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曼一句話說完,凌瀟與凌老爺子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喝道:“閃開。”
這種幾近於心有靈犀的反應,讓凌瀟和凌老爺子都是十分的不痛快。
兩個人帶着互相看不順眼的神色,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然後幾乎同時冷哼了一聲後,別過了頭,不去看對方。
巧合的是,兩人別過頭後,竟然齊齊的看向了顧小曼。
凌瀟先開口了,“小曼,退開。我們註定要有這樣的一戰,我不想誤傷了你。”
凌老爺子也不甘示弱的開口,“你這個野丫頭,雖然討人煩的很,但老頭子也不想傷害無辜,速速退後,否則刀劍無眼,小心要了你的命。”
顧小曼急了,不停的跺腳,“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想把對方弄死,可在拼命前,能不能先把話說清楚,要不死都死不瞑目,多冤枉啊。”
凌瀟凝眸看向了顧小曼,他是愛顧小曼的,也禁不住就想要去遷就她,容忍她。
可在這件事上,凌瀟實在無法遷就顧小曼。
不想顧小曼傷心難過,凌瀟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小曼,給你一分鐘,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凌老爺子是在方方面面,都不想輸於凌瀟。
這會凌瀟做出讓步,凌老爺子爲了氣凌瀟,直接說:“野丫頭,我給你兩分鐘時間。”
顧小曼搖頭了,“不,一分鐘就夠。”
鄭而重之的望向了凌瀟和凌老爺子,顧小曼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凌瀟,你要對付凌老爺子是因爲你覺得,今天的爆炸案,都是凌老爺子一手安排的,是他不願意還你媽媽自由對吧?”
凌瀟點頭。
顧小曼看向了凌老爺子,“老爺子,你生氣是因爲,你分明放了凌瀟的媽媽,可是凌瀟還因爲這事,對付你,對付凌家,甚至要對付你的夫人和兒子,對不對?”
凌老爺子也不點頭,只是悶哼了一聲。
凌老爺子此舉,無異於默認了顧小曼的說發。
顧小曼一顆懸着的心,終於安了下來。
果然凌瀟和凌老爺子都太沖動了,他們還沒有把話說清楚,就想當然的打了起來。
其實,從凌瀟和凌老爺子的對話中,就可以看出一些這樣的端倪來,只是兩個人都處於暴怒狀態中,所以纔不願意去發現這些蛛絲馬跡。
顧小曼的臉上,多了幾許笑意。
“凌瀟,也許這是誤會。也許對伯母動手的,還另有其人。”
顧小曼儘量柔聲細語的勸着凌瀟。
凌瀟雖然憤怒,雖然仇恨,雖然想要手執復仇的利劍,爲自己還有媽媽這麼多年來,所受的委屈,討回一個公道。
可他的理智,還是存在的。
顧小曼這麼一點,凌瀟也覺得事情有些的可疑了。
可這樣的想法,卻是轉瞬即逝。
很快,凌瀟就暗暗搖起頭來,“小曼,你太天真了。你怎麼知道,這個老東西不是在故意做戲呢?”
顧小曼不解,“沒有道理啊,這樣做,對凌老爺子有什麼好處?”
林忠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有些激動的走上前
來,抱住了凌瀟的手臂,十分懇切的說:“凌瀟少爺,忠叔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跟你做保證。老爺從來沒有下過命令,讓人炸了車子,或是怎樣。這一定是有心人設計的,爲的就是讓少爺您和老爺火併,他好從中昨收漁翁之利。”
凌瀟笑了,笑聲中充滿了冷意。
那一陣陣的冷笑,聽得顧小曼心裡很不是滋味。
凌瀟執拗,他認定的事情,又豈會輕易改變。
可顧小曼相信親情,她相信凌老爺子再怎樣狠毒,也不至於對自己的孫子,下那樣的毒手。
今天如果不是凌瀟運氣好,他動手去拉車門,他就要炸死當場的。
凌瀟笑夠了,冷眼看向了林忠,“忠叔,我知道你人好,心善,對我有恩,對那老東西也忠心的很,所以你會說這樣的話,我不怪你。但事情真相如何,我相信老東西心裡明白的很。”
說完,凌瀟推開了林忠,仍舊是帶着滿面的恨意,看向了凌老爺子。
凌老爺子不想再解釋什麼,只是淡淡道:“你要是覺得是我故意不肯放那個女人,那你就這麼覺得吧。”
凌瀟暴怒,“到底是不是?”
“我說不是,你會信嗎?”凌老爺子反問。
凌瀟懂了,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了一抹痛苦之色,“我懂了,果然是你。去死吧,你死了,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媽媽。”
“凌瀟。”看着凌瀟揮拳,顧小曼再一次叫住了凌瀟,“你不要衝動,不管怎麼說,凌老爺子都是你的親爺爺啊。凡事弄清楚,說明白,不然日後難免會留下遺憾的。”
凌瀟雙拳緊握,盯着顧小曼一字一句說:“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心意,我一定以爲你是那老東西的人。不必再替他求情了,他的所作所爲,就算是死一萬次,也死不足惜。你若是可憐他,就和我一刀兩斷吧。”
凌瀟拿感情去逼顧小曼,顧小曼痛苦的低下了頭,那是艱難的抉擇。
三秒後,顧小曼再一次擡起了頭。
望着凌瀟,顧小曼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悲劇發生。
如果日後證明凌老爺子是無辜的,那凌瀟這一輩子都要活在痛苦與內疚之中。
“凌瀟,有的話我一定要說。因爲我是真的愛你,我不能看着你做錯事情。就算我說了,你會恨我,會不要我,我還是要說。因爲這些話,一定要說給你聽,你已經有些的當局者迷了。”
顧小曼的每一個字,都說得那樣誠懇。
凌瀟的心,軟了下來。
他知道,這個小女人是在爲自己好,他知道,這個小女人不可能背叛自己。
嘆了口氣,凌瀟搖頭,“小曼,無論你說什麼,都無法改變某些事實。從那個老東西將我送到美國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再是他的孫子。從他將我從美國接過來,利用我振興淩氏時,我就只是他手中的旗子。從他設計爆炸案,謀害我時,我們就已經恩斷義絕了。當我不死,他又一次次的派殺手來刺殺我。小曼,你說這種種的一切,是不是都足以割斷我們之間的親情了?”
顧小曼不得不點頭,因爲單看這些事情,確實
足以割斷凌老爺子和凌瀟之間的爺孫情義。
凌瀟見顧小曼點頭,他笑了。
終究他的女人,還是不糊塗的。
“以前那麼多次,我都沒計較過什麼,也沒想着讓這個老東西償命。可這一次,他做的太過分了。操控我的婚姻,囚禁我的媽媽,甚至到了關鍵時刻,利用媽媽引我到三環路,企圖將我炸死。這種種的仇怨,我若不清算,就不是個男人,更對不起我的媽媽。”
凌瀟喊聲震天。
滔天的恨意,在禮堂中瀰漫。
肅殺的意味,讓人覺得一陣陣的心驚膽戰。
“凌瀟。”顧小曼走上了前,抱住了凌瀟,“你冷靜點。”
靠在凌瀟的懷裡,仰着頭看着那個憤怒的男人,顧小曼輕聲的嘆息着。
小手,溫柔的撫過凌瀟的臉頰,顧小曼的眼中,盡是疼惜之色。
“你總說我是小傻瓜,其實你是大傻瓜。凌瀟,你可有想過,如果伯母真的在凌老爺子的手中,那對於凌老爺子來說,得是都大的倚仗。他爲什麼不一見面,就用伯母威脅你呢?”
凌瀟不假思索的恨聲說:“那是他深謀遠慮,有所圖謀。”
顧小曼無奈,望着凌瀟,很是疼惜的輕吻了凌瀟的脣,“凌瀟,今日你和凌老爺子拼命,你勝算極大。我問你,如果凌老爺子都死了,他囚禁着你媽媽,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凌瀟也開始覺得,這件事似乎在邏輯上,有些說不過去了,卻是嘴硬的說:“說不定他就是想用這種,我一輩子找不到媽媽的痛苦,來折磨我。說不定他把媽媽的下落,告訴了阮翠玉或者他的寶貝兒子。就像當年,他故意把我送到美國,然後利用我對親情的渴望,將我騙回國打理淩氏。最後,淩氏興盛了,他卻擔心我跟他的寶貝兒子搶淩氏集團,居然一次又一次的下殺手,要置我於死地,要永絕後患。總之,這個老東西心機頗深,做事必有深意。我們看不懂,不代表他沒有圖謀。”
凌瀟的固執,讓顧小曼無言以對。這些話,都牽強到了極點,甚至可以說是強詞奪理。
顧小曼發動着智慧,正想着開如何開解凌瀟時,凌老爺子突然開口了,“永絕後患?凌瀟,你太天真了。擔心你跟麟兒搶淩氏集團,所以要除掉你?我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多。”
凌瀟冷哼一聲,“現在自然是隨你怎麼說了。”
凌老爺子搖頭,“不是隨我怎麼說,如果你有膽量,就跟我走一趟。到時候你就會明白,從始至終,我都沒有除掉你的必要。”
凌瀟猶豫了,他是聰明人,方纔說那些話時,他自己都覺得理虧。
尤其兒時的種種,在凌瀟的腦海中,如同過電影一般,一幕幕的閃過。
凌瀟心底,最柔軟的一角,被觸碰。對親情的渴望,讓他感覺到了恐慌。
“去哪?”凌瀟低聲喝問着。
“公證處。”凌老爺子悶哼了一聲,將紫金劍交給林忠,“叫劉木匠,給我重新打造一根柺杖。”
凌瀟冷笑,“別以爲去了公證處,你就能逃得一死。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究竟在玩些什麼花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