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嫵媚的女人見到了洛辰,眼睛便發起了光芒,她像一條水蛇般扭動着腰肢,款步向着洛辰走來,她拉起洛辰的手,將神似洛辰的那個人偶遞給了洛辰。而後,那女人又拉起海靈的手,將屬於她的布偶塞到了她的手中。
“這什麼意思?”洛辰看着他和海靈手中的布偶,臉上沒什麼表情,好似殭屍一般。但是五官栩栩如生,一眼便能認出來,這是自己和海靈。
“哇哦,你帶了人頭來,乖孩子。”那女人一把接過洛辰手裡拎着的包裹,這女人打開來看了看,一臉的驚喜,她像陣風一般跑了起來,將這三顆人頭堆放到了自己的椅子下面。這時,洛辰也徹底看清了這間屋子,這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木質小屋,屋子裡空蕩蕩的,只擺着兩排燈柱,上面燃燒着幽蘭的燈火,屋子的上部垂下來幾條綠色的藤條,屋頂的縫隙灑落下機率陽光,斜斜的照射在屋子裡唯一的那把椅子上。
洛辰看着這個滿臉不知所以歡樂的女人,大概只有二十幾歲,渾身搭配着獸皮做成的貼身衣物,手裡帶着各式各樣的珠寶,骨串。她雖然生的是小麥色的肌膚,但是長得十分美麗,眼睛明亮如水,脣紅齒白,身材瘦瘦高高的,該豐滿的地方,又十分豐滿,一舉一動,有一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嫵媚。傳說中的大荒巫婆,應該是那種披着麻衣,帶着斗篷的蒼蒼老婆子吧?不應該是一副美婦的形象吧?洛辰上前一步問道:“勞煩問一下,您是大荒巫婆多瑪嗎?”
“當然了。”多瑪扭動着腰肢又向着洛辰款款走來,指着他倆手裡的人偶娃娃,道:“如果我不是巫婆,怎麼可能提前知道二位的樣子呢?”
確實,這兩個人偶娃娃身上的衣着和洛辰今日所穿的衣服一模一樣,這件衣服是羊毛做的,洛辰今日剛剛換上,而海靈的也是剛剛變化做的麻衣,因此這女人應該不可能提前得知的。而且,這個女人一瞬間,便識破了洛辰的身份,並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等他很久了。洛辰早就知道巫師一行人,行事詭異,神機莫測,因此洛辰一直忍着沒問。
海靈走上前一步,道:“你既是女巫,得知洛辰的身份,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多瑪的臉上浮現了一個莫名的笑意,直滲到海靈的心裡,多瑪攤手道:“你們來之前,應該聽人說過我的師傅吧,能算到你們倆個會來到這裡,不是我有神機,而是他老人家早就斷定你們會來。因此這預言是他做的,人偶娃娃也是他做的。”
多瑪更進一步,貼近了海靈的耳邊,輕聲道:“你也應該清楚,我師傅會算人心,你覺得我說出你的身份後,他,會原諒你的欺騙嗎?”
海靈愣住了。多瑪退了一步笑了起來,這聲音像鈴鐺一般悅耳。海靈不等洛辰說話,便抓住了洛辰的胳膊,道:“這個人,可信。”
洛辰點點頭,對着多瑪輕輕一拜,道:“您說等我許久了,想來不是騙我的吧?”
“當然。”多瑪輕輕一笑,道:“但是,不是我本意等你許久,而是遵照我師傅的命令,在此等候你許久。”
“是因爲什麼?”洛辰問道。
多瑪從懷裡掏出了一塊陳舊的獸皮,看起來平淡無奇,多瑪拿着它,道:“有一份預言等你許久了,我的使命就是守護這份誓言。”
洛辰要伸手去接,這多瑪卻將這獸皮重新裝回了懷裡,笑意的眼神,輕輕的盯着海靈。海靈一看顏色,便知道了,道:“我先出去,你們聊。”
多瑪接着笑道:“姑娘還是離這裡遠一點吧,不然以你的耳力,怕是會泄露天機。”
海靈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海靈推開房門,慢慢沿着巷道向外走去,她的身影逐漸淹沒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羣之中。多瑪對着洛辰道:“你要記住,我剛剛你們的人偶娃娃,一定要保存完好,不要丟失。”
這多瑪的神情變得非常嚴肅,完全不似剛剛一般笑吟吟的,帶着嫵媚。洛辰不知道該不該信這個女人,但是海靈既然說了可信,那洛辰便信。看起來這兩個人偶娃娃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洛辰珍重的放在了自己的空間戒指之中。洛辰看着多瑪,問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洛辰,那必定也知道我現在是蠻族的叛徒,墮落的仙修吧?”
多瑪恢復了笑意,用手指輕輕點了洛辰的額頭,道:“我比你想象中的,知道的還多。包括你是好,是壞,我都一清二楚,不然你們走不進這間木屋,就會被內城的高手抓住。”
洛辰點點頭,表示贊同,接着問道:“多瑪姑娘,現在只剩你我二人了,可否將預言告知?”
“當然可以。”多瑪重新拿出了那捲獸皮,遞到了洛辰的手中,道:“它現在是你的了。”
洛辰遲疑着,想要打開。但這時,多瑪悠悠的說話了:
“你貌似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比如你那個失蹤的朋友的死活,但是,關於你,我只能給出一個預言的答案,你選擇了手中的這個,我便不能繼續爲你做出其他的預言。”
多瑪的眼睛緩緩的放着綠色的光芒,她變得像一條危險的蟒蛇一般,吐着無形的信子,對着洛辰。洛辰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再一看,手中的獸皮變得不一樣了。從開始的灰色毛皮,平平凡凡的樣子,變得了一張刻印着無數繁星的畫卷,這上面的繁星甚至還在緩緩的流轉着,遠遠望望去,像是一片星海。
“這是最偉大的預言書,占星預言,上面篆刻着足以改變你一生的內容。”多瑪盯着洛辰的眼睛,道:“而你的朋友,只是你人生的過客,孰輕孰重,你應該明白。但你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爲什麼要告訴我,我有選擇的權利?”
“我們是預言者,不是改命者,最終的選擇權還是在你們自己的手中,不然降下來的天譴,我們承受不起。”
“原來如此。”
洛辰的臉上沒了表情。他望着手裡的繁星獸皮卷,有些發呆。上面刻着足以改變他一生的內容麼?洛辰感受到了這片星海的重量。這女人絕對沒有騙自己,因爲這片星海,正是他夢中的父親,出現的那片星海,這與蠻天上能觀察到的星海完全不同,這一點作不了假,洛辰也能確信這一點。因此,這捲上的內容,也許真的是能改變他一生的東西。
洛辰想要找到自己的父親,找到自己的族親,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人類,是什麼族的人類,他知道自己不是蠻族,也不是仙族。
洛辰坐在了地上。他那位消失的朋友,也就是銘羽。他爲了保護洛辰,拉着一頭深山巨怪,消失在了這個空間,還將那面可以穿梭時空的銅鏡交給了自己,看樣子他是沒有辦法自己回來的,洛辰想要去救他,可不知道辦法,因此他來找巫婆,求一個解決的辦法。可巫婆轉眼,丟給了自己的一個難題。
海靈走在大街上,看着這來來往往蠻族人羣,他們身上散發着一股惡臭,令海靈的眉頭就沒有鬆下來過,還是洛辰好,渾身清爽,沒什麼難聞的味道。她心裡有些亂,這個巫婆的預言有點準的過頭了,看起來,她還真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本來只是想測測這個傢伙可不可靠,沒想到還真是令人驚訝。
海靈掏出了她遞給自己的人偶娃娃,這娃娃不論是衣服還是五官,都與自己一般無二。未見人,先知其樣貌,這也是蠻神奇的事情。海靈想起了來大荒之前,尊者曾對她說過一句話,這大荒不似尋常大荒蠻夷之地,乃是千萬年來天機浮現之地,因此會發生很多超出常規的事情,出現很多超脫認識的人。這裡面的水很深,像一口陳年的古井,什麼老精怪魚都可能出現。
“也不知道,這個人偶娃娃有沒有什麼用處。”
海靈放在手裡,捏了捏這人偶娃娃的臉,感覺裡面像是用稻草填充的,並沒有什麼出奇的物質摻雜。海靈探出自己的法力,完完全全的探索了人偶娃娃的內部,確實沒發現什麼出奇的東西,唯一奇特的就是,這人偶娃娃的做工很好,非常的像活人。
那名叫多瑪的女人,不是癡傻之人,一舉一動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這麼看來,這人偶娃娃似乎會有其用處,所以還是保留的比較好。想到這裡,海靈將那人偶娃娃放進了自己的手鐲之中,這鐲子也是類似空間戒指的東西,可以儲物。
海靈在這裡隨便溜達了幾圈,看到售賣坐騎的。男人們將從大荒深處的兇獸,使用暴力和食物誘惑,將它們馴化溫順,讓它們心甘情願的成爲蠻族人的坐騎。而後再高價將其售賣。海靈一邊看着一邊走。
直到傍晚,夕陽西下,人煙稀少了。
洛辰出現在了海靈的面前,他神色憔悴,手中沒有關於預言的獸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