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空氣裡瀰漫着薄薄得一層霧,露水從路邊嬌嫩的新葉上滴落下來。答答出來時,秦凌正負手站在那棵樹下,他微微揚起俊秀的面孔,那露珠滴落在他的手心。
“你醒了。”秦凌沒有回頭。
答答走到他身旁,秦凌親暱的撫了撫她的長髮,柔聲道:“玉兔在哪兒?”
答答轉過身去,擡頭看向屋頂:“兔兔想真虛仙君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搖頭:“我猜的,我能感覺到。”
“兔兔。”答答喊她:“你下來嗎?我們要走了。”
玉兔連忙站起身來,她偷偷得擦了擦眼淚,轉過身去對答答甜甜一笑:“我這就來。”
話音一落,遠處傳來了吹鑼打鼓的聲音。玉兔穩住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去,驚叫了一聲:“呀,是要娶親嗎?”
秦凌飛身前去,一看,是軍隊入城,他道:“這不是娶親,這是打了勝仗歸來的士兵和將軍。”他閉目一算,竟看到這男子三日後慘死的模樣,秦凌一愣,低聲道:“他命中劫難已過,後半生本應該是大富大貴,怎會忽然慘死?”
“也許是陰兵的原因,所以改變了他的命格。我們可要跟去看看?”玉兔提議。雖說人各有命,神仙本不該干預,可若是因爲陰兵,他們就不得不管了。
渾身雪白的馬兒四肢矯健,正高傲的邁着腳步接受百姓的敬仰,馬背上的人卻顯得低調溫和,臉上是憨厚可掬的笑容,身姿卻很挺拔,銀色的盔甲在初生的太陽下泛着點點光暈。
終於,他衣錦還鄉了,邊疆抗戰四年,他終於回來了!
利落的翻身下馬,他有些緊張的走到了丞相府門前。
年過半百的丞相撫着花白的鬍鬚,閉着得雙眼似乎透露着不屑:“你既然回來了,不先看望家中老母,來我丞相府作何?”
“噗通”一聲雙膝落地。男兒膝下有黃金,可他願意爲了心愛的人拋棄這尊貴。他雙手抱拳,朗聲道:“下官孟楚錚見過丞相,下官前來只爲實現對丞相和小姐的諾言。”
“你急什麼?當初老夫也說過,假若挽寧還喜歡你,老夫自然會遵守諾言。”
秦凌道:“那孟楚錚怕是白來一趟了。”
“爲何?”答答不解。
“他和那小姐的緣分早就斷了。”秦凌說着,看向那院子裡的桃樹,滿枝的桃花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兒。樹下有一名女子安坐在一旁,斟茶細飲,門外的一切彷彿與她沒有半點干係。
“她真漂亮。”答答忍不住感嘆道:“只是太冷清了。”
秦凌搖頭:“這不是她本來的模樣。”
“什麼?”玉兔也瞪大了眼睛。
“她的臉上應該有塊兒胎記。”秦凌銳利得雙眸緊緊得盯住那小姐的一舉一動,聞不出絲毫不妥,可是她明明不該出現在這裡,她的命格到三年前就斷了。
“她是陰兵嗎?”
“還不能確定,她的氣息被什麼東西鎮壓住了。”答答擔憂的望向那滿眼期待的將軍,低聲道:“他真可憐,努力了四年,那小姐卻不認得他。”
秦凌側過臉來看她,她那微微顫動的睫毛那樣可憐。他突然很想問她,你是不是也曾經這樣充滿期待,最後卻只剩下滿心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