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3 奪取屍體
總結下來,這道選擇題的題目應該是這樣的,你是希望卡茨活呢還是卡茨活?
看吧,的確是只有一個選項。
葉珩有些爲難,但也覺得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畢竟他的確也不想讓卡茨死掉,更遑論還是很拙計的等同於餓死的死法。這麼想着,他一個腦抽,當真抱着董存瑞炸碉堡一樣的自我犧牲精神點了點頭。
當時他也沒多想,在看到卡茨瞬間亮起的眼眸後,心中顫巍巍的,近乎本能地拋下客廳裡的那幫子人,拿着車鑰匙可以說是落荒而逃地離開了葉家。
開車下了遼山,在車子駛上盤山公路後直直地往安南鎮的方向行去,葉珩決定去警局。
本來前幾天,葉珩已經向上級遞交了歸隊申請——自然又是拿來哄人的,作爲安全退場的必要手段——可坐在辦公室裡的那傢伙就是不肯簽字同意。他一個火大,索性連着好幾天都沒有去警局,俗稱曠工了,今天也不知道爲什麼,下了山下意識地就想到去警局了。
車子一路平穩而又飛速地行駛着,途徑祈公山,葉珩特意緩下速度,時不時瞥上幾眼山上的情形,的確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怨氣了。就連曾一度在黑夜裡霸佔他後座的斯默默,似乎也因爲屍體被帶走而終於從這裡解脫了。
雖說,祈公山還是如之前那般死氣沉沉的,但明顯有轉好的跡象,甚至於因爲造成那些動物們恐懼和威脅的妖獸成功入駐遼山(據某位知情人士是這麼說的),經過這段時間的調節,也逐漸回到了原來住的地方,也就是他此刻所經過的山頭。
葉珩來到警局,剛好在出電梯時迎面撞上凌予墨。
見到可謂是曠工好幾天的下屬,凌予墨倒也沒有生氣,反倒是因爲自己死活不讓他走的緣故,只是勾着嘴角冷嘲熱諷了兩句,倒也沒再說什麼重話。
葉珩顯得有些牽強地扯着笑,賠了不是後便要進他們的辦公室,擦肩而過之時,或許是好奇使然,又或許只是單純的問問罷了,他突然回頭開口問道:“對了,隊長,你現在是要去哪裡?”
凌予墨腳步未停,只淡淡地回道:“處理前幾天剩下的那些屍體。”
一聽到處理屍體,葉珩反射性地想起那具還完好無損的、只像是睡着的裴然的屍體,心思一轉,果斷跟着凌予墨去了。
對於葉珩的要求,凌予墨並沒有出口說同意或不同意,儘管如此,也算是默許了吧。
葉珩沉默地跟着凌予墨走向警局的冷凍庫,一邊走着,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那張熟悉到已經不能在熟悉的臉。說起來,原本葉珩對裴然這張臉並沒有印象,僅屬於見到了還能說出是某某某,但若只聽到名字是絕對無法和容貌相聯繫起來的。也就是說,葉珩現在能記住這張臉,甚至只是想想便在腦海中勾勒出這張臉來,全虧了卡茨的功勞。
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卡茨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也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誰會想到“從從”一類的人類外貌竟會取決於最後一抹靈魂的**模樣。
“你在想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葉珩的思緒,擡眸,便看到站在冷凍庫門口的凌予墨,對方正回頭死盯着他的臉看。
葉珩被他看得僵了下,冷靜下來以後,纔回話說:“沒,你不是要去處理屍體……嗯,處理屍體嗎?怎麼還不進去?”
說到處理屍體的時候,葉珩明顯頓了下,好在這奇怪的舉動並沒有讓凌予墨起疑,只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旋身走進了冷凍庫。
這不是葉珩第一次來這裡,隨便用手指掰掰也有好幾次了,對於裡面的低溫也算是有所瞭解。不過或許是因爲這次還在想事情的緣故,等到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叫囂着冒了出來,他才堪堪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一恢復意識,葉珩便被自己方纔所想的事情給囧到了。而發現他怪異舉止的凌予墨,一邊檢查着剩下的幾具屍體,一邊可有可無地說道:“你果然有心事?是什麼事讓你這麼困擾,要不說出來聽聽?”
“沒,其實也沒什麼。”葉珩敷衍性的隨意笑了下,那種丟臉的事情的確也不好開口說出來,不是?好比說答應某隻妖獸,在他受傷或是靈力不足的情況下過度靈力給他神馬的要求,其實根本不用這麼做不是嗎?若一開始就遵循阿爾泰的計劃,或許可以很輕鬆地把這次的事件解決了,如此一來,也不會有需要那頭狼保護的情況發生,進而也不需要補充靈力之類的事情了。
葉珩越想,越覺得自己真傻。是的,真傻,傻得可以。爲毛當時沒想到呢?
他擰着眉,腦海中冷不丁浮現出方纔凌予墨說的話,一個急切,趕忙問道:“你剛纔的意思?如果我說出我的困擾,你可以幫我?”
看着別人隱隱含着期待的眼神,凌予墨一愣神,險些就輕易點頭同意了,好在反應得夠及時,立馬改口說:“當然,不過,前提是你要向你原先的單位遞交辭呈,然後正式到這邊來上班。”
“啊?”葉珩顯然沒反應過來,“你說要我正式到這邊來上班?”是要讓他從偵探轉行成爲警察?所謂人民的公僕?
下一秒,葉珩急中生智搖頭反駁:“不不不,我做不來這麼偉大的工作。真的,警察什麼的還是讓那些公德心爆表的人來做比較好,我這種又自私有沒什麼能耐的人還是算了。”
凌予墨並不在意葉珩的話語,又或者在他看來葉珩所說的話並沒有什麼,他只是需要一個聰明得力的屬下,可從沒想要一個善良到爛好人的絆腳石。他扯了扯脣,挑眉直戳葉珩的軟肋:“你不是要我幫忙嗎?”
葉珩有些猶豫:“話是這麼說,可……”拿自己的下半生做籌碼神馬的,總覺得很危險有木有……等等,說什麼下半輩子這種話才讓人更加無語好不好。
葉珩撇了撇嘴,面色不豫。凌予墨也看出了他的猶豫,聳了聳肩,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道:“那我也沒辦法幫你了。”
都這麼說了,也不怕魚兒不上鉤。心中如是想着,凌予墨勾出一抹陰測測的笑。
葉珩見了,禁不住哆嗦了下,瞬間有種被網住的趕腳。他歪着腦袋,反覆思考了下,發現其實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以後遇到難纏的事情退後幾步便可以了。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葉珩深吸了口氣,隨即將自己的兌換要求說了出來,“我的困擾來自這具屍體,你可以將這具屍體送給我嗎?”
順着葉珩的手指指向,凌予墨正好將視線落到自己手邊的屍體上,映入視野的是還有謎題未解決的裴然。他怔愣了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要怎麼回覆葉珩。
思索了下,他晃了晃腦袋,似有些委婉地拒絕:“這具屍體可不是屬於我的,要怎麼說呢?雖然這具屍體已經不會有人來認領了,但好歹……”
葉珩沒讓凌予墨說下去,而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接上問道:“如果我來認領的話呢?只要是有關係的人就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一般來說必須親屬。如果沒有親屬,朋友也可以……但……”發現這招對葉珩沒用,凌予墨剛想說出真相,便被葉珩急切的聲音給打斷了,“什麼?”
擡眸對上葉珩的眼睛,發現他也正好看着自己,而且滿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於是,凌予墨也不弔他的胃口,甚爲直白地一口回絕道:“其他的你都可以拿走,但只有這具不可以。”
葉珩擰了眉,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爲什麼?”
“你別忘了,關於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們可還沒調查出來。”凌予墨一把將放有裴然的櫃子合上,繼續說道,“我們已經知道他的女友斯默默是怎麼死亡的,是被他殺的。也知道跟他埋在一處的歐陽勇是怎麼回事,卻始終不知道他是怎麼死亡,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有他的屍體到現在也沒出現腐爛或是屍斑這種現象。”
“你之前有說過吧,殺死他的傢伙基本上不是人,而是比那個什麼食屍鬼更難纏的妖物。我是不知道你清楚多少內情,但在沒有將這件案子查得水落石出之前,絕不能將屍體交給你。”
凌予墨說了很多,也虧葉珩耐心,還真聽完了他的話。對此,葉珩僅僅只是愣了下,倒也也不着急,鬆開擰着的眉宇,在眼眸中劃過一絲譏諷後說道:“你的意思,我們的交易不成立?”
堅定了神色,凌予墨的聲音也變得堅定無比:“如果你堅持要這具屍體的話。”
既然這樣說了還不能得到這具屍體,葉珩也唯有放棄,大不了等到了晚上來盜屍,他就不信連具屍體都偷不到了。
這麼決定了,他也不怕撕破臉皮,轉身,直接晃着手說了再見,臨出門之際又補上了一句:“那就拜託你了,今天傍晚之前請批准我的歸隊申請。”
見葉珩真的離開,凌予墨大步走到門口,對着真的快要遠離葉珩喊道:“真的沒有轉寰的餘地?”
一聽到凌予墨的話,葉珩不慎踉蹌了下,差點因此崴了腳。好在他反應及時,收住身形,站穩轉身,將略有些差異的目光落到凌予墨的臉上。
凌予墨的神情很是認真,絲毫也沒有作假的成分。葉珩嘴角一抽,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假裝鎮定地轉身,然後面無表情地走掉了。
這也算是沉默的拒絕了吧,至少……還在走道上的人不約而同都想到了這一點。又因着方纔那大聲的說話聲,以及聯繫上葉珩的反應,腦子想要不歪也難啊。於是,到了第二天,有關刑事案件調查組的組長凌予墨被別的警局人員甩掉神馬的,在安南鎮警局裡被傳得沸沸揚揚,經久不息……當然,這都是後話。
總之,當天葉珩終究是沒去辦公室,掉了頭又回家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連上了八天的班,總算休息了一天【累……】
出門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