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小姐,先生帶小少爺過來了,請問您要現在下去嗎?”傭人敲她的門。
茶曉曉打開臥室,走了出來:“他們在什麼地方?”
“就在樓下,先生說您如果準備好了,就下去吧。”
茶曉曉點頭,雖然已做好了準備,但心裡不免還會緊張慌亂。
她從未想過,與孩子的第一次見面是這樣的場景:他小小的身子爬在地上,手裡拿着一個遙控飛機,在地上劃了幾下,又拿起來撥弄一番。
茶曉曉佇立在樓梯下面,望着他小小的臉呆萌的表情,有些畏懼靠近。
而那個男人,就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舉着一份報紙,修長的雙腿交疊,安靜的閱讀,彷彿從未聽到她下樓的腳步聲。
“先生,茶小姐來了。”傭人低聲提醒,那人這才緩緩放下手中的報紙,擡目望向了她。
四目在空中交匯,他的眸光清冷而淡漠,茶曉曉心上一動,隨即移開了眸。
“恕兒。”男人的嗓音,仿若天籟般低沉性感,卻讓茶曉曉呼吸一凝,怔怔地看着他。
腳下的小孩兒擡起頭,衝他嘿嘿一笑。沿着他清冷的目光,轉頭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茶曉曉。
愣怔了幾秒,他小小的臉上漸漸綻放出笑臉來:“嘛嘛~”
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孩子就已經撲進了她的懷抱。
“嘛嘛,恕兒好想你,你怎麼纔來?”小孩兒擡起頭,喜悅的臉淡去,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茶曉曉有些手足無措,想用手拭去他臉上的淚水,又怕一伸手就戳壞他粉雕玉琢的小臉。
她緊張地擡頭望向坐在原地的男人,眼中慌亂的求助,心裡卻早已融化成一灘軟水。
這,真的是她的孩子啊!可他,怎麼會認得她呢?
男人冷漠的望着她,似乎並不打算起身,對她的求助視而不見。
“嘛嘛,你以後還會不會再走了?恕兒捨不得你,能不能不要走?”恕兒兩隻小手緊緊拽住她的衣角,哭得一抽一抽的,
格外傷心。
茶曉曉無措的心都軟了,輕輕捧住他的小臉:“乖……恕兒,你認得媽媽?”
恕兒點點頭,澄澈的黑瞳裡浸滿了淚光:“恕兒認得嘛嘛,嘛嘛是不是不認得恕兒?”
他一句話,戳中茶曉曉一直暗藏在心裡的所有愧疚和虧欠。一時間所有的情緒涌來,讓她的眼眶瞬間溼了。
“對不起。”她將他輕輕擁入懷中,抱着他小小的身體,心中從未有過的滿足。
原來姐姐說的沒錯,他這麼好,這麼可愛,還認得她,她怎麼可能捨得丟棄他,不要他?
回想懷他的那十月,她心裡陣陣悔恨。爲什麼那個時候,她不能對他好一點,對他多一點關心,多一點愛護。以至於現在,面對他時心中只有愧疚和心疼。
“先生,該用飯了。”管家在旁邊提醒道。
男人站了起來,大步朝他們走去:“孩子給我。”他站在距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向她伸出雙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茶曉曉下意識地抱緊孩子,但想到他是孩子的父親,手上的力道又鬆開了。
“不要,我要嘛嘛!”恕兒扭了扭,雙手抱緊了茶曉曉的脖子,小臉緊緊貼在她的側耳上,就是不想讓他爸爸抱。
茶曉曉還是第一次被孩子這麼抱着,心中滋味萬千。
究竟是什麼,讓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認出了她,還對她這般的依賴?茶曉曉不懂,這個謎底,或許只有那個男人才能解開。
“恕兒乖,讓爸爸抱你去吃飯。”她低聲哄道。雖然很想親自抱着他,但她畢竟失職多年,如今於情於理,都讓她覺得應該把孩子讓給他。
可能是一下子沒辦法將媽媽這個角色帶入,所以也沒法理直氣壯地和他搶兒子。就連抱他的姿勢,她做不到像其他媽媽那樣熟稔。
元穆擎始終不動聲色地關注着她的神情,接過孩子,再沒看她一眼,直接大步走向餐廳。
恕兒趴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委屈的噘起了嘴,元穆擎還沒走出幾步,他就
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這一哭,屋子裡的所有人都亂了。元穆擎也停下腳步。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他三個月大後到現在的第一次哭。
“哭什麼?”男人冰冷凌厲的聲音乍然響起,連傭人們都感覺到了一股森森的冷意。
恕兒望着他兇巴巴的樣子,閉上了嘴巴,可那雙漆黑澄澈的眼睛裡卻包滿了委屈的淚水。
元穆擎不想嚇到他,神色稍微放緩和了些,剛想安慰他幾句,恕兒又開始閉着眼睛哭了起來。
他哭得很傷心,嘴裡嗚嗚的還說着什麼。
茶曉曉站在他們身後巴巴的望着他們,恕兒的哭聲聽得她心都要碎了,想上前去抱他,可又不敢接近那個男人。
“先生,小少爺是想要茶小姐抱吧?”張嫂自己也有孩子,看到元穆擎將孩子從親媽手中抱開,難得見到親媽的孩子當然會哭鼻子。
恕兒聽到張嫂爲自己說話,還一語道出他含糊不清的話語,爲了響應張嫂的大膽進諫,他的哭聲就更大了,哭得聲嘶力竭的,讓整個屋子裡的人都聽得心疼。
“你過來。”元穆擎轉身,冰冷的眸光望向身後的茶曉曉。
茶曉曉愣愣的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生怕惹到他哪裡不高興,拿自己發火。
這一天下來,她基本上忘卻了她來的目的是要質問他爲何要抱走孩子。雖然她當初並不想要他,但十月懷胎,他連問都不問一句,直接將孩子帶走,這算什麼?
茶曉曉從他懷裡接過孩子,恕兒這才停止了哭泣。
晚餐的氛圍有些沉悶,元穆擎不發一言,始終沉默着,讓一向‘膽大妄爲’的茶曉曉也不得不侷促拘謹,連吃飯的動作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所幸,恕兒坐在她身邊,時不時的和她說說話,告訴她喜歡的菜,喜歡的玩具,到他最近老師交的認字課。
一頓飯下來,緊張中也有輕鬆。更重要的是,恕兒對她沒有半點陌生和排斥,這讓她如同撿到寶一樣開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