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牀上的男人意識一直有些混沌,還有他的體內一直有冰冷的溫度在流淌。
就好像是那冰涼的利器刺進他的身體裡,心碎一地。
剛剛他的耳邊還縈繞着有人叫的他的名字,還有靈兒的,還有什麼監獄的。
聽到這,他的黑眸倏然睜開,眼底卻隱藏不住的頹廢。
陸謹一進病房就看到自己的老闆醒來,頓時愉悅,上前去噓寒問暖:“老闆,您醒了,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我叫醫生?”
“剛剛是誰?”許敘的聲音因爲剛剛醒來還帶着一絲的低啞。
陸謹微微一愣,從老闆的話裡聽出,難道剛剛就醒來了嗎?
:“就是一個鬧事的!”
陸謹的眼神有些躲閃沒有逃脫過許敘那如鷹一樣敏銳的黑眸,他的臉上立馬嚴肅起來,不過和他臉上的蒼白有些不相稱,卻一點也不影響他散發出的威嚴:“說!”
見狀,陸謹只能如實的說道:“是夫人身邊的唐先生”
立馬許敘的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沉,乾冷:“他來這裡幹什麼?”
“爲夫人求情”陸謹如實的說道,應該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吧。
如果問江州有誰敢夫人送進監獄,那人自然而然就是老闆。
不然就算前一秒夫人進入了,老闆下一刻也把她撈出來了。
“夫人怎麼了?”提到她,許敘的心裡難免有說不出的苦澀,自己愛的女人要殺自己,這是多麼可悲,多麼淒涼的的一件事情。
可是隻要一想到她那麼篤定的認爲自己殺了她的母親,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自己。
他認爲事情一定有蹊蹺,所以他打算自己好了以後在認真的找她談一次。
可是事情只過去幾個小時,她就出事了。
他的一顆心又懸起來。
“夫人在警局”額…陸謹有些不明白了。
看着老闆的樣子,好像老闆對於這件事情不是老闆親自報的警嗎?
驀然,許敘的眉梢一下就開始起伏。
他扯掉了吊瓶,掀開被子,要下.牀,陸謹看到這樣一幕都要下瘋了。
立馬上前去攔住老闆:“老闆,您這是要幹嘛?”
許敘吐出兩個字:“警局”
“老闆,不行,你纔剛醒,身體還很虛弱,醫生說您要多休息,不能走動,否則傷口裂開就好了”陸謹極力的勸阻。
許敘繼續着動作,菲薄的脣吐出沒有起伏的三個字:“死不了”
“但是….”但是如果傷口裂開了,可是會發炎的啊。
“滾開”許敘眉目間遍佈着陰霾,嗓音黯啞粗沉的道,直接甩開來扶住直接的手。
徑直的要站起來,穿鞋。
但他微微一彎身,立馬腹部又傳來劇烈的疼意。
他隱忍着,繼續穿鞋。
陸謹最後只好妥協:“老闆,我扶着您,一起去”
在去的路上,陸謹發了一條短信給江醫生,告知他這件事。
江淮收到這條短信,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很難看。
他真的不要命了嗎?
剛醒來就來警局?
他真的有那麼愛這個女人嘛?她到底哪裡好,都要他命了,竟然還要冒着危險來警局。
他真是想罵人。
他還在警局,給程靈漾簡單的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多大的大礙,而且他把剛剛的那個問題發到了一個羣裡,集思廣益一樣。
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輛車在大道上飛速的行駛,而老闆卻一直還閒着速度慢。
許敘的眉頭擰着,一直讓陸謹快點。
這是第二次靈漾進派出所,上一次他用了那個下下策之後,他一直悔恨到如今。
如果當年他沒有讓靈漾去給顏夕頂罪的話,後面的一切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他們一家三口一定是幸福的生活在了一切,世界上沒有如果,但是他不會讓過去的事情重蹈覆轍。
所以不管現在他的腹部是有多痛,他都要在第一時間把靈兒從派出所撈出來。
不過在到達警局,還未入門,就遇上了攔路虎。
他的好友,江淮。
江淮擡眸瞥着那走路都需要人扶的人一眼,神色嚴肅,語氣更加的凝重:“你當真是爲了那樣的女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許敘同樣是面色冷凝的盯着他,冷聲的質問:“我都讓你不要報警了,爲什麼還要報警?”
“舉報罪犯是每個公民的責任,她刺傷了你,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錯”江淮很認真的說道。
“這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許敘冷冷的說道。
許敘要越過他,但是下一秒他又擋在了前面:“你是我的朋友,就和我有關”
“那就從今天開始就不是”許敘冷冷的說道,眉頭也狠狠的蹙着:“你給我讓開”
“許敘,你再給我說一遍?”江淮很驚愕,沒想到許敘爲了那個狠毒的女人竟然要個絕交。
但許敘卻沒有再重複一遍,而是再次的說道:“讓開!”
江淮的見他的樣子,心裡的怒火想發泄出來,卻又沒有辦法,誰讓他是一個患者恩。
不和他計較說出那傷人的話,但是對他的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冷聲哼道:
“許敘,你告訴我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她都要殺你,你現在竟然還來救來出來,你是不是傻啊?”
“你不懂!”許敘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說了三個字而已:“等你愛上一個人就明白其中的滋味了”
對於江淮而言,感情部分應該是空白的吧。
任何的女人進入不了他的視線
聞言,更是冷哼了一聲。
女人對於他來說都是一個樣,最多隻是病人。
“就算我遇上也不會像你這樣,迷失了自己”江淮說道。
許敘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擡手拍怕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生死不由己,全憑她高興”
這得是愛情的多高境界啊。
警局裡。
辦案人員聽聞許敘的要求,有些驚訝,但是秉持着嚴謹的態度說道:“對不起,案件已經立案,不能隨便的撤銷”
一旁的江淮哼哼,有些滿意。
許敘說道:“我都說了只是一個誤會,難道我當事人說要撤案,都不行?”
辦案人員頂着極大的壓力和站在自己面前全身散發出寒氣,舔了舔自己上脣說道:“是的,因爲嫌疑人她已經承認是要殺您的”
許敘的身形一僵:“你說什麼…?”
她的腦袋瓜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竟然承認說她要殺自己。
“我要見她一面“許敘說道。
這個要求還是很簡單的,自然辦案人員很快就幫他安排了。
陸謹和江淮都留在了外面,許敘一人進了探監室裡。
他們兩個都要陪許敘的,但是都被他很嚴厲的拒絕了。
算了,裡面有壓制犯人的警察,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程靈漾從剛剛暈過去之後,醒來,整個的腦海還是有些渾渾噩噩的,當見到許敘出來在直接的面前的時候,那本來有些淡的眸子,騰的一下升起了濃烈的恨意,惡狠狠的瞪着他,苦大仇深的說道“你爲什麼沒有還沒死?”
一句殘忍而絕情的話,讓許敘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坍塌,這種傷害遠遠不比當時她把那冰涼的器皿插入自己的體內帶來的傷害小,腦子更是如有蜜蜂在轉,嗡嗡的作響,一股憂傷淒涼在心底極速的蔓延開來。
許敘的薄脣一直的抿着,脣畔乾澀的厲害,心裡更是如被刀劍刺進一樣的疼,就連嗓音和情緒都和他住院掛鉤上了極大的關係,非常的低落,幽暗的眸光卻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從喉嚨裡溢出幾個艱澀的字:“你真的就那麼希望我死嗎?”
程靈漾的眼神裡充滿着恨意,就好像困獸一樣:“對,我從記起是你殺了我媽媽之後,我就無時不刻在希望你死,這樣才能爲我媽媽報仇”
又是爲她媽媽報仇,她的媽媽都還好好的在醫院裡,她要爲誰報仇。
許敘低眸的看着對面頭髮有些蓬鬆的女人,說道:“你媽媽還活着,你到底要給誰報仇?”
程靈漾身形一怔,他說自己的媽媽還活着。
還有剛剛江淮也是這麼說的。她不相信,如果他們說的都是事實,那麼三年的事情又爲什麼會發生呢?
一定是他們爲了要否認事實而說謊,程靈漾紅着眼眶低吼道:“許敘是還是不是男人,做了爲什麼不敢承認”
許敘狠狠的咬牙,爭辯道:“我沒做,我爲什麼要承認”
程靈漾冷笑一聲:“許敘你真不是一個男人”
這種敢做而不敢爲真的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做法。
“我是不是男人,難道你不清楚嗎?”許敘的心已經遍體鱗傷了,對於她質疑自己是不是一個男人更加的委屈。
頓時程靈漾一愣,很快臉上的不自然褪去:“你不僅沒人性,還無恥,你這樣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的話句句都要他死,在強大的內心都會被傷的體無完膚,可是看着她的那張憤恨的臉,卻又有些無奈,只能很汗的咬着自己的牙根道:“你到底要怎麼相信我沒有殺害你的媽媽?”
“除非你讓我媽媽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從你口中說出的話,我一個字都是不會相信了”程靈漾看着他狡辯的樣子,更是憤恨的說道。
她想站起來理論,可是一站起來,站在一旁的警察就直接摁住她的肩膀。
索性之後她就不想着站起來了,不過坐着她覺得直接影響氣勢。
只能靠大聲還彰顯她的氣勢了。
“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許敘的立馬說道。
“如果我發現你騙我,我一定會再次從會把刀插進你的身體裡的”程靈漾狠狠的警告道。
許敘的臉色有些僵冷,自己說的話在她的心裡信用度真的有那麼低嗎?
不過現在還是遇到了一個難題,警察不輕易的放人。
因爲已經立案,再加上程靈漾又親口承認了他傷害許敘的事實,還交代了事實的經過。
固然這樣要撤銷真的有些困難。
最後不得不驚動了高層。
高層來了之後,一切都好說。
“你們怎麼做事的,人們夫妻之間鬧着玩,你們還不依不饒的,是不是最近太閒了,想沒事找事,給之間增加一點業績啊?”長官來了之後呵斥他們。
“可是…”誰有玩着還見血的,一開始也是上頭下了死命令,說要嚴辦這個案件,不管誰來都不行。
他們也是按着上頭的指令啊,怎麼現在又成了他們沒事找事,衝業績了。
“可是什麼…你不信問他們一下是不是鬧着玩的?”長官說道。
辦案人員馬上開始詢問。
得到了答案都是一致的。
所以最後警察罰了他們一些錢,藐視他們的職業。
雖然許敘口口聲聲說她的媽媽沒有死,但是她心裡還是不相信,懷着懷疑的態度。
固然對許敘的態度還是帶着恨意的,所以上了車之後,程靈漾並不看他,而是把視線轉向窗戶。
而江淮卻對於她的態度更是冷咧,對於一個要殺他好友的狠毒女人,就算她的真是被矇蔽了心智,他也不會同情的。
因爲許敘可是他的搖錢樹,如果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的那些先進器材得去找誰要。
固然江淮對程靈漾的態度都是冷冰冰的。不管他的兄弟是如何,他都是一樣的態度。
而陸謹自然對程靈漾的態度也降到了冰點,敢傷害他的老闆,無論如何是誰他都不會原諒的,就算是夫人也不允許,但是礙於老闆的威嚴,卻要壓制着自己的情緒。
不過時不時都會透過鏡子看着後面的人,冷哼哼的瞪眼。
而許敘餘光會時不時的看着她,她臉上冷淡如霜的表情使得他的腹部的疼意好像跟深了一樣。
眉頭都狠狠的蹙在一起。
江淮知道他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看着他那疼的樣子,自然之聲嘴角勾起了蔑然的笑意:“疼死了活該”
許敘的眉頭直接擰成了一個川字。而程靈漾重頭到尾都是看着窗戶。
好像他是死是活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整個車裡的氣氛很是詭異。
幸好,車很快就停在了醫院的門口。
當程靈漾看着熟悉的醫院,她的心猛然一怔。
還是在五年前的醫院。
她看向一旁臉色有些發白的男人問:“我的媽媽真的在這裡嗎?”
“如果你還是懷疑我,你可以下車”許敘冷冰冰的說道。
程靈漾惡狠狠的瞪了就下車,疾步的往醫院裡去。
根本等都不等他們。
因爲許敘腹部好像傷口都要裂開了,疼得讓腳步不得不變得遲緩下來。
而那個急迫想要知道的真想的女人卻早已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了。
許敘擡眸看着遠方,嘴角勾起無奈的一絲笑。
當他們走進醫院的大廳的時候,如同一道身影如疾風一下的跑到他們的面前。
擡起她的手,用力的推了許敘一下。
現在他屬於殘障人士,自然腳步怎麼都不穩。
而程靈漾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自然他後退了幾步。
身子也無可厚非的被拉扯道,頓時許敘疼得眉頭緊緊的蹙在了一起,逼出一身冷汗。
江淮臉色一沉,直接推程靈漾:“你是不是瘋了,難道你不知道他受傷了嗎?”
這還是她的傑作。
這個女人的心真的是很狠毒。
而程靈漾卻一點也不在意,而是跳到許敘的面前,冷諾冰霜的瞪着那額頭冒虛汗的男人怒吼道:“許敘,你騙我。你又騙我”
許敘擡起自己的身子,一手捂着自己的傷口,好像他都摸到了粘稠的感覺。
而江淮怕他她再次的做出什驚人的舉動,赫然的想去拉住她,但都被許敘給阻止了。
江淮胸膛裡的怒火更是騰騰的升起:“許敘,你真的是不知好歹”
“等靈兒看到她的媽媽之後,她就不會對我這樣了”許敘說道。
氣得江淮直抽嘴。
程靈漾卻冷哼:“你不是說我媽媽還活着嗎?爲什麼我問了一圈醫生護士都說沒有林蘭這個病人,你還說你沒有騙我?”
“許敘,我告訴你….”
許敘忍着痛意,冷硬的說道:“程靈漾你能不能給我冷靜一點“
“我冷靜,我怎麼冷靜,許敘你爲什麼要一次次又一次的騙我,我告訴你,你會後悔讓警察把我給放出來的”程靈漾恩狠狠的等着他,陰測測的說道。
“陸謹,把她抓住,直接帶去病房,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放開她”許敘直接命令道。
她的情緒真的很容易激動,一什麼沒如她的意,立馬就暴躁起來。
爲了能安全的到達病房,許敘只好這麼辦了。
而陸謹立馬按着許敘的命令辦,程靈漾情緒好像又要暴炸,許敘直接冷恨恨的瞪她:“閉嘴,如果你再說一個字,立馬我們就回去,你這輩子休想再見你的媽媽”
“憑什麼不讓我見我媽媽,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見我的媽媽?”程靈漾憤恨深深罵道。
“憑你認爲你的媽媽已經死了”許敘態度冷硬。頓時讓程靈漾消停了下來。
但是一路上她還是用着那充滿恨意的目光一直的看着他,恨不得把他拆骨入腹。
沒有喋喋不休的吵鬧,腳步自然也變得順暢多了。
沒過幾分鐘,他們就到達了一間病房。
病房外什麼標籤都沒有,外面看起來像是一個住房。
當病房的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許敘示意陸謹放開對程靈漾的束縛。
裡罵她就像脫繮的野馬一樣,立馬衝了進屋子裡。
緊接着許敘,江淮和陸謹也進入。
當程靈漾看到病牀上躺上有些安然的人的時候,倏然她心裡的所有怒火瞬間都戛然而止。
她瞠大雙眼死死的盯着病牀的人的面容,那樣的熟悉,那樣的…….她心情很是複雜。
她的媽媽真的沒有死,真是沒有死,她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着。
發出咚咚的聲音,好像在提醒着她這一切都不是夢,而就算現實,她的媽媽真的沒有死。
還安然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麼江淮說的她媽媽快要醒過來這也是事實是嗎?
那麼三年前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