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這位演練形意拳龍虎雙形的老瞎子,絕對是個高手!這是劉威見識了老瞎子的拳法之後,心中立刻就冒出來的想法。
劉威那一句叫好聲喊出來,聲音洪亮,將周圍一羣人震得身體一抖。那些人都不約而同的向劉威望了過來,看着劉威的眼神,猶如看一個動物園裡的猴子一般。
“嚷什麼嚷!就你自己懂拳法,懂中國功夫?白癡!”一些看拳的小夥子,小姑娘,都向劉威翻了個白眼,鄙視的嘟囔道。
被這麼多人盯着,劉威卻絲毫沒有感到一絲尷尬。老瞎子的拳法,確實已經達到了相當高深的境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老瞎子拳法打得精彩,自己自然要稱讚,沒什麼可丟人的。
那老瞎子似乎也聽到了劉威的叫好聲,佝僂的身子微微一震,拳法上的氣勢登時也降了下來。這種凌厲的氣勢漸漸緩和,最終趨於平淡,老瞎子的動作也越來越慢,最後做了個收式,停止了演練。
“各位父老鄉親,老朽初臨貴地,盤纏用盡。在這兒練一套把勢,萬望各位行個方便……”
拳法練完,老瞎子拿了一個銀白色的飯盒,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些圍觀的人前面,將飯盒微微伸出去,顯然是要討要錢幣。雖然是討錢,但老瞎子的神情卻是不卑不亢,平淡的很,彷彿是在做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一般。
“練拳賣藝,靠自己的本事賺錢,的確是天經地義!”劉威看到老瞎子的神情,點了點頭,暗暗想道。
幾乎就在老瞎子拿起飯盒的同時,這一羣看拳的人,“嘩啦”一下子散了大半。剩下的幾個人,聽到老瞎子討錢的言語,不等老瞎子走到自己面前,也都裝作若無其事的走掉了。一時間,場中竟然只剩下了劉威一個人!
看到這副場景,劉威不禁長嘆搖頭。
一個瞎眼的殘疾人,即使什麼都不做,穿一身破爛衣裳,坐在地上,面前擺一個飯盒,也有不少過路人給錢。這個老瞎子費心費力的打拳,最後卻一毛錢都沒有撈到。劉威不禁感嘆,人心難測!
“老伯,這次帶的不多……您的拳法絕不止這個價錢,這點兒錢,就當時江湖朋友贈給您老的吧!”
見老瞎子向自己這邊走來,劉威掏出口袋裡僅有的幾張鈔票,放到了老瞎子飯盒之中。
老瞎子歪着頭,伸出一隻手來,摩梭了兩下那幾張鈔票,嘴巴輕輕張了兩下,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
散盡錢財,劉威心情反而分外舒暢,他打工的那個KFC店就在廣場附近,劉威索性推着車子過去,鎖好車子後,走進了店內。
“小劉,你來了。去後面換衣服吧!”
一點多鐘的時間段,顧客不多也不少,這家KFC店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少婦,姓李。見到劉威進來,連忙笑着讓劉威去後面換衣服。雖然劉威上工的時間是兩點,但他通常也會早來一些,月底結算工資的時候,店主也會給劉威適當加一些錢。
換好衣服後,劉威走到前臺。
“小琪,很早就來了吧?我來做吧,你先休息一會兒!”
此刻的前臺,正站着一個扎馬尾辮,長相清純甜美的女孩子,這個女孩子叫王夢琪,也是附近大學裡的學生,也是星期天在KFC店兼職。劉威和她共事了幾個月,彼此之間也很熟悉了,算是關係比較不錯的普通朋友。
“好累啊,剛纔那一陣子那麼忙,你還不來,都是我一個人在這兒應付!”
王夢琪故意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接着向劉威甜甜一笑,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劉威。劉威也是呵呵一笑,熟練地接過了王夢琪的工作。
從中午到晚上,店裡只是偶爾繁忙一些,其餘的時間都十分清閒。店裡的那些女員工都唧唧喳喳的聊天,劉威和王夢琪話都不多,除了偶爾閒聊一下,其餘的時間,劉威都專心感悟印在自己腦海之中的獸形圖。
“第二幅,猛虎下山,蘊含着無盡的霸道之氣。第三幅圖卻是猛虎上山,豪氣盡顯,氣勢又是另一種變化……”
八點鐘,等下一班兼職的員工到來之後,劉威和王夢琪也便下工了。
“好了,下週再見吧!”
出了KFC店,王夢琪向劉威揮揮手告別,她的學校就在市中心附近,坐公車,經過兩站便到了。劉威則是要騎上自己的單車,跑半個小時的路,才能回到學校。
津城還算不上什麼發達的大城市,即使是市中心附近,也有一些沒有拆遷掉的老街道。劉威平時在KFC店和學校之間來往,也要經過這些街道。到了晚上回學校,這些街道沒有路燈,昏暗一片,多少有些不方便。
“過了這條街道,前面就有路燈了!”
劉威的單車,駛進了一條十分狹長緊窄的長巷。
正在這個時候,劉威忽然感覺自己心口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寒意。劉威眉頭一皺,心中一動,連忙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自己身後不遠處,竟然出現了兩個黑影。再向前方一看,長巷的盡頭,竟然也出現了幾個人影。
“這條街道人跡罕至,這些人,是衝着我來的?”
劉威心中微微一緊,腳下連忙加了一把勁,車子的速度登時快了三分。劉威這是企圖靠着單車的速度衝過這些人的包圍,一旦衝到有路燈的地方,行人多了起來,相信這些人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卡啦!”
卻在這個時候,一聲脆響,劉威只感覺身下的單車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咔”的一下子便倒了下去。劉威心道一聲“不好”,身體順勢向前一竄,穩穩當當的落到了地上,回頭一看,卻見原來道路的中央橫着一個垃圾桶,自己黑暗之中沒看清,撞到了這垃圾箱,這纔將車子弄倒的。
心中感嘆一聲,劉威知道,今天的麻煩是免不了了!
“媽的,這個黑吧拉幾的鬼地方,就連打人都看不清,弄不好,老子還打了自己的兄弟呢!”
一聲抱怨,長巷兩邊的那些人,此刻已經快步走到了劉威的附近。劉威看了一眼,這羣人足足有十幾個,黑暗之中,只能看到領頭的那個人是個黃毛,剩下的人中,有幾個長髮齊肩,走路架勢一派痞子形象。顯然,這些人都是“道上混的”!
“是孫強叫你們來的?他好大的膽子,難道不怕他們家族身敗名裂嗎?”
一瞬間,劉威便想到,這羣人都是孫強找來報復自己的。想到這兒,劉威不禁雙眼一眯,緩緩說道,語氣之中帶着一絲威脅。
“少廢話,我們只管打人。兄弟們,狠狠的揍這小子!”
那黃毛根本不管劉威的威脅,手一招,那十幾個小痞子登時向着劉威涌了過去,一個身材高大的痞子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提起拳頭,向着劉威的胸口砸了過去。劉威身後的幾個小痞子,也紛紛出拳出腳,向劉威的後背攻去!
“找死!”
這羣人上來就動手,饒是劉威脾氣好,此刻也有些怒了。顯然,孫強這次是不管不顧,只要打自己一頓,好好出出氣了。這羣痞子雖然腳步虛浮,手上也沒有什麼功夫,但勝在人多,一擁而上,劉威也不好對付!
腳下前跨一步,劉威瞬間衝到了那身材高大的痞子跟前,不閃不避,“嘭”的一拳砸到了那痞子的胸口,登時將這個痞子打退了四五米!
與此同時,劉威豁然轉身,雙腿閃電一般的踢出了兩腳,將自己身後衝過來的兩個身材瘦弱一些的痞子踢翻。短短三招,三名痞子便被打飛了出去,一時間,另外那些小痞子被劉震懾住,身形不禁都緩了一緩。
劉威這些動作,都是八極拳中的基本動作,劉威練習了幾千上萬遍,早已經純熟無比了。他的速度和力量,也遠遠不是這些小痞子所能比的,這三招勢大力猛,登時便收到了奇效。
不過劉威這三招發出,一口氣瀉出,身形也不由得慢了半分,再發出的拳招,威力也下降了不少!
“不能讓他們圍住,必須突圍出去!”
劉威手上拳法連動,抵擋住幾個小痞子的進攻,眉頭緊皺,心中想道。
“點子硬實,兄弟們,給我上傢伙,把這小子給我廢了!”
交手瞬間,自己的三位得力干將便被劉威打倒,黃毛登時便站不住了,從腰間掏出一柄四寸多長的刀子,向着劉威的腰口便刺了過去!
劉威兩拳打退一個小痞子,正要轉身跑路,忽然只感覺眼前閃過一道亮光,一柄明晃晃的刀子向着自己的身體閃電一般的紮了過來。關鍵時刻,劉威心一驚,全身的汗毛“蹭”的一聲便炸了起來,慌亂之中一閃身,那刀子從自己身體左邊劃過,在自己的左臂上帶出了一條三寸多長的血口子!
與此同時,另外有兩個小痞子也掏出了長棍,向着劉威的頭部輪了過來!
一羣身上沒有絲毫功夫的痞子,手上有了武器,登時便將劉威逼了一個手忙腳亂。
半分鐘!
劉威的小腹已經捱了一刀,劃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漓,索性只是傷到了皮膚,同時劉威的後背肩膀上,也捱了兩棍!
“國術拳架,畢竟不是打法,沒有具體的對敵招式,威力就要打折扣。這些小痞子身子素質、反應能力都遠遜於我,拿上武器,卻能給我構成極大的威脅。若是我會國術打法,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
此刻劉威的額角已經微微冒汗,不由得,劉威想起了中心廣場那位老瞎子,以及老瞎子演練的形意龍虎雙形。
拳勢如虎,身形如龍,一招一式威力十足,那纔是真正的國術打法!
“今天晚上,看來我是無法全身而退了!”劉威心中,無奈的輕嘆了一聲。
“去!”
正在這個時候,劉威身後,突然傳了一個沙啞沉悶的呼喝之聲,緊接着卻聽“嘭”的一聲,彷彿是一個百來斤的麻袋,被一個人一下子推出去,撞到了牆壁上一般。最後卻是一個人的悶哼聲,似乎是被打暈了似的!
“嘭!”“嘭”……
連續的幾聲悶響,劉威頓時只感覺背後的壓力一鬆,身形一震,劉威連忙向後面看去,卻見黑暗之中,一個瘦小佝僂的身形,身形猶如鬼魅一般,急速竄到了這十幾個痞子之間,身體如弓,拳崩如箭,幾乎每一拳,都將一人打飛!
那身形佝僂之人,拳勢時而沉穩,時而靈動,如虎、如龍、如鷹、如熊……每一拳都恰當好處,將各種鳥獸的形態完美的再現了出來。此刻的那個人,彷彿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早已化身成了百獸!
視人如蒿草,打人如走路!
見到這個佝僂的身影,劉威的雙目登時一凜,眼中射出了兩道精光,自己的腦海之中,不可抑制的冒出了這一句形容形意拳打法的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