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化的動物,有一個統稱叫“蠻”,他們最直接的特徵就是解放雙手,能直立行走……所有的蠻類,IQ水平總體是差不多的,區別可能就是種族特長了,或者,口味也不大一樣……】
這是一頁紙上的內容,來自東唐小學人蠻二年級B班的課堂筆記。
而現在,這本課堂筆記就孤零零地棄在一條柏油路邊。
這條柏油路的盡頭,是一個黑色的鐵門。
鐵門之上,立着一個招牌,招牌上的字已經掉漆——
“馬來熊記罐頭廠!”
……
工廠,車間,龐大的機械隆隆作響,一瓶一瓶的罐頭從機器下面吐出來。
接過罐頭的是一雙雙毛茸茸的手,他們麻利地往罐頭上貼着標籤。
標籤上寫着:貢品。
將貼完標籤的罐頭放入傳送帶,進入下一個包裝流程。
整個操作間,數十條流水線,數百隻直立的穿着統一服裝的熊蠻忙活着,手法嫺熟。
一頭戴着鴨舌帽的熊蠻看着手錶,催促道:“動作快一點,下一批肉人馬上到了。”
……
“滴滴!”
一輛卡車停在工廠的大門外,紅色的車廂上塗着一道顯眼的白色標語:【東北狐冷鏈快運】。
駕駛座上一個紅毛狐蠻,煩躁地按着喇叭。
……
“野生肉人,貨號C1435,放行!”
隨着一聲播報,廠門緩緩打開。
……
卡車駛進大門,行了一段路,而後駕輕就熟地往西拐,最後停在一個冷庫前面。
車還沒來得及熄火,一個穿着西裝的黑熊蠻便衝了過來,他大力地拍打着車窗,彷彿要把車窗拍碎。
“狐狸你搞什麼鬼,這批貨遲了整整五分鐘,要是耽誤了貢品的出貨時間,惹得尼古拉上校不高興,後果你特孃的擔得起嗎?”
狐蠻搖下車窗,將未吸完的菸頭用力地扔了出去:“你們馬來熊就知道催,你急,我比你更急!貢品沒按時交上,我們狐蠻比你更不好過……”
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將其塞到熊蠻的手上:“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啥情況,鎮上貼的公示,說給尼古拉上校的貢品還差175個人蠻,但鎮上的人基本上都被尼古拉上校吃光了,還哪裡去找,那僅存的人甚至都躲到下水道去了,鄉親們可是將鎮裡每片磚頭都翻過了好不容易纔湊齊的……”
這是一張登記表,登記的是擒人有功的鎮民,規格是標準的A4紙,不過相對於成年馬來熊蠻這種動輒將近三米的體格來說,還是小了點,熊蠻掏出一副大型的金絲眼鏡帶上,然後用力地將眼睛擠成鬥雞眼才能看得清楚。
“得了,沒時間了,趕緊打開車廂,我驗下貨!貨品合格,數目也對的話……我會將這張表連同貢品罐頭一同上交。”黑熊蠻焦急地看向車廂,“尼古拉上校很挑剔的,可別整些老肉來纔好……”
狐蠻將車熄了火,跳下車,他的手只拍得到熊蠻的膝蓋:“放心,總共175個,一個不少,冷鏈專車,24小時送達,保證新鮮。”
…………
“咔咔!”
車廂的門,拉開,從裡面盪出一股白色的寒氣。
七月的陽光正好,白色的寒氣煙消散得很快。
車廂裡面是被壘得毫無章法,渾身赤·裸的人堆,都是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就像靈魂被挖走一般,眼睛空洞地睜着。
許彥木木地睜着雙眼,不過雙眼乾澀無比,而身體就像假體一般根本使喚不了,甚至眨眼睛抑或喊人求救的力氣都沒有。
這種夢魘般的體驗一直持續很久,直到此刻映射而進的亮光就好像一把捅開記憶的刺刃,又好像是驅除夢魘的重錘,往他的頭上又刺又敲。
讓他的腦袋嗡嗡地響着,痛苦難耐。
“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