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亞修站起身,親自爲她挑了披肩和胸針,讓服務員送進去。幾分鐘後,試衣間的門便開了。黎亞修的眼睛在瞟到蘇半夏的身上後就沒有在移開過。平常的蘇半夏簡簡單單的T恤和牛仔褲,長卷發隨意地紮成一個馬尾,上次在暗夜唱歌的時候,他已經驚豔過一回,可現在,他再一次驚豔了。
蘇半夏原本身材就高挑,骨骼清瘦,穿晚禮服就很有氣質,她的皮膚又白皙,什麼顏色都好搭配。此時的她,一襲黑色抹胸晚禮服,沒有繁複的設計,簡潔流暢的線條勾勒出她完美無缺的曲線,長卷發挽成一個髮髻,成熟中帶着點優雅,性感中又不失可愛。只是煞風景是蘇半夏把胸口的地方用披肩遮了個嚴嚴實實,還用胸針扣了起來。
黎亞修滿臉黑線,上前想把披肩扯下來:“拜託,這件衣服是晚禮服的標準款式,用不着把自己遮得這麼嚴實吧,又沒有人看你。”
蘇半夏捂住胸口往後退了一步,臉色變得很不自然,道:“我從來沒有試過穿這麼暴露的衣服,有塊披肩我安心一點。”
黎亞修暗綠的眼眸看了看蘇半夏,嘴角浮起一絲有趣的微笑,她在撒謊。如果真如她所說,他就不會在剛帶她進這件店的時候在她眼睛裡找不到一抹驚歎和慌亂的眼神,很明顯,她以前經常見識這種只有有錢人家才能進來的店鋪,至少並不像她所說的從來沒有穿過晚禮服。
不過他不會拆穿她,因爲她隱瞞的事情越多,他今天得到的驚喜就越大,他最喜歡看別人的戲了。
“好吧,隨你,我不會讓你把披肩脫掉,不過,”黎亞修動作迅速地將披肩往兩邊拉了拉,絲滑的質地滑下她的肩頭,露出蘇半夏削瘦的肩膀,“這樣就好看一些。”
蘇半夏看向鏡子裡的自己,胸前用胸針扣起來的披肩遮着,露出白玉似的的肩膀,比剛纔又生生增添了一些性感。
黎亞修從後面爲她戴上一條卡地亞的項鍊,照樣還是簡單的款式,但是卻很大氣。冰涼的觸感讓蘇半夏一陣激靈,她的心狂跳起來,好像要有什麼不詳的事情發生。
黎亞修滿意看着鏡子裡自己一手打造的美女,自豪感油然而生,蘇半夏越漂亮,單鬱助的吃驚程度就會越大,那麼這場戲就會越精彩,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單宅。單鬱助扣好袖口,對房間裡面的人喊道:“你好了麼?”
林素暖一邊走出來,一邊應道:“嗯,好了。”
“那走吧。”單鬱助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掉頭下了樓。林素暖看着自己隆重的打扮,苦笑一聲,女爲悅己者容,可惜就算她打扮得再漂亮,他也不會看他一眼。明知道他們兩個人的訂婚完全建立在責任兩個字上,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跳下去。他不可能愛上她,她也不奢望,只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夠和他在一起,那樣,她也覺得開心萬分。
冷清音從房間裡走出來,自從單遠澤死後,她的精
神狀態一天不如一天,有時候一星期都不出去一次,整天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不知在忙些什麼。她簡單囑咐了一些開車小心之類的話,看着單鬱助的車徹底遠離視線後,她臉上慈祥的微笑立刻垮了下來,掏出手機,語氣冰冷:“蘇半夏在哪裡?”
在得到對方不肯定的回答後,冷清音掛了電話,轉身進了房間。
會場上,黎亞修佈置的場地奢華而又尊貴,每一個客人彷彿來到了一座宮殿,得到最盛情的款待,這讓那些愛面子的商業人士的虛榮心有了極大的滿足,對黎亞修更是讚不絕口,黎亞修的助手——傑克,當然笑得合不攏嘴。
單鬱助牽着林素暖走進會場,在簽到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整一個客廳金碧輝煌,餐桌上的糕點也是精緻異常,樂隊演奏着舒緩的音樂,服務生打扮工整穿梭在人羣中。似乎商業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這兒了,單鬱助簡單地掃了一眼,心中不免佩服起黎亞修的本事來,纔來C城幾天,就能夠請到這麼多的大人物,他可真是不簡單。
“單總,您來了。”傑克笑容滿面的上前打招呼。
單鬱助禮節性地笑笑,他認得,眼前這個男人是黎亞修最信任的助手,紀初浩給他的資料中就有他。“黎總還沒有來麼?”
傑克的笑容絲毫未減:“我們老闆還在路上,不過馬上就到了,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單總多多擔待。”
“客氣了。”單鬱助環顧四周,心中奇怪,怎麼連初浩都沒有到,他不是早就出發了嗎?
紀初浩在奶茶店中繼續瞪着一直躲在小武身後的洛卡卡,這個死丫頭,幹嘛一直在別的男人背後,還用那麼警惕的眼光看着自己。
“這兩年,你都和她們在一起?”紀初浩問小武。
小武給紀初浩泡了杯奶茶,回答:“嗯,她們是在差不多兩年前來到這個城市的,當時我正找人合租,她們就過來了。半夏當時很辛苦,既要照顧病重的蘇阿姨,還要照顧卡卡。”
紀初浩一聽到蘇若,見沒有她的身影,便問道:“那伯母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小武暗了暗眼神,聲音有不易察覺的哽咽:“她在到這兒一年以後病死了。”
“她死了?”紀初浩驚道,他知道蘇若的身體一向都不好,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病逝了,“那卡卡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小武看了一眼身後的洛卡卡,搖了搖頭:“蘇半夏帶着卡卡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她花了很多錢才把洛卡卡醫治到這種程度,一開始的洛卡卡像個瘋子一樣到處咬人摔東西,半夏有好幾次被她打得進了醫院。”提到這兒,小武的聲音愈發地低沉。
“瘋子……”紀初浩呢喃,當時洛卡卡在想要殺了他的時候也像個瘋子,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洛卡卡,爲什麼你不能過得好好的讓我安心呢?
手機忽然響了,
刺耳的鈴聲把洛卡卡嚇得直往小武的懷裡鑽,紀初浩的眼眸暗了暗,接起了電話:“鬱助。”
“你在哪裡,舞會都快開始了。”單鬱助在會場,端着一杯紅酒細細地品着,眼睛卻不停地掃向其他地方。
突然,會場的大門再一次打開,他和林素暖下意識地望向大門的方向,當看見走進來的人之後,單鬱助手裡的紅酒不自覺地滑落在地,他感覺自己的心也像玻璃杯一樣,“啪”地一聲摔成了碎片,然後流出鮮紅的血液。大理石的地面上,紅酒鮮豔地在地上蜿蜒,彷彿一條血管,短暫地流動之後,徹底喪失了活動的能力。
“單鬱助,我找到洛卡卡了……”紀初浩的聲音在逐漸遠離,世界的聲音也在逐漸遠離,他彷彿感覺自己失聰了,所有的一切聲音都聽不見,而他的眼前變成了一片白霧朦朧的地方,其他人都開始消失,只剩下蘇半夏一個人,只剩下她一個人。
“我看見蘇半夏了。”單鬱助對着電話說了這麼一句,還來不及聽見對方驚訝的聲音:“什麼??”便掛了。
他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林素暖,那力度似乎想要把她的手捏碎。林素暖臉色慘白,她望向眼睛一動不動的單鬱助,心底荒蕪一片,她的所有堅持,在蘇半夏出現的那一刻土崩瓦解,一文不值。
蘇半夏的手被黎亞修挽着,頭低低的,絲毫沒有發現前方有一個人正紋絲不動地盯着她。只是心臟越來越不舒服,難受地緊,那一種窒息感,闊別已久。
黎亞修狹長的丹鳳眼早就已經看見單鬱助如一具挺直的屍體,呆呆地看着自己身邊的蘇半夏,他的笑容得意地暈開,他知道,他拿蘇半夏來對付單鬱助,這一把他賭對了,而且賭贏了。
蘇半夏站在黎亞修的身邊,只是禮貌地笑着,感覺到那些老闆貪婪的眼光在她臉上和身上打着轉,她心底泛起一陣噁心。無來由地,她開始慌亂,好像一種危險的氣息在向她逼近,而那種氣息很熟悉,很熟悉……不會的,不會這麼巧的,他不喜歡參加這種舞會的,蘇半夏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直到身邊的黎亞修將她帶到會場中心,叫出了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名字:“單總,您這麼早就來了。”
單總,單總……單鬱助?單鬱助!
蘇半夏猛地一擡頭,恰恰撞上單鬱助審視的眼光,不,那種眼神不單單是審視,而是想要把她看穿,帶着明顯的敵意和怨恨,還有那麼多的不甘,那到底是怎麼樣的眼神,他到底在心裡想些什麼?
單鬱助彷彿沒有聽見黎亞修的話,只是直直地盯着蘇半夏,這個女人……看樣子過得很不錯啊,那個五百萬讓她過上了好日子對麼?額上的胎記還是那麼漂亮啊,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消瘦了,但是,是想要討好男人才拼命減肥吧。那張臉,讓他這幾年都魂牽夢縈,恨不得撕碎的臉,現在就在他的眼前,他應該要怎麼做呢?一巴掌甩過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