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還疑惑着那個某人是誰的時候,突然沈衣衣發現,鏡片中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古裝男子,這個身型就如同那天在屏風前看到的一樣,雖然有點模糊,但也能看出是個眉清目秀的俊俏男子,披散的引發隨着他的舉動而輕柔滑動,有着別樣的風韻。
這是店長吧?那個附身於六角銅鈴上的靈魂。只是爲何會讓她有着熟悉的感覺?明明是第一次見。回想起來,店長的背影,會讓她不自覺地掀起玄瑟,明明是兩個不同的類型的人,一個高冷深不可測,一個談笑風生平易近人,細想的話,他們唯一的共同點,估計就是眉間那偶爾的一絲神韻。
“店長,你是怎麼認識玄瑟的?”沈衣衣擡頭認真地看着他,這一次是直視店長的雙眼,雖然有點模糊,但那飄虛的靈魂上,有着一雙閃動着流光的眸子。
目光的接觸,讓店長不禁淺笑,這已經不是敏銳那麼簡單的事,她能看見自己,是因爲她身上有着很多玄瑟的氣息?還是因爲她本身就體質特殊的緣故?
店長淺笑,並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在回想,與玄瑟認識的那一天,那還真的是讓人轉世難忘的一天。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店長的雙眼雖然看着沈衣衣,但目光卻是飄得很遠。
那天是他身死,佩劍已斷,卻不捨丟棄,因爲劍穗的位置,掛着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六角銅鈴。那時候,他絕望地坐在破廟,看着烏雲密佈的天際,暴風雨即將來臨,而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屍體,他的目光卻是依依不捨地看着劍柄上的銅鈴。
就在那時候,天上一道裂雷劈下,他猛然回頭,只見破廟門前,站着一個渾身溼淋淋的小孩,一身華衣看起來是個小少爺,卻有着一雙如狼一般的眼睛。
他微微一愣,不禁暗笑,他已經死了,這小少爺又豈會與他目光對視?
卻聞言,如是道:“汝,世不容予,吾自滅之。”
他這次是一驚,這小少爺看見他,不但如此還說要消滅他!雖然對這個殘酷的世界沒什麼可留戀的,但他卻是忍不住回頭看着那個同齡。
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也不追究小少爺爲什麼能夠看到他,也不探究小少爺有什麼能耐消滅自己,而是單膝跪下,作爲一個劍客地請求。
之後的事有點模糊,只記得又是一道天雷,他便被封印在銅鈴內,而這對他而言,卻是最好的結果。
店長說着,暗暗淺笑:“這段回憶還真的是微妙,我記得在哪沒多久,就跟他說要做他的式神,結果你猜他是怎麼拒絕我的!”
沈衣衣輕輕搖頭,她還在消化着這兩人居然在千年前就認識了的事,難道說剛纔提到了某人,是指玄瑟?
店長把她這反應看在眼裡,便是明白玄瑟對這丫頭什麼都沒說。店長依舊淺笑,聳了聳肩:“結果居然輕蔑地說除非我是女人否則就別想,可惡吧!而最終他身邊居然真的有着四個超級大美人的的式神,明明靈力還不如我前。”
“說起來,那小子把我弄到這裡,美其名就是守護這個店,但實際上卻是藉此來困住我吧!”店長環視了一下四周,這個店,輾轉間也有五百年的歷史了,還真的讓他給保存下來呢。
“大概是因爲,他怕店長寂寞吧。”沈衣衣朝着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雖然玄瑟與店長認識在千年前,但百年輪迴,店長每一次都找到他,這也說得過去。畢竟在她看來,玄瑟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會痛會流血也會有生死。
看着沈衣衣的表情,店長不禁淺笑,玄瑟那小子還真的是幸福,能認識一個這麼理解他的人。只是玄瑟他,千年來都不曾遇到能夠了解他的人,面對這種感情,他會如何處理呢?
“丫頭,想學法術嗎?”店長的目光稍稍收斂起笑意,換上了滿目的認真看着她,既然這麼難得的一個女子,呆在玄瑟身邊又豈能沒有半點自保能力?就算玄瑟再強,有些時候等待被救不如自救。
說起這個,沈衣衣還真的是眼前一亮,驚訝又疑惑地看着他:“店長,你不是劍客嗎?真的懂法術?”
“你這小丫頭,我好歹也認識了玄瑟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不會!再說了,法術不是你想學就能學,也要看看你符不符合條件,你可別高興得太早。”店長伸手在沈衣衣臉上掐,卻又是觸碰不到她,因爲沈衣衣身上有着玄瑟給的護符。
但沈衣衣卻是真的高興,她想學,這樣就能夠理直氣壯地待在玄瑟身邊,只要不成爲累贅,他就沒理由再次驅趕自己。
“來吧,到房間去,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半點緣分。”店長輕輕招手,小黑便從沈衣衣懷中掙脫,惦着小腳丫在前面帶路,清脆的銅鈴聲幽幽地在店內徘徊。
自那天開始,沈衣衣就變得額外積極地前往‘古藤居’,因爲在她和店長找了三天,總算找到了一個她能掌控的法術,這又豈能不興奮。
不過在興奮的同時她並沒有忘記,自己還需要爲還錢的事而努力。
小雅說過她這是無謂的固執,但她總覺得,若是接受了玄瑟這筆錢,不就等於認同了他的賠罪。沈衣衣不需要他賠罪,因爲那不是玄瑟錯。
每當想到這個,她就嘆氣,什麼時候才能跟玄瑟把話說清楚呢?
“嘿,你果然在店裡,怎麼樣?今天又在這發呆?”凱東突然探頭進來,嘿嘿地笑着,自從那天沈衣衣出院之後,他就一直沒空,今天好不容易提早忙完公司的事,便是過來看看,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在這。
“凱東?算了,沒事。”沈衣衣欲言又止,她很想問凱東,聯絡上玄瑟了沒有,但問了似乎也沒用,發給玄瑟的信息,她從未間斷,然而就像是丟石頭下海一樣,渺無音訊。
沈衣衣在想,過一段時間,待她把這法術學好,就直接跑去找玄瑟,反正‘玄家別院’的所在地她已經從店長那裡套話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