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地一聲,又是一陣冰水朝我身上潑澆而來,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受不了此番折磨,我究竟是怎麼了,不就是到麗江旅遊,不就是在軲轆湖邊和一幫損友出來垂釣麼?是了是了,後來腳下一滑,我跌落這深深湖水了。可是,就算你們要救我,也不要適得其反是不,沒看到我已經凍得渾身發抖、四肢僵硬麼,我現在需要的是熱水、棉衣、暖寶寶,你們不知道現在還是早春二月麼,這桃花沒開杏花沒朵的,我沒淹死都得被你們給弄凍死了。
我竭力睜開疲憊不堪的雙眼,正想破口大罵,忽然發現很大的不對勁。咦,氣氛詭異古怪且不說,且說時辰,我記得我落入湖水時,明明是黃昏,可怎麼現在已是漆黑無邊的暗夜?我看到我旁邊是個熊熊燃燒的火堆,火堆裡燒着野狼野牛糞,噼噼啪啪地作響。
我恍惚看到我身邊有一羣穿着怪異的人,圍在這火堆邊上上下下地跳着轉圈,他們就這樣的不停地轉呀轉呀,絲毫沒有停下之意,而且嘴裡還依依呀呀地哼哼着什麼,我糊塗了,這難道是導遊的刻意安排?可這真不好玩,我老人家可是發火了,大聲嚷道:“腦袋都給你們轉暈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的胳膊剛一晃動,我立馬就覺得不對勁,腳下一使力氣,便一陣稀里嘩啦地響。我低頭一看,我的雙腳和手腕都被一根又粗又長的鐵鏈子給鎖的結結實實,往後一看,居然給栓在一方青色銅鼎上,好傢伙,誰幹的!我在這方寸之間,逼迫自己凝目苦想、神思千里。
好吧,我這人平時喜歡自告奮勇給人看相,並且在公司和朋友圈裡都很出名,人稱“文半仙”。
源自上學之時,某一日無聊,偶逛於校圖書館,於一向隅之處,見一古書,微風襲來,古書隨風翻動。上有手繪臉譜、手形等,我以之爲奇,拾起隨手翻閱,原來是本觀看相面之書。我對此饒有興趣,憑我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之本領,此書閱過,已被我記熟了十之八九。
自此心中牢記,凡是眉比眼睛短小之人,家中兄弟大都有口角之爭;腦後見腮之人多半是陰險小人;嘴脣薄小之人不外乎刻薄寡情;耳端長大者大多長壽。這可不是我胡謅,確是這本書上所提及。爲了實事求是,得到生活之具體體驗。工作閒暇之餘,一遇到新同事,餘就喜自告奮勇地替人看相,憑藉一張破嘴遊遍全公司。名氣是積累和宣傳出來的。不過半載,所有同事無一例外,無不痛哭淋漓、虔誠信我,追我堵我趕我巴結着我送我東西請我吃飯,求我給他(她)看相預測。
如今,畢業匆匆五年時光在看相中悠悠走過,可有人還記得我已二十有八,尚無良人?
難不成,這次是被我一張破嘴不幸言中災禍的某個同事,在我的預言成真之下,惱羞成怒,報復於我?不,是綁架!
一想到這,我不由得精神亢奮,瞪大眼睛。可綁架還要跳舞唱歌?
我用眼睛搜尋着圍着火堆轉圈的人中,可有我的同事朋友。可是越看我越害怕,這些人……明明就是古代人嘛,而且還是很久之前的某個少數民族。
因爲這些人的裝扮完全不似漢族,男子頭上戴着羽毛,披着長髮,身上穿着的是怪異的襖袍,女的卻又將頭髮束起,插着銀簪子
,穿着長裙,他們的神情十分的虔誠,甚至是陶醉其中,口裡在不停地念念有詞。
忽然我面前銀光一閃,在火光中時格外地奪目,我看到火堆後,一個木架上掛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利斧。在火堆後是一層一層的寬大石階,石階的盡頭依稀看是一座古老的扇形宮殿,輪廓就像孔雀開屏後的扇尾。
這……莫不是拍電影?緊接着那亂哄哄的人羣忽然就立刻靜止了下來,他們都排成一人字形,立在石階下的兩旁,火堆依舊在噼噼啪啪的燃燒着,我的心卻越來的越緊,這不是拍戲,不是惡作劇,我應該是悲劇地穿越了。
這是哪個朝代什麼地方呀,看言情小說,別人不是穿越成公主就是妃子,我卻是被手銬腳鐐栓在一座大鼎前,穿越成囚犯……如果我是囚犯的話,這個我需要進一步認證。
我看着前方燈火通明的大殿,月明星稀的夜空之下,這座大殿顯得特別的神秘飄渺。緩緩地,只見大殿之中終於步出一人,我定眼一瞧,還是一個挺年輕的男子,雖然頭上戴着一頂滑稽的金頭箍,可是配上黑色的長袍並不顯突兀,反而尊貴非凡。見是這個年輕的男人下殿,這些人羣立刻紛紛向前跪倒,有的甚至是四肢撲地。
看來這男人的地位很高,我見他是朝我這的方向而來,嗯,我得搞清楚我是神穿還是形穿。
越往我這走,男子的身軀便越發顯得特別高大,依照我的估算,恐怕高度有一米九,我急於想弄清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是個被束縛住手腳的人,我已經準備好了甜甜的笑容,等待着男子。待他走近了,我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黝黑的臉,冷峻的眉,緊密的雙脣,濃黑的長髮,於是我擺上了一個我自認爲最美的pose,嫵媚地笑着說道:“美男你好,能不能告訴我我是誰,你們這兒是什麼地方?”都怪我太優哉遊哉了,腳鐐在身居然還有心思打趣,全然沒有注意到男子的一雙眸子裡面噴出的熊熊怒火。
他怒極反笑,高大的身軀逼視着我,看着我被束縛住的身體,依然玲瓏有致,他用手擡起我的下巴,說道:“我也太高看你了,想不到還沒怎麼用刑,你居然怕的什麼都忘了?這可不是你獨孤鳳凰的性格呀。”
“獨孤……獨孤鳳凰。”我口裡喃喃地念着,我終於從他口裡知道了我穿越的名字,原來我是神穿,嗯,這個名字還不錯,配得起還算美女的我。
“怎麼了,獨孤鳳凰,還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惜,你這副模樣是再也騙不倒我了,你把我當猴耍的這些日子裡一定很開心吧。”男子恨恨地朝我說着,拳頭也緊緊握着。
我的腦子裡再飛速地轉圈,這個叫獨孤鳳凰的女人一定和這個男子有着很深的糾葛。不如在試探一番。
“美男,我怎麼把你當候耍了,這一定不是我所爲,我是最喜歡和美男呆在一起的。”我裝着無辜地傻傻說着,看着眼前這個男子的反應。
他聽了我的話,憤憤地說道:“這就是你獨孤鳳凰的計謀,一心想靠近我,一心想利用我,現在你的目的都達到了吧,你滿意了?”他看着我一臉錯愕的目光,憤恨地又說道:“還有,不要叫我美男,你不配。”
我聽了有些想笑,不由說道:“我究竟怎
麼你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你要知道,就告訴我吧,咱們別兜圈子,不好玩。”
男子定定地看着我,說道:“這纔是你獨孤鳳凰的個性。你這個青州節度使家的大小姐,你這個心機叵測的女人,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如你所願,我的父王死了。”男子說完哈哈哈地笑着。
“你的父王死沒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還不習慣穿在這個陌生的獨孤鳳凰身上,也許她是個狠毒的女人,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她。
“你這個沒心沒肝的女人,我的父王就是因你而死。他喝了你帶來的草藥後,就一命嗚呼了。不是你毒死了他還有誰?我的父王的命,我要你和你的父親一一償還。”男子很恨地說着,朝着火堆旁掛着的利斧走去。
我心內是大大的一凜,這……這是要殺我麼,我悲劇的釣魚穿來,還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把小命丟在古代,我這是有多麼悲慘呀。啊,我比小白菜還命苦哇。
我趕緊說:“等等,美男,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也很理解。可是,我還要鄭重地告訴你,我不是你口裡說的獨孤鳳凰。你能明白嗎,我不是……她。我是我。她是她。雖然我現在佔用了她的身子,但是我還是我。”我看着他越來越蹙緊的眉頭,越語無倫次次說道。
他取了利斧,寒光閃閃地朝我走來,我不爭氣地全身又在哆嗦,他看着我的反應,笑道:“想不到,堂堂的獨孤鳳凰小姐,居然會怕死?”
“是的,我很怕,我想活着。”我生怕男子一生氣,斧子砍來,腦袋搬家,立刻說道。
他玩味地看着我,說道:“我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死的,包括你的父親,我今晚是要讓你親眼看看你的幾個同夥的下場。”
說完他連拍三掌,就見石階後一衆士兵押着五六個身着漢服的人到了石階前。
我忽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我的服裝是不折不扣地漢裙。看來,我穿越的這個獨孤鳳凰是中原人士。是了,男子不也說了,什麼青州節度使的女兒。
那些人一見了綁着的獨孤鳳凰,個個哭喪着臉,垂頭喪氣,面如死灰,還沒等我好好地詢問,他們身後的那幫士兵們就已經將他們拖走,架到一個大案板前,只是咔嚓幾聲,這幾個人就身首異處了,我嘴巴大張着,“啊”字都沒發出,就見那羣在火堆前跳舞的人就狂奔上去將那幾個人身上噴濺而出的血塗抹到他們自己的身上臉上。
我立馬想起了魯迅寫的人血饅頭。穿越第一天,就見到活色春香的殺人刑場。
男子眯着眼看着我驚詫無比的表情,我內心深處已經知道了這幾個被殺之人定是我……獨孤鳳凰的同黨。可是我看着眼前這羣古怪的人,還是不禁問道:“他們是誰?”
“我滇國的巫師。”他轉而看了看我,說道:“從今以後,你是他們的首席巫師,也是我完羌軒轅身邊的女巫,我留你一條賤命,先爲我滇國服役幾年,等我想殺你的時候再殺你……你不是一向醫術精湛麼?”說罷,他又朝我舉起了斧子。
我慌亂地叫起來,聽他說自己交完羌軒轅,便着急地說道:“完羌軒轅,你剛纔不是說過不殺我的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