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含章卻不這麼認爲,他不覺得需要延遲,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身上的功績不少,不缺這點,我不想失信於你。夫人,我還指望帶你南下能與你培養感情。所以啊,對我而言,北蠻算什麼?”
顧含章這話是真的很直接了,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不告訴朝離。
若是像前世那般,什麼事都不願意告訴對方,他要如何才能儘快抱得美人歸?
好在朝離現在已經習慣了顧含章說話的方式如此,她已經平靜許多,對上顧含章認真的眼眸,不禁笑了笑。
“我明白了,世子。”
顧含章卻不打算這麼容易放過朝離,“哦?那你說說,你明白了什麼?”
朝離微微一笑,“當然是明白了世子對我的好,我的感動也越來越多啊。原來世子也會爲我改變,我真的很開心,也覺得很幸運,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顧含章伸手抱住朝離,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是啊,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已經很幸運了。”
只是,若你知道我瞞着你一件事,不知你是不是又會對我生氣。
可這件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否則會對你不利,我也擔心不能隨時陪在你的身邊。
接下來的兩日時間,朝離將該吩咐的事都已經吩咐妥當,還分別給朝婉和蝶衣送了信過去,這才準備與顧含章離京。
他們並非在清晨離開的,而是選擇在傍晚,同樣是爲了規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京城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此刻顧含章夫婦已經離開了京城。
兩輛馬車一路往南,顧含章將朝離抱在懷中,細心地給她當一個人形的靠枕。
其實朝離開始是拒絕的,但是架不住顧含章堅持。
也罷,他既然喜歡,那她也就不必拒絕,就算馬車裡面低調奢華,但始終是死物,人自是不同,靠着人總歸是要舒服一些的。
選擇在日落時出城的人並不多,顧含章和朝離也沒有遇到什麼人,更何況他們本來就坐在馬車之中。
兩輛馬車都沒有鎮北侯府的標誌,所以不會有人懷疑顧含章帶着朝離已經出了京城,走在了城外的官道上。
在馬車的搖晃中,朝離終究抵不住睏意,睡了過去。
顧含章目光深深地望着朝離的睡顏,心中的溫柔幾乎要將他徹底吞沒。
阿離,我們將過去丟棄,重新開始,待到一切塵埃落定,我會帶你走遍世間所有美好。
顧含章沒有看書,他擔心翻書的動靜會吵醒朝離,因此擡手輕輕掀起一點馬車的車簾,將外面的景色收入眼中。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行駛出了不短的距離,外面的景色十分怡人。
夕陽似乎在金紅色的彩霞中滾動,然後沉人陰暗的地平線。
紅彤彤的火球金邊閃閃,進出兩三點熾熱的火星,於是遠處樹林暗淡的輪廓便突然浮現出連綿不斷的淺藍色殘影。
這一輛馬車十分安靜,趕車的裴魚也不會主動與顧含章和朝離交談。
在他們身後的馬車,則是由招財在趕馬車,秦峰和青衣在裡面。
說到這個,招財這心裡頗不是滋味。
一般情況來說,世子一向不會帶他外出,因爲他不會武功,出門也是一個累贅。
此番好不容易世子讓他一道南下,結果秦峰這混蛋竟然要讓他來趕馬車,自己則是躲在裡面偷懶,簡直不要太過分!
招財委屈巴巴地趕車,聽着馬車內秦峰時不時說話,能夠感覺到他現在很開心的樣子。
真是的,怎麼能將趕車這種粗活兒交給他?
委屈的招財自然不知道,他能跟着一道南下,其實還是沾了秦峰的光,若非秦峰,他現在根本就不可能跟着來。
原因也很簡單,出行的除了顧含章和朝離這兩位主子,他與青衣和裴魚,好像差了一位男子,裴魚便落了單。
叫上招財除了不讓裴魚落單外,還有一個好處,便是他們的衣食住行,由招財安排最爲妥當不過。
別看這貨圓滾滾的身材,往日裡也一副只知道吃的樣子,實際上安排這些事十分細緻。
更何況,世子點名要裴魚架馬車,既然還有一輛馬車,他若是駕車,青衣一個人在裡面多孤單,現在這樣的安排是最好不過的。
至於爲什麼不讓招財給顧含章他們架馬車,還不是因爲這小子話太多,會叨擾顧含章和朝離恩愛。
招財也很快將那點不悅拋在腦後,瞧着外面的景色如此秀美,忍不住哼着歌唱起來。
好在他駕的馬車在後面,倒是不會影響到顧含章。
不知過了多久,朝離又有轉醒,腦子裡還有一些混亂。
剛剛睡着的時間裡,她做了一個夢,倒不是夢到了前世,而是夢到她和顧含章被此番在江南一帶玩兒得很開心,她甚至不願回京了。
朝離想了想,若是如此,顧含章恐怕得跳起來。
“夫人在笑什麼?”顧含章輕聲問。
看這笑容,應當是想到了什麼好事情。
“也不是笑別的什麼,就是方纔做了個夢,夢到江南一帶甚是有趣,有些流連忘返。世子有沒有想過,若是到時候我不願意回京怎麼辦?”朝離笑道。
“那可不行,你若是喜歡此處,我們可以來遊玩兒,但是不能不回京。”顧含章霸道地將朝離圈住。
好不容易纔與媳婦交心,眼看着兩人的感情也在變好,他可不會讓媳婦留在江南。
江南再好,有他嗎?
“我說笑的,娘還在京城呢,我可不會留在江南。更何況京城裡還有我的事沒有處理完,比如沈漣漪,比如那位瑞敏郡主,還有朝府,我都沒有收拾。朝律現在如此春風得意,想必收了不少人的好處,朝老夫人恐怕也是如此,回去我還有正是要做。”朝離回答。
聽到這裡,顧含章微微放下心來,朝離不會留在江南就行。
“關於沈漣漪的事,待我們回京時,恐怕她要不了多久會被皇上賜婚。屆時,就算她心裡抗拒,也無可奈何,否則便是抗旨不尊。”
朝離心中訝異,頗爲不解地看向顧含章。
“沈漣漪要被皇上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