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範文萱屢屢的威脅,我有點免疫。以前和她見面的次數不多,她要做什麼,我無從察覺,故而無從防備。現在不同了,我可是她的同桌,要是她有什麼不軌舉動,我一準把它扼殺在搖籃裡,管你是嬰兒還是雛兒。
晚上回到小小的獨居室,我特意給張萌萌打了個電話。一來是對她表示歡迎,還說有什麼事我罩她,怎麼說咱也是班長了啊。另一方面,就是想問問關於周彤的事情。可是不知道張萌萌是真傻還是裝傻,愣是一點也不告訴我,而是一個勁的給我胡扯八扯,害得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第二天醒來,卻發現電話已經耗電完畢自動關機了。
想到今天就能見到讓我愛恨交加的張萌萌,我居然有點期待。早早的去了教室,卻發現時間只是五點半,離晨讀還有半個小時時間。來到十八中,晨讀課我都是卡着六點的鐘聲來的,沒想到今天足足提前了半個小時。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待到上午第三節課,張萌萌才姍姍來遲。
張萌萌推門進來的時候,我能明顯的感受到周圍呼吸的凝滯,彷佛世界就停在了那一刻。初次相逢總有一種唯美浪漫在裡面,如果幾年後兩人會發生親密的交集,想起來更值得珍惜。即使兩個人什麼都不曾發生,某個時間段,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偶然的想起某個人,也會發出,原來我和她曾經還是同學,只是不怎麼熟悉的感嘆。
說來也巧,張萌萌來的時候也是英語課。楚霞和蔣靜姝打個招呼,對着班裡笑道,“新同學來了,大家不歡迎?”她沒有理由不高興,班裡突然來了兩個一中的學生,這可是其他班級無法比擬的。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掌聲拍的震天響。唯一有點刺耳的是,坐我旁邊的範文萱嗤笑一聲。
“大家好,我叫張萌萌。”張萌萌站在講臺上做自己我介紹。“很高興和大家成爲同學,也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能和大家成爲朋友。希望大家喜歡我。”
嬌媚的臉蛋,淑女的微笑,讓我有一絲熟悉,又有一點陌生。雖然明知道她的淑女是裝出來的,但是那種期待感卻再也找不到了。原來我喜歡的並不是假裝淑女的張萌萌,而是胡攪蠻纏的張萌萌。嘴裡說着討厭,心中實則喜歡,看來我也很虛僞。
“新班花啊。”一個男生喃喃的說道。
說完以後,他也自知失言,一張臉窘得通紅。
班裡沒有一點聲響,只有掛在教室後牆上的時鐘不知趣的發出滴答聲。
無論是遠看還是近看,側看還是橫看,張萌萌一點不比樑菲雨遜色,隱隱的還稍占上風。張萌萌裝可愛,裝淑女的本事可是樑菲雨學不來的。樑菲雨被封校花,長得漂亮是一方面,學習好是一方面,擔任班長又是一方面。三者結合,造就了獨一無二的樑菲雨,所以也造就了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的樑菲雨。
可是,現在有人說張萌萌是新班花,這是對樑菲雨的挑戰也是對她的侮辱。
“你們男生啊就喜歡討論這個,要知道你們的任務是學習,知道不?”蔣靜姝嬌嗔道。隨着她的話語,一場暗戰消弭於無形。
不知道是誰先鼓掌,全班同學以極大的熱情歡迎了張萌萌。
早在週一調位的時候,班主任就給張萌萌預留了位置。班裡的人數又從偶數變成了奇數,丁漢只能又孤零零地獨守空閨。張萌萌卻遲遲的不肯過去坐落。
“張萌萌,怎麼了?”班主任問道。
“老師,我能不能坐在那一邊啊?”張萌萌指了指範文萱的位子,“我不習慣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
靠,你提意見可以私下裡提啊,公然在課堂上犯什麼病啊。我不想讓她在班主任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站起來說道,“這位新同學,排座之前老師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就先坐在那吧。如果實在不舒服,我跟你換,我去靠窗的位置。”我當然知道張萌萌是想和我同桌,可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張萌萌突然瞪了我一眼,一言不發,朝着座位走去。
課堂重新回覆平靜,只不過不時的有男生朝着張萌萌的位置掃幾眼。我不再看她,擡頭看黑板。
“看來你和周彤真的結束了,把她都挖過來了。”範文萱稍微靠近我一點,目光直視,嘴角微揚,一臉的諷刺。
範文萱突然如此說,我提高了警惕。“範文萱,你如果跟我過不去,看在你是女生的份上,我或許不會把你怎麼樣,但是,你要是找她麻煩,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路小凡,你還有點臉嗎?”範文萱譏笑更甚,“請問張萌萌和蘇甜你喜歡哪一個啊,或者說你根本就沒有對周彤忘情?”
我微微錯愕,範文萱的反擊倒是挺犀利的。我裝作一本正經,左手卻放在了範文萱腰上。“別忘了,在班裡你可是我對外宣稱的女朋友呢,我最喜歡的是你不行啊。”
“你可以繼續摟着,等我拍張照片,下課後給張萌萌送去。”
我訕訕的鬆開手,還是不惹她了。
課間休息時間,我給張萌萌發了短信,讓她出來一下,可是我等了五分鐘,她都沒有出來。我回到教室,卻發現張萌萌那裡已經被男生包圍了,我根本就看不見她的身影,我甚至連她生不生氣都不知道。
有點鬱悶,卻發現鬱悶的不止我一人。此刻的樑菲雨正在愣愣的發呆,一臉的落寞。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見舊人哭。感情如是,容顏亦如是。
我慢慢地走近她,在她前座坐下。
“怎麼,來看我笑話?”見到我,樑菲雨的落寞消失不見,反倒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似的,叫了起來。
“沒有啊,只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花無百日紅。你不是說班裡屬你最漂亮嗎,如今呢?”想到樑菲雨強大的自信我就感到好笑,漂亮從來都是主觀的,她竟然自稱最漂亮,這等自信也只有周彤纔會有了吧!
“如今?是,我承認這個小姑娘是很漂亮,但是她也未見得比我漂亮吧?”樑菲雨還不服,只是說話的底氣沒有先前那麼硬了。
“是啊,你也這麼說了。這從一個側面證明了,她絕對和你有的一拼。不過你給別人展示的形象,班長的威嚴多於漂亮的外貌,如果來一次班花評選,我敢說你輸定了。”漂亮,但生人勿進的女生其實心裡也很難受吧。
“哼,那又怎麼樣?”樑菲雨爭辯道,“只是漂亮也就是花瓶罷了,我在班裡的學習成績她能比嗎?”
無語了,以前還說自己是班花,現在又說漂亮是花瓶。我決定扯下她最後的一絲高貴,省的她以後不聽我使喚。“以前你是班裡獨一無二的存在,班花,班長,尖子生。現在呢,班長成了副的,班花岌岌可危。三者失其二,你還有什麼可高傲的?”
“哼,我的學習總是你們比不了的!”樑菲雨緊緊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不比過誰知道呢。聽班主任說張萌萌的成績雖然比你稍遜,但也不會差多少,搞不好,最後你連尖子生的地位也保不住了呢。”我沒有嚇唬她,說的是實話。
“真的?”
“真的。”我重重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