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蔣三盛夏番外因爲,我怕了
蔣三很想當自己沒聽見老婆這句話,可惜,盛夏每個字都咬的很清晰,而蔣三,每個字也都聽的很清晰。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明明心已經揪的緊緊的,卻仍艱難的擠出一絲笑意,“老婆,不準跟我開玩笑,我們好好的,爲什麼要離婚?”
盛夏斜眸,看了蔣三一眼,沒什麼血色的脣瓣動了動,可是還不等開口,蔣三已經又急迫的道:“老婆,我知道你是因爲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受了太多委屈,可是那些事我都能解釋的,老婆,我沒有*,沒有背叛我們的婚姻,也沒有背叛過你,所以,不準提離婚,好不好?”
看着老婆蒼白的臉色,蔣三甚至捨不得大聲一點,義正詞嚴的告訴她,不準離婚,他是絕對不可能放她和自己離婚的,他只能這樣,很不像蔣三少的,放低語氣,拜託她。
他習慣了聽話乖巧的夏夏,面對着車禍之後醒來,連面對自己表情都是淡薄的夏夏,蔣三感覺,有徐徐的恐懼,從心底攀升上來,他怕,真的會失去夏夏。
盛夏看着蔣三,輕輕的,眨了眨眼睛,然後,淡淡的轉開目光,垂下眼簾,“不好,我只想離婚!”
蔣三垂在身側的大手,倏忽的擡起,他想攥上老婆的肩膀,讓她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告訴他,難道她已經不愛他了嗎?可是擡起的手臂,終究還是無力的又垂了下去。
因爲盛夏的一句話,停在門口面面相覷的長輩們,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走進病房。
沈玉婷走到病*邊,抱住女兒,淚水就掉了下來,心疼的要命,“夏夏,我可憐的女兒……”
盛杭興佇立在*邊,看着女兒,臉上的神色自然也是心疼的緊,只是,他不善表達而已。
“媽媽,我沒事,你看,我還好好的……”盛夏指了指因爲骨折,已經打上石膏的左腿,“只是骨折,很快就會好起來,我的命很硬的!”
“嗯,好,好,沒事就好……”沈玉婷抹掉眼淚,看女兒這麼堅強,自己也不好再哭下去,只是,一想起剛剛在另一間病房裡,聽到親家母說出的那些,她曾經是如何對待夏夏的經過,沈玉婷就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夏夏在蔣家,一直在受苦,基本上沒有幸福過,可是這傻孩子,怕爸媽爲她擔心,回孃家來也一句話都不說,有什麼苦都自己往肚子裡咽,硬生生憋下去。
盛杭興聽了那些,也當即就炸了,他們家的家世背景的確配不上蔣家,可是當初他們也沒強求着讓女兒非嫁過去不可,他們平民老百姓家的女兒也是爹媽生爹媽疼的骨肉,怎麼能由得婆家欺負,而且欺負成這樣?
他們盛家是沒什麼社會地位,可是他寧可女兒離婚,也看不得女兒再受委屈,若不是老太太勸下了盛杭興,盛杭興這會兒怕也是冷靜不下來的。
老太太說,沒保護好孫媳,任着兒媳欺負孫媳,她也有錯,老太太把錯誤攬在自己身上,盛杭興沈玉婷夫婦,還怎麼硬着口氣,說什麼呢?
更何況,唐秋瑜哭訴着說完她做的那些讓人忍不住想痛罵她的事之後,當着自己老公婆婆和親家的面前,哭了,哭的很傷心,在車禍發生那一瞬間,夏夏推開她,任自己被車撞飛這件事,算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徹底打醒了唐秋瑜。
她當着衆人的面,用自己的婚姻和生命來發誓,以後的日子裡,一定要加倍的對盛夏好,來彌補她之前做過的那些混賬事。
女婿是無辜的,親家母又承認了錯誤,做出了保證,老太太也肯定的說,以後誰再敢欺負夏夏,她第一個不允許,甚至連親家公蔣正國也出言,說他只認準盛夏一個兒媳,這讓善良樸實的盛杭興夫婦,也不好執意非讓兩個人離婚,拆散他們。
蔣家的人,都不希望兩個人離婚,而盛杭興和沈玉婷,其實也是喜歡這個女婿的,只是女兒受了這麼大委屈,讓他們心疼,說白了,他們也不想女兒的婚姻破裂,如果日後女兒可以幸福的生活,他們何必要逼着女兒面對一樁破敗的婚姻?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他們的念頭動搖了,盛夏要離婚的念頭,卻很堅定。
“傻孩子,說什麼離婚?”老太太走過去,把盛夏冰涼的小手攥在掌心,拍着她的手背,“奶奶可以跟你保證,這臭小子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今天你剛醒,身子還虛弱,好好休息休息,等明天,讓這臭小子把發生過什麼事,都跟你解釋清楚,咱們好好想想再決定,可不準草率的就提離婚啊?”
盛夏看着奶奶,眼眶都閃爍着淚光,她做出這個決定,不是草率,而是她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所以,面對着奶奶的勸慰,盛夏想哭,她只是覺得,蔣家對她最好的只有奶奶,她說要離婚,最對不起的就是奶奶。
“我知道了,奶奶!”盛夏到底不忍心,當着老人家的面一而再的讓她失望。
“乖孩子,你好好休息,我們都不打擾你,讓臭小子在這兒陪着你!”老太太說完,起身走出去。
唐秋瑜一直站在最後,她聽到夏夏兩次說離婚,心都是酸的,想着之前,她滿心都希望,夏夏立刻就可以和卓焄離婚,可是現在,她卻迫切的,非常的不想夏夏和卓焄的婚姻出現問題,她還想要彌補曾經對夏夏所有的虧欠,如果夏夏不再是她的兒媳,她還怎麼彌補她?
唐秋瑜試着走上前,靠近盛夏的病*,才一開口,“夏夏,媽媽……”
可是盛夏卻好像陡然被針刺了一樣,驚恐的縮着身子,往*頭退去,好像正跟她說話的,是什麼恐怖的洪水猛獸一樣。
盛夏瞠大着眼睛,連眼眸中倒影出唐秋瑜的影像,好像都是猙獰着的,她害怕,是真的怕了這個婆婆。
盛夏不知道,她現在這麼溫柔的對她說話,是不是又是假裝的,其實她巴不得立刻把她驅離蔣三少的身邊,所以盛夏很想壯着膽子,告訴她,這一次不需要她再假裝什麼了,她不會再死賴在蔣三少身邊了,她已經打算,離婚,把蔣家少奶奶的位置,讓出來了。
蔣三看着老婆嚇成這樣,連忙把她攬進懷裡,護着她,冷冷的眼眸看着唐女士,嘴角都是冷笑。
看吧,現在夏夏這麼害怕你,都是你自找的!你活該!
唐秋瑜眼眶倏的就紅了,還想說什麼,可是看着夏夏在卓焄的懷裡,是真的在瑟瑟發抖,她抿了抿脣,轉身飛快的離開了病房。
最後,沈玉婷和盛杭興也離開了病房,病房裡只剩下盛夏和蔣三,蔣三還保持着剛剛把盛夏護在懷中的動作。
“放開我,我沒事了!”盛夏想掙開蔣三,可是她的胳膊上有傷,沒辦法使力。
“老婆,可不可以讓我多抱抱你?你不知道,你在手術室裡的時候,我多怕失去你?還好,老天爺還給了我一個完整的老婆,醫生說我們應該去拜佛的,我想我真的應該去的……”蔣三仗着盛夏推不開他,將她緊緊的箍在懷裡,尖/挺的鼻尖抵在盛夏柔軟的脖頸處,縱然她的身上都是醫院的氣息,可是他彷彿還是能嗅到,屬於夏夏那獨一無二的香氣。
盛夏的心臟,因爲蔣三的話,微微緊縮着,可是,陡然間,她就想起了,之前每一個難捱的夜晚,然後,心漸漸的涼了……
“我們已經要離婚了,這樣……”盛夏是那麼柔軟的人兒,說出這種絕情的話,都覺得喉嚨有些塞,“這樣,不是很合適!”
蔣三的身子,倏地,僵住了,他慢慢的鬆開了懷抱,好像被抽乾了身上的力氣,跌坐在椅子上,“老婆,你不是已經答應奶奶,你會好好想一想,會聽我的解釋嗎?”
盛夏看得到蔣三少眼中的悲傷,此時此刻,她是相信的,那悲傷,是真正的,並非能假裝出來的……
蔣三重重的嘆息,“老婆,如果你不肯相信我的話,我可以讓小五來解釋這一切,他不會騙你的,你總該相信他的,是不是?”
夕陽西下,盛夏的背後,是**病房大片的落地窗,有淡橘色的光灑進來,染在盛夏身上,淡藍色的病患服上。
她搖搖頭,“不,我相信你的話,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你沒有背叛我,沒有背叛婚姻……”
蔣三好像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提了口氣上來,“老婆,既然你相信我,爲什麼還要離婚?”
盛夏斂下了眼睫,不敢再去看蔣三那雙會讓她*其中,無法自拔的深邃瞳眸,緩緩的,慢慢的,說:“因爲,我怕了!”
蔣三攥緊了拳頭,他不懂,我怕了這三個字怎麼就成了她一定要和他離婚的原因,他閉着眼睛,深深的吸氣,然後再睜開,“夏夏,什麼叫你怕了?”
盛夏的小手,揪緊身上的被子,她想,她是勢必要解釋清楚的,否則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太優秀,而我太平凡,自始至終任我如何努力,也終究配不上你,我不想再因爲一些小事,一個電話,一碗粥,甚至你身上細微的香水味,就去胡思亂想一整夜甚至很多天,這樣活着,太累,這樣的婚姻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也許,我只適合找一個平凡的男人,他不會給我太大的壓力,我們可以沒有任何波瀾的,平平靜靜走過一生……”
盛夏的語氣,很平靜,就像她說的那樣,沒有任何波瀾,好像她真的,把一切都看開了似的。
可是,其實不是的,她的心,在一次次說離婚,在說她怕了的時候,疼的好像要驚鸞似的,難怪,那麼多女人縱然面對千瘡百孔的婚姻,仍舊捨不得割捨。
割捨割捨,就像是硬生生從身上割掉一塊肉一樣,那麼疼,鮮血汩汩的流出來,不停的流,停不下來……
“盛夏,我說過了,沒有什麼電話,沒有什麼粥,也沒有什麼香水味,那些都是孫曼妙刻意在破壞我們的婚姻,這些以後都不會發生,我愛的只有你,我認定的老婆也只有你,我甚至可以發誓,我的身邊除了你,不會再有任何一個女人出現,所以,不要鬧了,不要玩了,好不好?這世上,只有我們倆個是最契合的,不會再有第二個適合你的男人了,除了我!”
“不……”盛夏搖着頭,“沒有誰是一定適合誰的,我們也一樣,蔣三少,我累了,想睡了,你先走吧,不用留下看着我,再見!”
蔣三真的,被氣到了,也被傷到了,好像幾個小時前被車撞到的人是他,甚至已經被撞到嚴重的內出血,就差一口血噴出來了。
他一直都認爲,他的老婆,他的夏夏,溫柔的像一汪水,可是原來,她說起狠話來,比誰都狠,大抵連顏姐都未必是她的對手。
什麼她怕了,她要找個合適的人,統統都是放屁,他就不信,這世上還有男人比他蔣卓焄更適合和盛夏這女人在一起,是誰?敢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讓他沒命見到明天的太陽!
可是,這個小女人,氣到他內傷的小女人,才從車禍裡死裡逃生,他哪裡捨得吼她,他連一句硬話都捨不得說啊!
蔣三站起身,看着背對着他躺着的夏夏,她用這個姿勢在趕他離開嗎?
罷了,反正不管她怎麼說要離婚,他也不可能答應她,就隨她鬧吧,她之前受了太多委屈,她怎麼鬧,他都受着,心甘情願的受着!
蔣三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上,卻因爲夏夏剛剛說的那些話,心裡堵的要命,一拳,狠狠的砸在堅硬的牆壁上。
骨節磕碰在水泥牆上,發出‘咣’的一聲悶響……
蔣三收回手,顧不得什麼疼不疼,他現在火很大,必須要發泄一下才行,拿出手機,打給裴五,“小五,幫我做件事!”
電話另一端的裴五,應該是乾脆的答應了,蔣三切斷電話,眯了眯眼睛,那兩個踐人,讓他老婆疼,現在老婆讓他疼,他就要讓她們疼,這才只是開始,稍後還有她們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