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緊的心,像被鈍刀砍過般,再次灼痛起來,突然從心底涌起一團,不知名的東西死死的堵在喉嚨處,讓她無法呼吸。
“嫂子,老大跟你結婚的初衷是因爲黎老太,可是……”
可是我保證,他對你是特別的,對你好勝過他生命中的每一個人。
不等方毅寒說完,白芷晴直接打斷他的話,“在他心裡,有愛着的女人對嗎?”
李靜怡是黎紹卿深愛過的女人,可是自從三年前她神秘失蹤後,不曾知道她的下落,除了一個月前,洛恬恬無意說起過,不曾有人提起過這個人,可是突然被白芷晴說道,方毅寒無不覺得驚訝。
難道有人對她說了什麼嗎?
“白小姐,我想關於老大過去的事,你最好還是問他比較好。”
方毅寒委婉的拒絕,李靜怡是老大的雷區,他們不能隨便探討,何況眼前坐着的是他現任的妻子,剛纔無意承認老大跟她結婚是因爲,黎老太黎家出走,足夠懊惱後悔,現在關於李靜怡的事,他絕對不能多說一個字。
見方毅寒不說,白芷晴再次開口問道,“她失蹤了對嗎?”她凝眉看着他,眼裡滿是期待,“三年來,黎紹卿一直在找她對嗎?”
白芷晴覺得她一定是鬼迷心竅了,明明知道他們的婚姻是交易,不該去計較什麼,明明是她主動打電話給他,同意結婚的,明明是她自己入了他的陷阱,幹嘛還要這麼在乎?
方毅寒都說了是過去的事,可是她還是斤斤計較,咄咄逼人的追問着。
黎紹卿確實在李靜怡失蹤後找過她,可是,三年來雖然他沒有明着找她,以他的個性,暗中找她的事兒免不了。
此刻,白芷晴問出這種話來,他真的難以回答。
“這……”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當內心忍耐的負荷達到一定的境界,不是崩潰,就會麻木,而白芷晴就屬於後者,她已經完全麻木了。
看到方毅寒艱難的表情,她竟然釋然的笑了,“對不起,我剛纔的話題太過嚴肅,讓方少有了壓力。”
她端起桌上的涼白開,輕抿了一口,用釋然的目光看着他,“我只是隨便問問,方少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方毅寒深深喘了口氣,看着她艱澀的笑了下,他真是越來越搞不懂眼前的女人,剛纔還是一副幽怨的模樣,一瞬間,就風輕雲淡,貽笑大方,讓他難以琢磨,而這樣的她,好似黎紹卿的翻版,他們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兒。
跟方毅寒吃完飯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多,白芷晴拒絕讓方毅寒送她回家,而是堅持徒步回家。
初夏的夜,格外的迷人,人行道兩邊,花香四溢,霓虹閃耀,白芷晴好久沒有這麼舒暢的呼吸過,來自大自然夜晚的原始氣息。
自從爸爸的事發後,她就像過街老鼠一樣,躲躲藏藏生活着,慘遭渣男背叛,以爲遇上了真正的紳士,卻不知還是個僞男神,她白芷晴竟命運還真是荒謬至極。
夜風襲來,她攏了攏,剛纔方毅寒離開前,披在她肩的外套,雖然也有着獨屬男人的味道,可是,她覺得這種味道,根本不及黎紹卿身上味道的千萬分之一。
她覺得她真的病入膏骨,總會莫名的想起那個男人,手機裡傳來微信進來的聲音,是喬萌萌發給她的。
“晴晴你在哪裡?白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白芷晴脣角扯開苦澀的弧度,“萌萌姐,白家的事,還是被你知道了,我有什麼資格告訴你,爸爸爲了那個濺人,懷疑你的人品,甚至狠心將你送到國外,如此愧疚的我,有什麼資格在他出事後,告訴你啊。是我們自食惡果。”
白芷晴知道現在的她,又變成了孤獨無依的浮萍,漫無邊際的飄在浩瀚的海面上,找不到前進的方向,可是,心裡唯一肯定的就是,絕不能把萌萌姐捲進白家來。
雖然她十分想念她,可是今夜,她一點也不想見她,因爲她怕見到她,她一定會哭得一塌糊塗。
她退出了微信,捏着手機忽視了剛纔質問的信息,可是,沒走幾步,電話就響起了,還是喬萌萌打過來的,白芷晴不想接,可是爲了讓萌萌死心,她接了。
喬萌萌質問的聲音,披頭蓋地的傳過來:“晴晴,你到底怎麼回事,白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能瞞着我呢?你以爲你挖空心思將有關你的報道毀滅,我就不會發現嗎?”
挖空心思將有關她的報道毀滅?
白芷晴有點被喬萌萌的話,震懵了,她何時挖空心思將有關她的報道毀滅了?
有關她的報道滿天飛,關於她的事,洛城家喻戶曉,何況,她處境這麼被動,她有何種能力,能做出那麼能耐的事兒來。
“小晴,快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找你。”
喬萌萌瘋了一般的吼着白芷晴。她做夢都沒想到,白棟費盡心機送她出國學醫,學成歸來的她,來不及見他一面,他就離開了,而白家也被那個濺女人如數奪走,而她卻反咬一口,將所有的罪名就嫁禍在白芷晴的頭上,真是可惡至極。
可是,令她更氣憤的是,她的好妹妹,白芷晴卻一直瞞着她,一直沒將這些事情告訴她。
天曉得,出國的這六年來,她是多麼的想念白棟,想念妹妹,可是她不能回來,也不能跟家裡聯繫。因爲白棟對她發了狠話,如果她變不成醫生,就不准她再踏進白家半步,就不準跟白家的人有沾染。
這種話,看似白棟不解人情,可是隻有喬萌萌知道,白棟是用心良苦,她這樣做完全是爲了白芷晴。
七歲時,白棟從孤兒院收養了她,被帶回白家時,她才知道白棟還有的女兒,她生了一種怪病,一直昏睡在牀上,雖然呼吸均勻,卻無法醒來。
當時,從下人嘴裡,她無意聽到過,白棟收養她,是爲了幫這個妹妹沖喜驅邪氣的,因爲感激,她不曾介意過白棟收養她的初衷,懷着一顆感恩的心,一直扮演着白棟養女的身份。
白棟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也是個有愛的慈父,一直將她當做白家的女兒疼,後來,白芷晴吃了很多中藥後,才醒過來,可她卻失去了五歲前的記憶。
喬萌萌清楚的記得,當時她從門縫裡,看到白棟站在那個大鼻子的外國醫生面前,難過的模樣。同時也聽到了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那就是白芷晴是一個被花詛咒過的孩子,從今往後,她不能碰花,一旦碰觸她會繼續失去暫存的記憶。
都說女人如花,可沒幾個女人不愛花,這輩子不能碰觸花,是多麼殘酷的事,喬萌萌從小都懂的這個道理。
當時的她很小,總以爲詛咒是一種病,所以,爲了安慰白棟,她立誓要當醫生,一定要醫好妹妹的病,不讓爸爸難過。
所以,在後來,每次白棟跟她們姐妹倆談心,問起她們的理想時,白芷晴總會說,她要當主持人,而她卻看着白棟的眼睛回答,我要當醫生。
而每當這個時候,白棟看着白芷晴的臉,是黑的,看着她的臉是笑的。
因爲他反對白芷晴當主持人,反對她涉足跟娛樂圈有關的任何理想。
而對她的理想,白棟一直很贊成,因爲他一直爲白芷晴的病,擔心着,而那個大鼻子洋醫生,好像將妹妹醫治醒來後,卻意外的死掉了,白棟心裡留有缺憾,一直在尋找,有着跟洋醫生一樣精湛醫技的醫生,可他卻一直沒找到。
所以,在她每次對他說起理想時,他總會對她說,萌萌你長大一定要當一個醫技精湛的醫生,一定要有妙手回春的本領,一定要照顧好妹妹,讓她無病無災。
他的口氣看似風輕雲淡,看似玩笑話,在白芷晴的眼裡,就是糊塗話,可是,只有喬萌萌自己知道,白棟是話裡有話,只是那些壓抑在心底裡的秘密,永遠無法說出口。
知道長大後,她才知道,詛咒並不是一種病,是根本無法醫治好的,可是,她還是一直拼命的學醫,研究偏門醫籍,想通過醫學的途徑來遏制悲劇的發生,破解妹妹觸碰花,會發生失憶的奧秘。
可是她年齡太小,心智薄弱,學識太淺,根本找不到想要的答案,她以爲再多給點時間,她會有突破,卻不知在白棟意外娶了溫莎莎後,一切醫學夢都被她打碎了。
溫莎莎進了白家,成了白家的二夫人,耀武揚威,人前她是溫順乖巧的妻子,仁慈謙和的慈母,可是人後,她是各種卑鄙,想方設法欺負她們,知道白芷晴是白棟的親女兒,顧及情分會手下留情,而對她就會大開殺戒,各種蹂~躪,總是各種誣陷。
她跟妹妹不是她的對手,而白棟也好似鬼迷心竅一般,根本聽不進去她跟妹妹的話,總會當着溫莎莎的面說她們,不懂事,直到她發現了溫莎莎跟江愷的事,她沒有告訴妹妹,而直接去找了白棟,可是,白棟不信,甚至還打了她,說她誣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