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聲音的來處望去，遲進怔了一下：“你是……”
站在不遠處的女生穿着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微卷的長髮自然地披散在肩頭，就算是素面朝天，依然漂亮得奪目。
他皺了皺眉，從記憶裡翻找出來來人的身份：“齊羽書？”
齊羽書沒想到在健身器材專賣店居然能看到遲進，她興致勃勃地上前和遲進打招呼，卻發現遲進差點兒忘了她。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不過她很快收拾好表情，燦爛地對着遲進笑了起來：“是我，你怎麼來這裡了？”
說着，她又將目光投向站在遲進身邊的遲父遲母：“這是……叔叔阿姨嗎？”
“嗯。”遲進笑了笑，把來意說明，“我爸前段時間住院了，雖然現在已經治好病了，可是醫生說需要用適當的健身器材多加鍛鍊，我就打算來給他買一套健身器材。”
“你來這裡是找對人了。”齊羽書笑眯眯地看向遲進，“這家店是我開的。”
“我可以給你優惠價。”
聽到齊羽書的話，遲進在片刻的驚詫後，淡淡地笑了笑：“謝謝你。”
看到老闆和客人聊得這麼開心，站在旁邊的售貨員機敏地將單子遞給齊羽書：“齊姐，這位先生需要的健身器材都在上面。”
“嗯。”齊羽書滿意地看了售貨員一眼，覺得她還挺有眼力的，“你去忙別的吧，我來招待老同學。”
齊羽書熱情地帶着遲進他們去了體驗健身器械的地方，傾力推薦了幾款最舒適、性價比也最高的器材。
就在遲進和遲父認真地體驗着健身器械的時候，遲母卻把齊羽書拉到了一遍，小聲問她和遲進的關係。
遲母上下打量着齊羽書，覺得她長得高挑漂亮，性格又落落大方，而且和遲進還是老同學。
她畢竟閱人無數，一眼就能看出齊羽書眼底還沒藏起來的情愫，知道這個漂亮小姑娘對遲進有意思。
就算是遲進現在有女朋友了，她多認識認識，有什麼不行的？萬一現在的這個分手了呢？
齊羽書被遲母問得臉頰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幾句話來。
她的確是喜歡遲進，可是她跟遲進很久沒有聯繫了，遲母突然問這些問題，她又欣喜又害羞。
另一邊，遲進和遲父認真討論了一會兒，選中了幾款健身器材。
就在遲進打算繼續和齊羽書聊一聊健身器材的使用和保養問題時，一個男人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羽書，聽說你來店裡了，我就馬上過來了……你們是誰？”
男人穿着一身名牌，巨大的logo印在他身上，顯得他全身上下都有一股過於張揚的奢侈氣息。
他看起來精心打扮了一番，油頭在店鋪內部的燈光照耀下黝黑髮亮，看着異常醒目。
他緊緊地盯着站在齊羽書身邊的遲進：“羽書從來不接待客人，你們是誰？”
說着，他的目光還極具危機意識地在遲進身上掃了兩遍。
看到男人，齊羽書皺了皺眉，原本一直掛在臉上的溫和笑容直接消泯：“你來幹什麼？前兩天不是剛把貨送過去嗎？”
“他們是什麼人啊？”男人沒有理會齊羽書叉開的話題，他警惕地盯着遲進，“你怎麼對他們這麼熱情？”
齊羽書無奈地和遲進對視了一眼，接着看向男人：“他是我同學，我同學帶着父母來挑選健身器材，我招待一下，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是沒問題，但男人看着遲進俊朗的容顏，還有齊羽書在瞥到遲進時，略顯羞澀的表情，就覺得心裡非常不爽。
於是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羽書，沒客人的時候你招待他們還行，現在我來了，你是不是應該招待我了？”
“你不要無理取鬧。”齊羽書厭煩地皺起了眉，“我願意接待誰，是我的自由，你沒有能力管我，你又不是我的上司。”
“可我能給你帶來幾十萬的訂單。”可能是沒料到平時對他還算禮貌的齊羽書，此刻居然直接懟了他，男人難以置信地望了齊羽書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落到了遲進身上。
他冷笑一聲：“看這個窮小子，能買得起什麼？他和他身後的爹媽都一副農村人的窮酸樣，一看就知道上不得檯面。”
“你住嘴！”聽到男人污衊遲進和遲進的父母，齊羽書暴怒出聲，“我不接受你的追求，你就過來死纏爛打，還嘲笑我的朋友，這就是你的爲人處世之道？”
“沒錯，我有錢，我能給你帶來生意，你不和我在一起，還想和誰在一起？”聽到齊羽書的憤怒言語，男人反倒是冷靜了下來，他不屑地打量着遲進，“還想和這個小白臉廢物在一起？他估計一萬塊錢都沒有，不像是我，我能給你買得起名牌包，我們兩個也門當戶對，不好嗎？”
男人的話語越來越難聽，遲進不悅地皺了皺眉，制止住了要幫忙說話的母親，直接上前一步：“你說我沒錢？”
看到遲進主動往槍口上撞，男人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點頭：“你個鄉巴佬，能有什麼錢？”
“遲進，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與你沒關係。”看到遲進幫她出頭，齊羽書又感動又緊張，她急忙勸遲進回去。
齊羽書對遲進的迴護，再次讓男人不爽起來，他冷哼一聲：“真不是個男人，居然只能站在女人身後，廢物。”
遲進嗤笑了一聲，沒有理會男人挑釁的眼神，而是看向遲父：“爸，你選好想要的健身器材了嗎？”
“我覺得之前用過的那幾個就不錯。”遲父原本想要替遲進出頭，但是他看到遲進氣定神閒的表情，就意識到兒子已經長大了，於是他把要出口的話語憋了回去，老老實實地跟着遲進點頭，“用着挺舒服的。”
“好。”遲進笑了笑，看向齊羽書，“我選好要買的健身器材了，把型號記錄下來之後，是不是就能付錢，然後把健身器材運到我家了？”
“嗯。”看到遲進沒有繼續和男人硬碰硬，齊羽書鬆了一口氣。
她跟着遲進走到體驗區，用平板將遲進選中的型號一一記錄下來。
可是越記錄，她的表情越怪異：“遲進，你確定是這幾款健身器材嗎？”
“沒錯，難道有什麼問題？”遲進聽出了齊羽書話裡的猶豫不定，他側過身，疑惑地看向齊羽書。
“嗯……”齊羽書遲疑了很久，才隱晦地將心中想法說出來，“這幾款健身器材的價錢都不低。”
遲進還以爲是什麼大問題，沒料到只是錢的事情，他十分淡定地笑了笑，寬慰齊羽書：“沒關係，我的錢夠用。”
難道他真的在外面做生意，掙了很多錢？
齊羽書想到遲鵬雲弄壞的勞力士手錶，又想到遲進高中時貧寒的家境，心中忽然對遲進充滿了敬佩和憐惜。
既然遲進說他有錢，齊羽書就直接把型號都記錄下來，然後到前臺去打印單子。
在齊羽書讓員工把庫裡的健身器材搬出來的時候，男人打量了幾眼：“你還真是打腫臉充胖子，我看你裝逼到最後要怎麼下臺。”
這些健身器材零零散散加起來，居然要差不多一百萬！
男人經營了一家健身館，時常需要替換和購買健身器材，但他一個月最多也就給齊羽書拉上幾十萬的訂單，如今看到遲進一個全身上下沒有一件名牌衣服的窮小子，居然大言不慚地要買一百萬的健身器材，他前仰後合，牙都要笑掉了。
很快，健身器材的箱子在庫房門口擺好，齊羽書有些擔心地看了遲進一眼，讓售貨員把pos機拿來：“一共一百零三萬，你給我一百萬就行。”
遲進隨意地將卡在pos機上刷了一下。
“餘額不足。”
pos機發出機械的女聲，在略顯空曠的室內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