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死孩子，跑哪兒去了？”李老太太長舒了一口氣。
回過神來，她快步跑到李海身邊，看似用力地拍着他的後背，實際上根本沒使勁。
“媽，我……”李海張了張嘴，又不知道怎麼說，就只能先搖頭，“我們先上樓吧，到樓上再說。”
“行行行。”李老太太跟着李海，二人一同到了房間裡。
關上門，李老太太關懷地看向李海：“海子，到底發生什麼了？別擔心，有媽在，不管發生什麼，媽都給你做主！”
“媽，算了。”李海想到別墅區的氣派雄偉，又想起保安憐憫的眸光，根本沒了對付遲進的心思。
他伸手抹了把臉，暗歎自己倒黴，也在心裡嫉妒周莉莉走了狗屎運，居然碰上了真大款。
“就周莉莉身邊的小白臉，”李海開口，“他真有錢。”
“再有錢，能有你有錢、有前途？”李老太太猛地站起身來，瞪大眼睛，“你在省城坐辦公室，一個月掙六七千，脾氣好長得還帥，他能比得上你？”
李老太太看李海時，心中全是濾鏡，可李海苦澀地笑了。
“媽，你別說了，他真的有錢，聽說他在S城做生意，回家給家裡人買了一套別墅。”李海坐在椅子上，雙手無力地耷拉着，“他開的車也是幾百萬的豪車，我跟了一路，就見人家開進富豪區了。”
“這……”李老太太也驚呆了。
住在他們小區的都是普通人，再有錢也只是家產幾百萬。
結果周莉莉居然勾搭上了個買大別墅豪車的有錢人？
李老太太想象力匱乏，一時間想不出開幾百萬豪車、住大別墅的人，生活是什麼樣的。
她氣勢弱了一大截，忍不住嘟嘟囔囔：“就算有錢，不還是找了周莉莉？”
“不對啊！”想起周莉莉的身份，每天待在家裡看愛情劇的李老太太眼睛一亮，“周莉莉肯定是他包養的小三！”
“啊？什麼？”李海沒跟上李老太太飛快轉換的思路。
“你想啊，”李老太太笑容滿面，她用力拍着李海的肩膀，把思路解釋給他，“那男的是有錢人，娶老婆肯定要找門當戶對的，就算不門當戶對，也得是個大明星什麼的。”
“嗯。”想想八卦新聞的內容，李海贊同地點頭。
哪有富豪娶窮老婆的？
再不濟也得是個網紅吧？
周莉莉可什麼都不是。
“周莉莉肯定是主動勾搭上了有錢人，心甘情願給有錢人當情婦。”李老太太咂咂嘴，表情帶了幾分慶幸，“幸好你還沒娶她，要不她和你在一起了，再去勾搭男人，我們家得丟臉死。”
對於男人來說，面子大於天。
李海的面色立刻變了：“媽，你把我和周莉莉的事宣揚得整個小區都知道，現在周莉莉和有錢人走了，我怎麼辦啊？”
這個社會，是標準的笑貧不笑娼，聽到周莉莉和有錢人在一起，小區的長舌婦們不會心疼李海，她們只會覺得李海沒錢又窩囊廢，連老婆都管不住。
想到這裡，李海額頭滿是冷汗，甚至有些社恐。
“這……”李老太太也想到了李海的名聲。
她伸手給自己一個嘴巴，眼珠子四處亂轉。
“海子，既然她給有錢男人當情婦，我們也不用忌諱了。”李老太太咬着牙，眼神斜着向上瞥去，“我們把周莉莉家砸了，從她家拿點兒精神損失費！”
“不好吧？”李海有些遲疑。
李老太太沒管李海的心情，她一把拉住李海，帶着他往樓上走：“她都跟男人跑了，你還在乎什麼？”
李海半推半就地被帶到了周莉莉門前。
“踹門啊！”李老太太見李海呆滯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大喊了一聲，“擡腳就踹！”
她的聲音很大，吵得鄰居都拉開門，探出頭來。
“老李太太，幹嘛呢？”隔壁的老太太好奇詢問。
看到隔壁老太太，李老太太立刻打起精神，繪聲繪色地把周莉莉嫌貧愛富的故事講了一遍。
“沒想到啊，平時看她還不錯，原來也不過如此。”老李太太哼笑一聲，面上充滿了對周莉莉的嫌棄，“幸好我兒子還沒和她結婚，要是真娶了她，我還不得被氣死？”
隔壁老太太可不吃她這套。
她和周莉莉是隔着一面牆的鄰居，周莉莉每次弄了什麼好吃的、從老家帶了什麼特產，都會給她分點兒。
是個好孩子。
反倒是老李太太，平時斤斤計較，覺得她兒子天下第一好，之前她給李海介紹了家裡的親戚，結果被老李太太挑了一堆刺，把小姑娘氣得哭着跑了。
“我記得啊，”隔壁老太太裝出一副回憶的樣子，“莉莉沒和你兒子處對象吧？你兒子一直在追人家。”
“前兩天不是過節嗎，莉莉給我送了盤餃子。”隔壁老太太有心替周莉莉說話，因此毫不客氣，“我問她，用不用給樓下老李太太送餃子，結果她說她和李奶奶就是鄰居，她是真心把我當奶奶！”
“哎呀，我看你兒子有心思，但人家莉莉沒那個意思啊。”老太太擠眉弄眼，“都不是男女朋友，莉莉想和誰處對象就和誰處，能遇見有錢人，我替她開心。”
她們是多年老鄰居了，隔壁老太太幾句話就把老李太太的怒火點燃。
老李太太把隔壁老太太推回門裡，“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海子，把門踹開！”老李太太怒衝衝地命令李海，“聽媽的，媽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準沒錯！”
李海猶豫了下，可一見李老太太發怒，他連忙擡腳，幾下就踹開了房門。
周莉莉房間裡的東西不多，但也有些珠寶首飾和攢錢買的包。
“賤人，勾引我兒子，還腳踏兩條船，想讓我兒子穿你這雙破鞋？”老李太太沖進門裡，瘋狂地收拾起了屋內值錢的東西，同時怒罵不止。
隔壁老太太聽着周莉莉屋子裡的動靜，嚇得不敢出門。
幸好她前兩天換了防盜門。
她把門鎖好，躲到臥室裡給周莉莉打電話。
接到電話時，周莉莉正在和遲母聊天。
遲母沒想到遲進又帶了個漂亮的小姑娘回來，她拉着周莉莉坐在沙發上，熱情地嘮家常。
同時，她還不動聲色地打聽着周莉莉的家庭情況，平時的愛好。
聽到周莉莉做的一手好飯，遲母滿意地拍拍周莉莉的手：“會做飯，好啊。”
“也就會點兒家常菜。”周莉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心中卻閃過一絲竊喜。
遲母對她很滿意，是不是說明……她也有機會？
就在周莉莉和遲母繼續聊天時，她的電話響了。
“喂？”周莉莉躲到一旁去接電話，“奶奶，你說什麼？”
因爲過於驚訝，她的聲音下意識地拔高。
“怎麼可能？”她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連表情都控制不住了，“他……不能吧？”
遲母看到周莉莉驚詫得快要哭出來，急忙拉着周莉莉坐下，詢問發生了什麼：“別擔心，就算天塌下來，還有高個的頂着，不管什麼都不是大事，別擔心。”
周莉莉臉上的震驚還未緩和，她搖搖頭，呆呆地坐在遲母身邊。
“我家被人砸了……”她一開口，說出的就是讓遲母和遲進都驚訝的話。
遲進腦袋一轉，想到剛纔發生了什麼。
他危險地眯起眼：“是李海他們？”
“嗯。”周莉莉點頭，眼神茫然。
見遲母疑惑不解，遲進嘆了口氣，把李海和老李太太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遲母常年生活在農村，對這類老太太熟悉得很，她們最愛做的就是嚼舌根子，遲進可沒少被明裡暗裡地戳脊梁骨。
她猛地一拍沙發扶手，發出的聲響把周莉莉嚇了一跳。
“沒事兒啊，莉莉。”遲母急忙安慰周莉莉，“遲進能處理好這件事。”
“你別擔心，安心在家裡坐着。”遲母拍拍周莉莉的肩膀，想起艱難的過去，對周莉莉的態度更好了。
說完，遲母看向遲進：“小進，你能弄好這件事不？”
“簡單。”遲進笑了下，沒多在意，“他們錯在先，都擅闖民宅了，犯法了。”
“哦哦。”聽到老李太太和李海犯法了，遲母放下心來，“那你處理吧，我帶莉莉去看房間。”
周莉莉不好意思地被遲母拉起來，她往樓上走去，中途還不忘回頭看向遲進：“遲進，謝謝你了，真的麻煩你。”
“沒事兒，”遲進擺擺手，“本來也是我惹出的事。”
他給縣城的警察局打了個電話，說家裡被暴力入侵了。
接通電話的警察聲音不耐煩，他詢問地址。
遲進把周莉莉的小區和門牌號報出。
“……這裡啊？”警察的語氣突然變了，他遲疑了會兒，拒絕了案件的受理，“我們轄區不負責該小區，你去找負責的片警吧。”
“不負責？”遲進扯了下嘴角，語氣也帶了幾絲不耐煩，“整個縣城，就一家警察局，你們不受理，難道要隔壁縣城的警察局過來嗎？”
“也怪你倒黴。”可能是聽出遲進的憤怒，警察頓了下，低聲開口，“惹誰不好，惹到了我們隊長的親戚。”
“你就把悶虧吃下吧。”小警察勸說遲進，“反正也不是大事兒，搬個家就行，惹不起還躲不起？”
“隊長的親戚？”遲進怒極反笑，沒想到李海和李老太太看着窩囊得很，還有個警察隊長做親戚。
他沒再爲難小警察，而是掛斷電話，驅車前往周莉莉住的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