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他說得異常篤定,眸子裡都迸發出堅定的信息。
慕晚歌就不明白了,笑着問道:“我不明白爲什麼你會那麼肯定。”
“按照你的出生年月,根本不符合……我想慕振天也發現了,所以這麼多年來,對你們都不好。”說到這裡田振天不由的自責着,眼眶裡都氤氳着霧氣,“晚歌,對不起……我沒有來找你……”
慕晚歌眸子動了動,眼睛酸澀着,說着:“其實你對不起的人一直都不是我,而是媽媽。她爲了你受了那麼多苦,你根本不知道她過得是什麼生活。”
她從小的時候就看到慕振天打她了,她卻一直隱忍着,小時候的她也曾說過,要離開那個家,離開慕振天。
可是媽媽搖搖頭拒絕了,那個時候她只認爲,媽媽一定特別愛慕振天,也許……
到現在她才漸漸的明白了,不是因爲愛慕振天,也許是因爲不想讓田振天找過來。
結婚,纔是最好的躲避。
田振天渾身都僵住了,好似冰水從他的頭頂猛地澆灌下去了一樣……
他垂下了眸子,滿是自責着:“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既然你知道的話爲什麼不來找我們?!”
“我……我沒有勇氣。”田振天抱着頭,痛苦蔓延着他的全身,“我找過你媽媽,可是我已經沒有勇氣再被拒絕了。我不能忘記當初她拒絕我的時候是多麼狠心,多麼堅決。”
慕晚歌冷笑着:“所以……這樣你就放棄了?就這樣很簡單的放棄了我跟媽媽?”
心裡越發寒冷了,這種冷是從腳底開始蔓延,最後到四肢……
她已經無力了,兒時媽媽被欺負的鏡頭都在腦海裡不停的回放着……
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來,田振天連忙解釋着:“晚歌我知道是我不對,是我辜負了你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你現在知道錯了又有什麼用?媽媽都已經去世十多年了,爲什麼那麼長的時間,你也不來找我?”慕晚歌定定的看着他,要不是他的話……
媽媽不會受那麼多的苦,她也不至於跟外公相依爲命……
田振天語塞,此時也不知道應該來說什麼爲自己當年的愚蠢作解釋,只能低着頭展現在她的面前。
“那你知道,我媽媽是怎麼死的嗎?”
一句話,讓田振天更加感覺到冷了。
他眸子慌亂得好像小孩子一般,特別迷茫。慕晚歌看着他的樣子就知道了,他不知道。
她笑了笑,滿臉苦澀,“你當然不知道了,這是醜聞,自然不會登記上報。更何況……也沒有人會在意。”
田振天更加僵硬了,內心的愧疚讓他疼痛到無法自拔。
“媽媽……不是因爲發現慕振天有外遇,而是因爲,她每天都活得很累,纔會自殺……”
那個時候她也曾經痛恨過慕振天,因爲他的不負責任,媽媽纔會這樣的。
只是,後來她翻到了媽媽的日記,長大一點後才發現,媽媽是因爲別的原因每天活在一種恐懼、絕望當中,又受到了慕振天的刺激,纔會自殺。
田振天顫抖着,手也顫抖着,“你媽媽……她……她怎麼會……”
“你想說的是,她怎麼會那麼傻對不對?我也覺得,她就是那麼傻,爲了你可以嫁給一個自己都不愛的人。”
慕晚歌說完才發現,這麼多年她一個人都承受的秘密,都在這一刻被宣泄了出來。
心裡猛然好受多了。
田振天想笑,卻怎麼樣都笑不出來了。
看到面前的男人不停的顫抖着,這一刻,她的心是高興的。至少……媽媽的死,他還有一點點的愧疚。
他哭了,慕晚歌就這樣看着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的說着:“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謝謝你,解開了我心裡那麼多年的疑惑。”
慕晚歌要走了,倏地一下,手腕就被一雙粗糲的手握住了。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手的主人就是田振天。
“晚歌!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彌補你好不好?求你,算我求你了……”
那麼懇求的聲音不停的縈繞在她的耳邊,還有他手心的傳來的溫熱感覺,都讓她知道了……
他是真的在懺悔。
她鼻尖一陣酸澀,強忍住眼淚,聲音卻抵不過沙啞,問着:“我問你,如果時間倒流,你會怎麼做?”
“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帶你的媽媽走。”如果那個時候他能夠強勢一點,那麼今天這樣的局面就不會發生……
她就不會離開,他也不會痛苦一輩子。
慕晚歌帶愣在了原地,卻不知道如何說下去。田振天低沉的說着:“是我不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是害死你媽媽的兇手……我是兇手……”
“你不是。”她輕輕的說着,“那是她自願的……”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慕振天對媽媽那麼兇,那麼殘忍,她卻忍氣吞聲。
只因爲,她逃離了他,只爲他可以更好的生活。
“晚歌!晚歌你原諒我了嗎?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個我一個機會可以好好補償你!可以補償……”
慕晚歌搖搖頭,拒絕着:“其實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不用愧疚了。是媽媽自願的,跟你沒關係。”
“可是你是我的女兒!我就必須照顧好你!”
慕晚歌的手顯得一陣冰涼,又聽到他說着:“晚歌,我知道那麼多年來我都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來找你們的!應該早一點撫養你,也不至於那麼多年你受那麼多苦……”
苦嗎?她已經想不起來了,從那個家出來之後她就去了法國,再回來嫁給了程蕭……
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她並沒有覺得老天對她不公平。
“你不用自責,我沒有怪過你。你會有你自己的生活,還有田馨。她對你很好。”“晚歌!你就真的跟你媽媽一樣絕情嗎?!至少……我犯錯了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難道這麼簡單的要求你都不能答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