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後悶雷滾滾,空氣中的水分似乎都已經飽和了,天空陰暗低沉,醞釀了很久的一場大雨馬上就要落下。
徐靜姝坐在別墅客廳巨大的落地窗旁,懷裡抱着一隻肥碩的橘貓,懶洋洋的看着天邊隱隱的電光,如玉細白的纖手熟練的在大貓背上順着毛。遠遠看去,一人一貓慵懶的神情竟是十分的相似。
客廳裡一個人都沒有,空曠的空間裡除了空調的噪音和貓咪被順毛舒服了偶爾從喉嚨裡發出的一聲“呼嚕”聲之外,幾乎什麼聲音都沒有。
“嘩啦!”傾盆的大雨終於落了下來,院子裡的花花草草被豆大的雨點砸的東倒西歪,但院牆邊上種的樹卻依舊挺拔,而且被雨水洗的葉子都發亮了。
“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沒見過。”一聲頗爲不耐的抱怨傳來,竟然是個年輕的男人的聲音。
“見過再看看又怎麼啦?再不看就看不到了呢!”這次是一個清恬的女聲,還帶着些許的娃娃音。
“切!”男聲不屑的哼了一聲,但卻沒再說什麼不好聽的。
“好了,魅世,你說不好看我們就不看了,咱們追的那本小說就快要完結了,要不我們去把它看完?”徐靜姝有些艱難的舉起腿上的貓咪,掐着它的兩隻前爪,讓它人立着跟她臉對臉。
“你真的想好了嗎?”所問非所答的聲音還是那個男聲,不過這聲音居然是大貓發出來的。
這要是給人看見還不得以爲自己瘋了,一隻會說話的貓!可徐靜姝卻看起來對此十分的習以爲常,甚至還能面不改色的跟它交流呢!
“嗯,我想好了,你看什麼時間合適,咱們就開始吧!”
“算了,”大貓煩躁的甩了甩它的大腦袋,尾巴也配合的搖了搖,粗聲粗氣的說:“本尊還是先陪你去看小說好了,剩下的以後再說。”
“好,”徐靜姝好脾氣的揉了揉大貓的頭,吃力的抱着它往樓上的書房走去。
“徐小姐,今晚想吃什麼菜?”聽到她們的動靜,一樓廚房邊的一扇小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問她。婦女看她的眼神十分複雜,有解脫、有擔憂、有厭煩還帶有一絲特別不明顯的同情。
“我隨便,別忘了單獨給魅世蒸一條魚,不加鹽。”徐靜姝目不斜視的從婦女身邊走過上了樓,進了書房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關住了那道一直追隨着她的帶着探究的視線。
“你這也太好欺負了,要本尊說,就這樣的僕人,要是本尊的人早就被弄死不知道多少回了。”大貓被放到了書桌上,它優雅的伸了個懶腰,看到徐靜姝坐在電腦跟前之後在桌子上來回走了兩圈,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一邊舔着自己的爪子一邊不屑的哼唧道。
“你一個貓妖,跟她一般見識做什麼?”徐靜姝好笑的揉了揉它的腦袋,打開了電腦,找到她們一起追的那部小說,點開看起了更新的章節,順手把大貓撈到了跟前,下巴擱在了它的身上。
大貓嫌棄的動了動身子,終究還是沒有挪開,而是也跟着一起盯着電腦顯示器看了起來。
屋外雨聲肆虐,屋裡一室靜謐,一牆之隔的兩處空間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場景。
“我去,這作者一看就跟你有仇。”許久之後,大貓的聲音響起,這次多了許多的憤憤不平。
“只是同名而已,你不要那麼激動。”女孩的聲音清冷恬淡,帶着一種奇異的安定。
“你說這女的怎麼就那麼蠢,該聽的話一句沒聽,不該聽的話一字不拉的全聽了,落得這樣的下場簡直活該。本尊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蠢的人。”大貓語氣犀利的吐槽着。
“好了,魅世,不要生氣,這都是假的,你不是知道嗎?現在今天的更新已經看完了,我們來說說正事好不好?”徐靜姝伸手關掉電腦,又像剛纔那樣掐着大貓的前爪強迫它跟自己面對着面。
“你······”盯着徐靜姝淡然的臉看了半天,大貓挫敗的放棄了說服她的想法,但還是不甘心的又問了一遍:“我真的可以治好她的,不就是三十年麼?難道你還能不養着我嗎?萬一你死了,而我又沒有成功,還不知道下一個三十年要怎麼過呢!”最後一句說的十分含糊,徐靜姝都沒有聽清楚。
“不了,我相信這次一定能夠成功的。”大貓經常這樣自己嘀嘀咕咕的,徐靜姝也沒放在心上,她掐着大貓,用力晃了晃它胖胖的身體,“不許這麼沒信心。”
“你就不再想想了嗎?”大貓還是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魅世啊,我累了,不想再這麼活着了。”女孩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疲憊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也不用就選今晚吧!”大貓透過書房的玻璃窗看了看外面,天空灰濛,大雨傾盆,偶爾還有一道閃電劃過,之後跟着的就是或清脆、或沉悶的雷聲,到處都透着一股不祥的氣息,讓它不喜。
“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會先來,不是麼?”徐靜姝喃喃的說了一句。
大貓這次沉默了,它輕輕掙脫了徐靜姝對它前腿的鉗制,趴在了她的大腿上安靜了下來。直到叫她們吃飯的敲門聲響起,這一室的靜謐才被打破。
這一餐飯徐靜姝和大貓都吃得很艱難也很慢,分別近在咫尺,她們誰都知道,這一別應該就是永遠了。
吃得再慢,一頓飯總會有吃完的時候,當徐靜姝發現自己胃裡已經再也塞不下任何東西的時候,終於放下了碗筷。
屋外的雨還沒有停,只是沒有下午那般大了,轉變成了潺潺細雨,似乎在訴說着千絲萬縷的離愁別緒。
再度吃力的抱着大貓回到臥室的徐靜姝將大貓放到了自己的牀上,又回到了門邊,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的,然後利落的插門、上鎖。
今晚她們要乾的事情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甚至都可以用驚世駭俗來形容。誰也說不清到時候會有什麼異象發生,拉好拔步牀的牀簾,再三確認確實沒有一絲縫隙之後,徐靜姝盤着腿坐到了大貓對面,臉上帶着少有的嚴肅神情,搞得大貓一個哈欠愣是沒打完,把後面的插科打諢也通通的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