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了嗎?
自己昨天太過分了,或者是表現得太刻意了?也是,那麼明顯的暗示,司慕川又不是沒有眼力勁的人,肯定明白她的意思。你不想,人家隨了你的意願,現在反倒是膩上膩下,百轉千折。
其實她也沒有那麼不情願,適量即可。不過話又說回來,也許前幾天司慕川的精力消耗太多,需要緩一緩也是正常的。就算是凹凸曼,也該有充電的時候。這麼想,好像就說得通了。
可是,一連幾天,司慕川總是早出晚歸。早上醒來的時候,人家已經去上班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人家又還沒有下班。白穎疏不禁產生了疑問,司慕川真的有那麼忙嗎?打電話給他,忙音居多。他是不是故意在避開自己?
大概是假期久了,在家閒着沒事幹,容易胡思亂想。她什麼時候成了那種守在家中整天家長裡短擔心丈夫會出軌搞外遇,頭髮長見識短的婦女了?白穎疏有一種抓頭的衝動。她倒是打過幾個電話給葉子,不知道那天醉酒之後,唐文雋清白是否健在?可是葉子姑娘關機了好幾天,音訊全無。
最近所有的人都好忙碌。
婚假的最後一天,白景瑞讓她和司慕川回去吃飯。穎疏應下之後,直接將電話打給了司慕川的助理唐文雋,“喂,我是白穎疏,你們總裁在嗎?”
電話那頭的唐文雋接到電話時愣了一下,“哦,夫人,我去幫你看看,請您稍等一下。”
夫人怎麼把電話打到她這裡來了?難道……唐文雋心裡明鏡如水,沒有一絲怠慢,門半開着,果然總裁辦公室裡司慕川只是坐在辦公桌前,桌案上是已經批示過的文件,他的目光顯得幽暗而沒有什麼焦點。
“什麼事?”司慕川雖然在走神,第一時間便感覺到唐文雋的存在。
“夫人讓我提醒你,晚上回她父親家裡吃飯。”唐文雋將白穎疏的話複述了一邊。
“就說我等會會去接她。”司慕川沉默了一下說道。
唐文雋據實已回,白穎疏掛了電話,方放下了一半的心。好像他並沒有刻意疏遠自己,是她多慮了吧!
沒有多久,司慕川就依言趕回家,二人在十幾分鍾之後就來到了白家別墅。花園裡,老王在修剪過於茂密的枝葉,見到她,打了個招呼。
白穎疏正疑惑,父親提早回來了,吃個飯而已,還要請假會不會太正式了。話說回來,好像她出嫁之後,是司慕川第一次來吃飯。
進了別墅,映入眼中和鼻端的是一桌子的美味佳餚,透過廚房的玻璃門上,依稀可見吳嫂臃腫而忙綠的身影。穎疏暗詫,貌似司慕川第一次登門的時候,也沒有那麼隆重過,難道這就是結婚和沒結婚之間的區別?
客廳裡,白景瑞沉着一張臉在翻弄一本雜誌。
司慕川和白穎疏分別叫了白景瑞一聲,“爸。”白景瑞淡淡的應道,但白穎疏明顯感覺到了父親的心情不好,方纔在電話裡分明沒有,僅僅是這麼一會兒的時間?
果然,兩人剛剛坐在沙發上,白景瑞就說道:“你們有空呢就經常回來吃飯,反正開車麼挺方便的,慕川在S市又沒什麼家人,雖然你是嫁出去了,這裡還是你的家。”
“好的,爸爸。”白穎疏應道,其實相對來說,她也比較喜歡吃吳嫂燒的菜。
司慕川擡頭望着他,只見白景瑞甩手將雜誌放在茶几上,正好封面一覽無餘,白穎疏臉色微微一變,皺起了眉頭,“爸爸,雜誌上亂寫的,你不要誤會……”原來父親剛好看到了司慕川和姚倩的同一畫面的照片,不得不說偷拍的狗仔攝影技巧真的不錯,如果她是一個局外人,一定會認爲兩人同時出現在酒店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白景瑞面瞥了司慕川一眼,對女兒明顯偏幫外人,即便那個外人是自己的女婿有些不滿,面若寒霜的說道:“以後不要讓我看到這種照片。”
“好的,爸。”司慕川低低地應着,表情沒有一絲兒懈怠。本來就是莫須有的東西,白穎疏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和父親無緣無故地產生矛盾。
“爸爸,你真的誤會他了,這件事情我很清楚。”白穎疏看着白景瑞認真的說道,白景瑞自然明白自己的女兒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他司慕川還不至於在新婚期間光明正大的玩女人,即便要玩也會做得隱秘一些。他的面色終於緩和了下來。
“爸,你放心,以後都不會了。”因爲你可能看不到了……司慕川在心間冷冷的說,眸底淬着致命的毒液,未及幽藍的眼眸,化成了脣邊的一道淺淺的微微上揚的弧度。
白穎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深思起來,到底是誰把這種八卦雜誌放到父親面前的,白家可是從不允許出現亂七八糟的書刊。擺放好了飯菜碗筷的吳嫂走了過來,“大小姐,姑爺,吃水果。”
穎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司慕川和白景瑞同時詫異的望着她。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她忙收斂住保持端莊的形象正色說道,“沒什麼,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同事說的笑話。”
她目測到白景瑞離開客廳,便隨口問道:“吳嫂,雜誌是誰放在這裡的?”
吳嫂茫然的回答:“什麼雜誌?”小眼神終於瞥到了茶几上的一本封面上是司慕川和其他女人的照片,臉色一變,“早上還沒有的,我一個下午在準備晚上吃的菜,怎麼就忽然有了呢?”
“好了,吳嫂以後你如果看到類似的八卦雜誌馬上收了,知道嗎?”吳嫂一臉迷糊勁白穎疏就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家裡的傭人只有吳嫂和司機老王,王叔整天在父親跟前待車,吳嫂的性子她太知道了,她大概知道是誰放的了……白穎疏眯起了眼睛,她很久都沒有見到穎婷了。
“剛纔在笑什麼?”司慕川冷不丁問,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只是覺得吳嫂用‘姑爺’這個稱呼讓我想到了古代封建社會家庭……”穎疏據實以答,她一本正經的臉上俏皮的表情深深地印在司慕川眸中,幽藍的眸光中溢滿了某些連他自己都不設防的情愫。
只是,他選擇忽視。
玄關處,傳來了少女清脆的聲音。
“爸爸,我們回來了。”
那樣輕快地語氣,柔軟的調子,白穎疏實在想象不出竟然是白穎婷的,而且她用的是‘我們’,讓她聞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味道。
白穎疏視線落到玄關,多日未見的穎婷明顯比在醫院時的氣色好了很多,臉頰雖瘦了,變成了長長的鵝蛋臉,勝在紅潤有光澤,一身白色的運動套裝,顯得年輕而有活力。她身旁的男人,高大威猛。國字臉,濃眉大眼,周身散發着英武之氣。
他們在走動的時候,舉止親暱,像一對正在交往和熱戀中的情侶!白穎疏感到無比的荒謬,怎麼會像情侶?
白穎疏失神的間隙,白穎婷和那個男人已走到了客廳處,男人渾厚有力的聲音開口道:“伯父,你好,我叫彭起俊,是穎婷的男朋友。”
白穎疏被“男朋友”三個字炸得外焦裡嫩,她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錯覺了,怎麼可能?這個叫彭起俊的男人是穎婷的男朋友?且不說彭起俊的外表健壯結實黝黑根本不是穎婷喜歡的類型,關鍵的是,穎婷明明是愛凌哲修愛到自殺殉情的地步,怎麼可能在凌哲修屍骨未寒一個星期之內就另結新歡,她當真改變的如此徹底?
她將視線投注到白景瑞身上,看他的神色顯得一點都不驚訝,說明早就知道並且默認了穎婷交男朋友的事實……
“坐吧。”白景瑞久居高位,難免給人一種壓迫感。
“這是我姐姐白穎疏,姐夫司慕川。”穎婷笑容淺淡柔和,殷情的向彭起俊介紹。
關鍵是,白穎疏還未消化這個事實,一個勁的盯着兩人看,眼神專注。連着彭起俊伸出了手,都有些恍然若夢的感覺。
“你好。”司慕川握了握彭起俊舉在半空中的手,彭起俊,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彭起俊有些窘迫不安,穎婷的姐姐好像不喜歡自己的樣子。話說回來,他怎麼感覺穎婷和她姐姐長得不太像。確實並非彭起俊眼神不行,其實穎婷不是瘦了,而是臉型褪了嬰兒肥,下巴尖了起來,五官剛剛長開。穎疏和穎婷以及家裡的人一時都沒有察覺到,姐妹兩原本是有幾分相似的,尤其是鼻子完完全全遺傳自白景瑞。現在看來,穎婷的眼睛更大一些,五官卻沒有穎疏顯得精緻和分佈得恰當好處,動靜皆宜。
彭起俊絕對不是看到美女就臉紅心跳,純粹只是性格上的關係,比較靦腆。幸好膚色黝黑,一時倒也看不出來。
“彭海濤和你是?”白景瑞開門見山。
彭起俊坐着畢恭畢正,一絲不苟的回答道:“彭海濤是我父親,我現在剛剛回到S市,在警局工作。”
白景瑞聽他語氣中並無半分驕躁,寥寥數語可知此人是個誠懇而毫不浮誇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