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志興又繼續說道:“岳父想想,我和寶珠成親六年了,到現在爲止,她只給我生了一個女兒,若是我真的嫌棄她,爲什麼不早早的拋棄她,這麼多年我可有對她不好,岳父若是不信,去清河縣打聽一下,多少年了,我對她是不是挺好的。”
周圍的鄰居聽了,不少人同情起了鄭志興,時下對傳統接代的觀念及重,祝寶珠嫁給鄭家六年,竟然沒能爲鄭大人添一男丁,這樣的女子被休都是活該的,降爲小娘也是正常的。
陸嬌看着鄭志興表演,只覺得噁心。本來她是不打算去府衙的,現在因爲這山羊鬍老者的出現,她只能陪祝家父兄去府衙一趟。
陸嬌想着望向祝父祝兄道:“我們帶寶珠去府衙走一趟,是非公道自有胡大人判定,不用和僞君子論斷。”
祝父祝兄紅着眼眶揹着陸嬌上馬車。
後面鄭志興緊走幾步跟上去,對着祝寶珠道:“寶珠,你是我鄭家人,怎能不顧忌我鄭家的臉面。”
眼神中滿滿都是濃烈的警告。
祝寶珠下意識害怕,不過看到身邊的父兄,又堅定了心思,她擡頭望着鄭志興道:“鄭志興,你個披着羊皮的狼,竟然說我有病,我生氣發火是因爲你不但打我,還把我貶妻爲妾,我鄭家雖然不是富貴人家,但斷然沒有爲妾的道理,你若是心胸坦蕩,大可以把我休回鄭家去,但你就是個陰險小人,你不休我,你想要我的命,想讓我死在你鄭家。”
祝寶珠的話引起了一陣議論,說什麼的都有,其中不少人嘀咕。
“這個娘子說得在理,你可以把人家休回家,爲什麼非要把人家降爲小娘呢,臨了還想搓磨人家至死。”
“這個人擺明了沒有良心,我懷疑這個小娘子沒什麼病,是他胡編出來的。”
說什麼的都有,鄭志興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沒想到祝寶珠被他打成這樣,竟然還敢說他,她這是以爲逃離了他鄭家,有底氣了嗎?她休想。
鄭志興眼神陰冷的盯着祝寶珠,祝寶珠不敢看他,掉頭望向別處。
鄭志興還想洗白自己,陸嬌卻不給他機會了,對着趙恆說道:“立刻帶祝家父兄和寶珠去府衙。”
鄭志興聽說要去府衙,立刻出聲阻止:“不行,這是我鄭家的私事,鬧到府衙,我鄭家就沒臉皮了。”
祝父直接不客氣的說道:“你把我女兒貶爲小妾時就沒臉了,人家哪個不知道你貶妻爲妾,現在你倒要起臉來了。”
祝父說完抱着鄭妙轉身就上了馬車,祝兄也揹着祝寶珠跟着上了馬車。
鄭志興蹙緊了眉望着馬車,手指也緊握起來。
陸嬌回身和馮枝說了丁香說了兩句,讓她和四個小傢伙說一聲,她去府衙那邊走一趟。
陸嬌帶着馮枝和阮竹上馬車,跟着祝家馬車一路去了府衙,後面鄭志興只能上馬車緊隨其後的去了府衙。
府衙這邊,林知府接到鄭志興派人送過來的信,才知道胡大人接了祝家父兄呈上來的狀紙,把清河縣令鄭志興給告了。
本來林大人是不想理會這樣的事的,鄭志興那樣的小縣令又給不了他幫助,關他什麼事。
但鄭志興送過來的信,提到了晉王,說晉王派他來清河縣的,晉王說,若是他有困難可找林大人幫忙。
林大人一看這小縣令竟然是晉王派過來的人,趕緊帶人找到了胡大人。
“胡大人,聽說你接了祝家父兄狀告縣令的狀紙?”
胡大人點頭:“是的。”
“這事你怎麼不稟告本官,私自接下狀紙。”
胡大人望着林知府一臉不解的說道:“知府大人,下官就是管獄訟的,這麼點小事難道還要稟明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日理萬機,事務繁多,怎麼好事事勞煩知府大人呢。”
林知府氣惱的說道:“這能一樣嗎?若只是單純的鄰里糾紛,本官是不會多管的,但祝父祝兄狀告的是朝廷命官,你怎能不把此事上稟給本官。”
“鄭縣令乃朝廷委派下來的官員,他剛上任,就有小民把他給告了,這事鬧上去,是我們朝廷難看,你趕緊把這狀紙給撤了。”
胡大人一時怔住,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門外,謝雲謹走了進來,不緊不慢的說道:“林大人倒真會體恤朝廷官員,可我大周律,皇子犯法與民同罪,一個小小的縣令犯法,就不能審查了?”
“下官對此很是困惑,不若把這狀紙遞到御前,讓陛下看看,這狀紙接得接不得?”
謝雲謹一說,林大人僵住了,把狀紙遞到御前?
這個人以爲自己能耐嗎?隨隨便便想見皇帝陛下就能見皇帝陛下嗎?
林大人譏諷:“你以爲你想見就可以見到皇上?”
謝雲謹不卑不亢,並沒有因爲林大人的譏言而有所變色,他眉眼淺淺笑意,溫雅輕笑着開口道:“不巧我夫人先前入京是替燕王解毒,我們有幸見了陛下一面,當時陛下還想賞賜我夫人,只不過我夫人沒有接,你說我們若是把這狀紙遞到陛下面前,遞得遞不得?”
謝雲謹眉眼彎彎,笑意淺淺,那神容竟似得道成仙的狐狸似的。
林知府聽了他的話,只覺得血脈往腦子上衝,終於瞭解謝雲謹僞裝受傷,去了什麼地方,原來是去了京城給燕王解毒。
林大人越想越惱火,這兩夫妻真是他們的對頭,什麼事都插一腳,真想把他們兩個人給殺了。
林大人發狠的想着,卻也不敢再阻止胡通判接這個狀紙。
偏堂裡,三個人正僵着,門外,衙差進來稟報道:“胡大人,趙捕快把人帶回來了。”
胡大人望了一眼謝雲謹,謝雲謹微微點了一下頭,胡大人挺直了腰背站起來:“走,去瞧瞧。”
林知府咬牙,卻也不敢再阻止,不過到底跟着他們身後一路走了出去,往府衙正堂走去。
祝家父兄以及祝寶珠等人都來了。
鄭志興也來了。
陸嬌也跟着他們的身後來了,謝雲謹一看到她,就有些緊張了,走過去拉着她關切的說道:“你怎麼來了?”
他輕蹙眉不贊同陸嬌這樣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