兩下撂倒制服。
另外的保全已經四五個圍上來就要動手。
“哦mo呀？！”
韓俊奕驚愕：“這是星夢集團還是星夢社團啊？”
看着保鏢，韓俊奕開口：“能都撂倒嗎？”
保鏢比他哥更年輕，身手更敏捷。活動一下身子點點頭，韓俊奕回頭：“都給我打一頓。”
辛浩賢和姜智泰哭笑不得，上前看着韓俊奕：“呀，你以前戾氣沒這麼重的。”
韓俊奕看着兩人：“他打我兒子！”
兩人語氣一滯，姜智泰點頭：“我居然無話可說。”
辛浩賢也笑，示意韓俊奕：“行了，你自己家門口。家醜不要外揚了。”
此刻幾個保全已經被韓俊奕保鏢全撂倒了。
周圍已經圍了很多人看着，職員還有路人。其中還有一隊十幾個保全站在不遠處沒過來。
不止是沒敢上，也是因爲好像認出韓俊奕。
其中一個，猶豫一下，跑過來，對着韓俊奕行禮：“韓代表nim。”
韓俊奕看着他制服和其他不一樣，年紀和氣質也不同。指着周圍：“即便我們不該停車，也不能上來就那麼橫，還推搡客人。”
隊長尷尬行禮。
韓俊奕詢問：“你們都是我那位舅舅調過來的人？”
隊長猶豫一下，開口道：“除了我不是，其他都是。”
“哦？”
韓俊奕笑着拍拍他肩膀：“架空了啊？”
隊長乾笑，繼續行禮。韓俊奕沒理他，回頭示意辛浩賢和姜智泰：“訂機票吧。”
姜智泰開口：“定好了。”
韓俊奕一頓，看着兩人：“我是說你倆的。”
兩人一愣，目光亮起，下意識張口要說話，但韓俊奕已經走進去。東勳已經咬着奶嘴不哭了，好奇看着周圍。
韓俊奕進門還一邊走一邊對着東勳說話：“第一次來嗎？”
“啊……”
韓東勳當然不會說話，只是卻也迴應了阿爸。
韓東勳嘆息看着跟着的保鏢：“未來集團繼承人，居然第一次來。多可憐你說？”
保鏢行禮沒說話，按了電梯。
“韓代表……”
“代表nim……”
“代表nim……”
認出韓俊奕的，在大廳全都駐足讓開一邊行禮。目送韓俊奕走進電梯，直起身之後，出神許久，發現似乎每個人的嘴角都揚起許久不見的弧度。
似乎看着外面陰沉沉的天氣，都有些亮光一般。
————
“會長nim……您總說等俊奕。他昏迷多久您就說多久，您要是身體不舒服就交給副會長打理吧。”
“是啊會長nim。副會長年富力強，能力出衆，我們大家都服氣。”
“如今集團風雨飄搖，俊奕剛醒未必能有多大的動作。還是交給這一年多表現出衆的副會長nim來帶領我們重新振作爲好。”
韓健雄忍無可忍，一吹桌子站起指着所有理事：“你們太過分了！口口聲聲叫着會在nim，你們有一個尊重他的嗎？！呀！！”
所有氣氛凝固一秒鐘，隨後幾個理事瞬間站起指着韓健雄叫罵：“呀！你哪根蔥？！”“外面吃不上飯回來要飯的傢伙！！！”“仗着會長nim給口飯，真當自己是狗了？”
韓健雄瞪眼：“你說誰？”
對方也挽起袖子：“我就說你！韓健雄……”
“哐~”
突然聲音靜下來，門被推開。所有人下意識看過去，臉色一變，唯獨韓健雄愣愣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目光帶着驚喜。
除了韓俊奕，還會是誰？
沒有那麼狗血的慢鏡頭飄着風衣之類的，他也沒穿風衣。
很樸素帶着一些長期躺臥後遺症的微微發福和腿有些細，抱着咬着奶嘴好奇張望的韓東勳走進來。
“哎？”
韓俊奕不像是一年昏迷甦醒，倒像是前天去國外，今天坐飛機剛下機就來到公司那麼自然。
好奇看着一圈理事們，開口道；“雖然我昏迷一年也記得，今天好像不是董事會例會的日期吧？”
權尚烈目光一凝，哪怕韓俊奕沒看着他，他卻一直緊盯韓俊奕。
韓俊奕一邊走向韓奉基那邊，一邊看着周圍：“這麼多新面孔？星夢集團股份這麼好買嗎？”
韓健雄笑出來。
李董事和趙董事眼睛一亮，起身開口：“俊奕……”
“兩位叔叔先坐。”
韓俊奕揮揮手，一聲叔叔，兩人心中舒爽，笑着坐下沒多說，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來到權尚烈背後，韓俊奕突然停下，居高臨下看着權尚烈。
權尚烈感受到了，卻沒回頭。直到韓俊奕走到他側面，笑着開口：“舅舅……好久不見。”
權尚烈此刻才慢慢轉身，看着韓俊奕。
一個平靜，一個微笑。
但目光對視，沒有移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