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逸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是不贊同,蘇安暖擡起頭對着他道:“雲逸,這一次你不管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她緊緊抿着脣,脣瓣卻還是泄露出一絲顫抖,眼睛裡充滿水光,像是在強忍着不要哭出來。
如果一個人活到二十歲,就被判了死刑,那接下去的日子,還有什麼意義?
她不能連這個唯一的希望都被剝奪走了。
絕對不可以。
柳雲逸看着她欲哭未哭的模樣,他心裡一陣疼痛,伸手把人摟住,他低聲道:“都依你。”
這是蘇安暖僅有一次的任性,事關她的人生,他無法替她選擇,就算這次真的落下了病根,既然是蘇安暖自己的抉擇,那麼他也願意讓她去選。
他知道,失去這個孩子,蘇安暖真的會後悔終身。
出院手續很快就辦好了,出院的時候,天也暗了下來,蘇安暖披上着柳雲逸的毛皮大衣,鑽進了他的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天氣已經很冷了,車裡雖然打着暖氣,蘇安暖卻還是覺得手腳微微發涼,單薄的身體好像連禦寒也沒有辦法,整個人縮在皮毛裡,也察覺不到暖意。
她靠在車裡,整個人昏昏欲睡,一些記憶的碎片紛紛擾擾的在腦海中呼嘯而過,她看到了火光,還有一個女人在她耳邊撕心裂肺的叫着她的名字,安暖,安暖!
她心裡突然涌起一股恐懼,她感覺自己被推了出去,再次擡起頭來,面前只剩下一片洶涌的火光。
有什麼東西爆炸了,火光沖天之中,遠處追趕他們的黑色轎車紛紛在她身邊停了下來,她躺在地上,受傷嚴重,血水順着她的眼角慢慢滑落,視野都是火紅的,她看到最中間的一輛轎車車門打開了,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擡不起頭來看他,但是卻能感覺到那人身上威嚴的氣息。
……
蘇安暖猛地驚醒了過來。
柳雲逸在她旁邊坐着,見她臉色慘白,面上全是冷汗,也是一驚,用紙巾擦拭着她的臉,低聲問道:“是做噩夢了?”
噩夢?
蘇安暖試圖回憶着夢裡的景象,一些記憶碎片在腦中飛速的流過,她只覺得腦中有根神經病突突的疼了起來,忍不住按住了額頭。
那些都是……她五歲之前的記憶?
她努力的試圖想起,她總覺得自己丟失掉了很重要的東西,但是越努力去想,原本零星的幾片記憶,也漸漸變得模糊了,隨之而來的,是難以言喻的頭痛。
她的記憶,好像被誰人爲的動了手腳,一旦試圖回憶過去,就會疼痛難當。
“安暖,安暖?”
耳邊傳來柳雲逸焦急的呼喚,蘇安暖艱難的睜開眼,便看到了男人驚慌的表情,她擡起頭手有些無力的笑了笑,然後便感覺到了鼻間有些微微的溼潤。
她擡起手,一滴殷紅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蘇安暖微微睜大眼睛。
竟然流鼻血了……
她心裡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