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池邊很快圍了一堆人,個個滿臉驚駭的望着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寧府大公子寧輝,然後衆人下意識的擡頭望向錦鯉池邊站着的謝雲謹。
謝雲謹並沒有害怕,神色分外的鎮定從容,他微挑眉思索,自己如何洗脫嫌名。
胡大人飛快的衝到謝雲謹身邊問道:“雲謹,怎麼回事,寧家大公子寧輝怎麼死了?”
寧伯爺此時已經崩潰了,聽到胡大人的話,嘶吼着叫起來:“是他害死了我兒,一定是他害死了我兒。”
寧伯爺後悔極了,早知道今天他就不邀請謝雲謹過來了,若不邀請他過來,他兒子怎麼會死。
寧伯爺調頭望向寧輝的小廝,怒吼道:“你說,是不是他害死了大公子。”
寧輝小廝滿臉慘白的指着謝雲謹道:“是他,是他和我家公子吵了起來,然後兩個人推搡了起來,最後他推倒了大公子,大公子摔倒到地上,撞到了石頭,撞死了。”
寧伯爺聽到這話,飛快的掉頭望向林知府:“林大人,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林知府此時激動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這事太順利了?
不過他努力的壓抑下心中的激動,臉色傷心的望着寧伯爺,安撫了他一下:“伯爺別傷心。”
林知府說完掉頭望向謝雲謹,沉痛的說道:“謝同知,你身爲朝廷命官,怎麼能知法犯法呢?本官很心痛。”
他話落,不等謝雲謹說話,又開口道:“胡大人,你是寧州通判,按理此案應該交由你來審理?”
胡大人臉僵住了,掉頭望向謝雲謹。
謝雲謹朝着他微微點了一下頭,胡大人站了出來:“好,下官接了。”
這時候謝雲謹說話了。
“林大人,雖然你是寧州知府,但不能仗着自己官大一級,便來壓迫人,林知府這樣幹,下官要懷疑,林大人藉機收拾下官。”
林知府瞬間臉黑了,他掉頭望向謝雲謹:“謝同知,你真是無可救藥,這裡只有你和寧大公子,現在他死了,不是你害他,難道是本官害他不成?”
場上不少人點頭,其中有人嘀咕道:“謝大人一定不是有意害寧大公子的,是失手了。”
“我覺得也是。”
“一定是這樣的,謝大人可是謝青天,怎麼可能以身犯法害寧大公子,肯定是失手了。”
衆人都認爲謝雲謹是失手。
不過就算失手,這罪責也是不輕的。
謝雲謹沒理會這些人,掉頭望向胡大人道:“按照審訊流程來,先讓忤作來驗屍吧。”
他話剛落,幽徑盡頭響起紛雜的吵鬧聲,有人急奔了過來,爲首的正是寧伯夫人,她後面跟着寧輝的大娘子朱大娘子。
婆媳二人一路狂奔過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寧輝時,整個人崩潰了,瘋了似的撲過來大哭。
“兒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快睜開眼看看娘。”
旁邊朱大娘子哭得撕心裂肺的,雖然寧輝不是個好相公,但有個男人在,她們纔有依靠,沒了男人,她們母子可怎麼辦?
“相公,你怎麼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可惜寧輝根本應不了一聲。
寧伯夫人哭完之後,掉頭望向謝雲謹,那眼好像淬了劇毒一般的毒,她咬牙切齒的望着謝雲謹大罵道:“狗官,你竟然害死了我兒,我要和你拼命。”
話落她爬起來就往謝雲謹身上撲,謝雲謹身邊周紹功站了出來,伸手就推開了寧伯夫人。
寧伯夫人嚎啕大哭,場上看到的人無不落淚,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管誰家遇到這樣的狀況都會傷心的。
寧伯夫人一邊哭一邊還想往謝雲謹身上撲,這時候後面的陸嬌走了過來。
她走到謝雲謹身邊,眉眼清冷的說道:“寧伯夫人還是安靜些吧,若寧大公子真的是我夫君失手害死的,我們會償命的,相反若不是我相公害死的,你們也休想賴到我們的身上。”
陸嬌說完,掉頭望向胡大人道:“胡大人,我來給這位寧大公子驗屍如何?”
胡大人正要同意,後面寧家人卻不同意:“我們不同意,你是謝雲謹的夫人,你來驗屍肯定會包庇他,再一個我兒都這樣了,爲什麼要驗屍?”
陸嬌直接不客氣的說道:“因爲我們懷疑寧公子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陸嬌話落,四周瞬間喧譁一片,個個不可思議的議論起來。
林大人一臉聽不下去的開口道:“謝夫人,你真的不知所謂了,人家好好的以死來自導自演嗎?他不傻吧。”
陸嬌緩緩開口道:“不是他們家自導自演的一齣戲,那麼我想先提一個問題?明明寧伯府和我們家有矛盾,一直以來也是不相交的,爲何這次寧伯爺五十壽辰卻給我們謝家下貼子?”
此言一出,四周衆人面面相覷,最後大家也都覺得這事有些古怪,之前寧家有事確實很少給謝家下貼子,這次寧伯爺生辰,爲何給謝家下貼子。
寧伯爺和寧伯夫人止住了哭聲,這次寧伯爺五十大壽,是寧大公子建議讓他們請謝雲謹一家過來的。
寧大公子的意思,謝雲謹身後有文安縣主,他們寧家不可得罪他們,所以該請還是請。
夫妻二人覺得他說得對,所以就同意了。
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寧伯爺哭着說道:“我們只是看你是寧州府同知,不想明着得罪你罷了,所以纔會給你下貼子的。”
陸嬌冷笑道:“你們寧伯府一直仗着自家宮裡有個昭儀娘娘,還會把我們家一個小小同知看在眼裡嗎?”
寧伯爺啞然,一側的寧伯夫人恨意濃烈的說道:“現在我兒都死了,你們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我就想給我兒子報仇。”
寧伯夫人說完望向林大人:“林大人,你身爲寧州父母官,要替我兒做主啊。”
林大人巴不得立刻把謝雲謹抓進大牢呢。
他掉頭望向謝雲謹,陸嬌擋住了謝雲謹。
後面謝雲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心維護他的女人,心中滿滿都柔情,眼裡柔光溢出來,這一刻他似乎忘了自己身上擔着的人命官司。
陸嬌此時只想替他洗脫了嫌疑,根本沒注意到後面的他。
陸嬌擡頭望向林知府,沉聲說道:“爲什麼我會說寧大公子自導自演了這一齣戲呢。”
她慢慢走到了寧大公子的位置站定後,說道:“你們看清楚了他的位置嗎?若是兩個人真的是推搡之後造成的寧大公子死亡,那麼寧大公子不應該在這個位置,而應該再往後一些纔對。”
“兩個人激情推搡之間,寧大公子應該被推開一段距離摔倒,而他竟然就站在這個地方,一步沒有錯開,如果他一步沒有錯開,我想問問林大人,他是如何摔倒的?”
衆人飛快的望過去,發現還真是這麼回事,如果是謝雲謹推他摔倒的,那麼寧大公子應該被推開一段距離纔是,結果呢,他就在原地往後倒的,如果在原地,是如何往後摔倒的呢,不管如何,最起碼是應該往後一些的。
陸嬌說完不等人說話,再次開口道:“林大人身爲寧州知府,應該明白,自己往後倒,和人爲推撞摔到,創傷口是不一樣的,人因爲心內有恐懼,所以即便往後倒,也是收了力氣的,他的創傷面積會小,而人推倒的,因爲力量的問題,創傷面積會很大,所以寧大公子是自己往後倒,還是我家夫君撞傷推到的,只要忤作一驗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