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開文講了兩個小時,然後滿意而去。他這個高新園區名義上的一把手,出去學習了這麼長的時間,回來之後肯定需要露個面的,否則大家就該把他這位一把手給忘記了。
他今天講的是學習心得體會,但主題卻是穩定軍心,告訴大家高新園區以前是什麼樣子,今後就還會是什麼樣子,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發生改變,這也就是變相地肯定和支持曾毅的工作。
送走胡開文之後,李偉纔跟在曾毅後面進了辦公室,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彙報,等曾毅坐下,李偉才就在曾毅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道:“曾主任,你好容易能休息幾天,管委會卻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我很慚愧,是我沒有看好這個家。”
曾毅擺了擺手,道:“這事不怪大家,事情是衝着我來的嘛。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問心無愧,任何人的毀謗和誣陷,就只能是舉火焚天,終將自熄。”
李偉才心裡挺感激,事情雖然是衝着曾毅去的,但畢竟是在自己代理管委會工作期間發生的,如果上面追責的話,自己難辭其咎,現在曾毅這麼講,就是把這件事的責任都扛過去了,他道:“事情證明,咱們高新園區必須得曾主任來坐鎮指揮。”
“對於胡黑毛,拿出處理意見沒有?”曾毅看着李偉才,道:“此風絕不可長!咱們高新園區又不是不讓講理的地方,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直接反映,如果動不動都採取這種方式來進行暴力對話,那我們的工作就無法開展了!”
李偉才點點頭,在對話這一點上,高新園區做得比其它地方都要好,因爲小曾主任本身就不是會踢皮球的人,有什麼問題也都能正視,而且能容忍下屬犯錯,如果只是工作上的失誤,大家並不怕被小曾主任知道,所以高新園區的大門,並不是那麼難進。
上次下吳村的村民來反映往河道里私倒渣土的事情,就是個例子,換了其它地方,村民都不知道該找誰去反映情況,面對大軍區療養院這塊硬骨頭,地方政府有沒有膽量去啃,也是個很大的問題。
只是這次胡黑毛的事件比較複雜,對於胡黑毛的行爲必須要懲戒,但又不能懲戒得太嚴重,否則很可能又要激起矛盾。
李偉才就道:“目前專案組還在調查之中,所以對於胡黑毛的處理現在還沒有定下來!”
思考了片刻,曾毅說道:“總的原則,應該還是要以教育爲主,可以不採取強行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但必須要進行懲戒。另外,回頭做一批宣傳材料,把這方面的政策,以及事情的真相都寫進去,到下面各個村裡再搞一搞宣傳,讓村民們都瞭解真相,也認識到這種行爲的嚴重性,防止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李偉才就記在本上,他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回頭可以由東胡村的村委會監督執行,讓胡黑毛去打掃東胡村村口的那條大馬路,掃上個兩年三載。這樣做,既達到了勞動教養的目的,也避免再發生節外生枝的事情,對於曾經擔任過村主任的胡黑毛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懲戒。
“小吳山最近沒有別的事情吧?”曾毅又問到。
李偉才道:“沒有,一切建設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之中,跟清池區的關係也有所緩和。”
曾毅微微頷首,現在秦良信的重心轉移到了孫文傑那裡,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再來找小吳山的麻煩,這正是埋頭髮展的好時機啊。
等李偉才走後,曾毅把辦公室簡單收拾了一下,坐下來歇息的時候,他隨手翻起桌上的報紙,很快就翻到了《榮城早報》上的那篇報道。
只看了個標題,曾毅就搖了搖頭,然後直接翻到了下一版,他不看內容,也知道秦良信打得是什麼主意,其實秦良信的招數並不高明,甚至曾毅只看這篇報道的標題,就連秦良信接下來還會有什麼舉動,心裡都已經瞭然了。
政治鬥爭越往高層走,其鬥爭的手段也就越是含情脈脈,但在這含情脈脈的背後,其殺傷力卻遠比基層幹部拍桌子罵孃的方式要大多了。榮城媒體今天發表這篇報道,其實就是在用軟刀子殺人。
普通大衆看到這篇文章,不會去深究的,而對於政客來說,就會去琢磨這篇報道背後的東西,既然胡三家的背後還有人指使,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會不會和眼下白陽事件的幕後黑手是同一個人。答案其實也很簡單,消息是榮城主動爆出來的,秦良信自然排除了,冰寒柏去年還沒到南江,自然也排除了,剩下的一個是誰,不言而明瞭。
秦良信沒有去跟孫文傑做任何正面的碰撞,他只是講了一件事實,卻不費吹灰之力,就在無形之中狠狠地打擊了孫文傑的威信。另一方面,秦良信也成功利用輿論,推動着這個案子繼續往下辦,只要案子一日不結案,秦良信就還能用同樣的手法,來回不斷地去影射和攻擊孫文傑,直至孫文傑顏面掃地、威信無存。
而孫文傑卻只能吃啞巴虧了,他不站出來澄清的話,秦良信就輕而易舉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要是站出來澄清的話,卻正好中了秦良信的計,秦良信巴不得你能自己站出來澄清呢,你往外一站,不就相當於是主動承認了自己就是報道中影射的那個人嘛。
用老百姓的話講:我又沒說是你,你這麼着急跳出來幹什麼!
最後的結果,就是所有的人都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而孫文傑還捧着那個“省長”的花瓶在裝糊塗,什麼時候他自己覺得捧着這個花瓶實在是沒有意思了,是個大笑話,他也就該主動走人了。他前腳一走,秦良信後腳就能接過這個花瓶繼續捧着。
這就是秦良信的目的!
嚴格來講,秦良信現在做的事情,跟孫翊之前做的沒有任何區別,同樣都是在亂中取勝,同樣也都是以曲勝直,同樣都是要把一個人逼走,但秦良信的手腕和掌控能力,卻不知比孫翊高明瞭多少。
孫翊純粹只是爲了歪曲而進行歪曲,他歪曲的那些事情,甚至根本都不值得去反駁,而秦良信卻能讓你長滿了一身嘴,也無從爲自己辯駁。
這正是秦良信的高明之處,而那位孫大少,感悟了許多的鬥爭真諦,其實卻根本連門都沒有摸到。
曾毅此時嘆了口氣,做領導的,尤其是能夠做到秦良信這個級別的,沒有一個不是頂尖的人物。我們從來都不缺乏聰明和有手腕的人,只是這些聰明和手腕,很多時候都被耗在了權鬥之上,如果用於建設發展,堂堂十億計的人口大國,又何至於被欺壓凌辱呢。
後面事情的發展,果然如曾毅所料,專案組一個掉頭轉向,由白陽市直撲北原市。
很快,北原市精神病院的院長被拘捕,隨後,北原市一位公安局的副局長被專案組進行調查。由胡黑毛鬧事而引發的這起事件,調查到這個程度,就已經不再是白陽市的問題了,這把火越燒越旺,已然蔓延到整個南江省了。
榮城的媒體也是步步爲營,通過一篇又一篇的報道,把火一直往孫文傑那裡引,而孫文傑也如曾毅所料,只能是埋頭吃悶虧了。
在專案組轉向北原之後,白陽市的壓力小了不少,一些事後的整頓和懲戒措施也陸續展開。
上午蘇治亮來向曾毅彙報東胡村事件的情況,胡黑毛現在已經控制住了,也接受了公安機關的處罰決定,但有意思的是,被胡黑毛咬出來的那兩位村民,竟然在這段時間潛逃了。
曾毅聽到蘇治亮的彙報,也是哭笑不得,重點對象胡黑毛沒跑,這兩個被牽扯進來的村民倒是跑了。
“曾主任,現在高新園區的發展越來越好,轄區面積和人口也在不斷增加之中,以派出所現有的這點力量,想要承擔整個高新園區的治安,怕是有些力不從心吶!”蘇治亮說到,這也是他今天過來的另外一個目的。
曾毅微微頷首,以前諸葛謀在的時候,因爲高新園區基本就是一座空城,所以派出所的人員配置一直處於縮編狀態,現在高新園區的企業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多,以現有的力量來維持治安,確實有些吃力。
“你拿一個詳細的報告出來,我去跟市裡的領導溝通一下這個問題!”曾毅就道。
“好的,曾主任,回頭我馬上就把報告拿出來!”
蘇治亮大喜,他可算解決了個大問題,高新園區的派出所,目前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有閒人,平時就是一個頂兩個用,特別是前段時間胡黑毛鬧事,派出所除了幾名女警外,就是看大門的人也都跟着出動了,可即便如此,連個休息輪換的人都沒有,都是硬抗的。
正說着話呢,李偉才敲門走了進來,道:“曾主任,胡市長要來管委會,應該快到了!”
曾毅就站了起來,道:“胡市長難得過來一趟,咱們下去迎迎吧!”
蘇治亮就有些猶豫,他纔剛把胡開文的堂弟胡黑毛給控制了,這個時候去見胡開文,怕是有些不討好。
曾毅看出了蘇治亮的爲難,也不強求,道:“治亮同志要是有事的話,就去忙吧!”
蘇治亮眉頭一鬆,道:“那我就不打攪曾主任了,我這就回去寫報告!”說着,蘇治亮告辭離開,到樓下乘車快速離開。
他前腳剛走,後腳胡開文的車子就到了,下車之後,胡開文笑呵呵道:“你看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嘛,怎麼還專門等在樓下,別把工作給耽誤了!”
“迎接胡市長也是工作嘛!”曾毅笑了笑,請胡開文上樓,他知道胡開文過來肯定是有事,否則胡開文是不會過來的,這也是曾毅願意到樓下迎接胡開文的原因。
胡開文現在就是個甩手掌櫃,完全把高新園區交給曾毅去管理,除了支持曾毅的工作,胡開文也對曾毅給予了充分的尊重,如果有緊要的事情一定要跟曾毅商量,他也會親自過來一趟,而不會是在電話裡下達命令。
所謂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這也是曾毅的一個做人原則,對於尊重自己的人,曾毅就會給予對方完全的尊重。
上樓進了辦公室,胡開文寒暄兩句,直接說明來意,道:“今天過來,是爲了星星湖項目的事情,最近有一個傳聞,不知道小曾你聽說了沒有?”
曾毅搖搖頭,道:“我一點消息也沒有,不知道胡市長聽到了什麼。”
胡開文就道:“在均勝公司的常俊龍被專案組調查之後,星星湖項目就處於停工狀態了。這個項目的投資額非常,自從蔡氏集團撤資之後,就屬於是勉強維持了,現在均勝公司又出了這檔子事,僅憑剩下的平川建設,根本無力擔負投資,所以……”
曾毅明白鬍開文沒講明的話,三個投資商跑了兩個,這個項目已經是失敗了,但是胡開文不好直接說“失敗”兩個字罷了。
胡開文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說道:“我今天聽到消息,銀行方面可能要行使追索的權力,按照當時的貸款協議相關條款,銀行方面有權收走均勝公司和平川建設的一切資產,包括星星湖旁邊的那一千畝地,。”
“這個事情確定了嗎?”曾毅問到。
胡開文道:“空穴不來風,應該是在籌劃當中了吧!”
曾毅就知道,這是秦良信要對孫文傑發起最後的總攻了,事情是在高新園區鬧起的,最後肯定還要回到這裡來,而一切的一切,都要歸結在星星湖項目上,曾毅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我們也應該儘早做一些準備!”胡開文看着曾毅,道:“星星湖項目是我們白陽市的一項重點工程,相關的投入我們也已經做了很多,如果就這樣廢止的話,將是一個很大的遺憾,也無法對市民作出交代!”
曾毅就道:“胡市長說得對,我們應該未雨綢繆,星星湖項目和小吳山新區都是我們高新園區的項目,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半途而廢!”
胡開文聽到曾毅這樣表態,心裡稍稍有些踏實,星星湖項目當初是他一手主導的,如果就這樣失敗了的話,雖然責任並不在胡開文,但也無異於是給別人一個現成的把柄,以後胡開文再進一步,就容易被人拿這個事情發難。
只是要把這個項目繼續撐下去,胡開文並沒有好的辦法,壓力並不是來自於資金方面,而是更多來自於上層,曾毅能想到秦良信是要拿星星湖的項目向孫文傑發難,胡開文自然也能想得到。
現在星星湖的項目是繼續做下去,還是就此廢止,白陽市的領導層意見也出現了分歧。
這個時候,胡開文只能寄希望於曾毅了,他很清楚,星星湖的項目究竟能不能做下去,決策權很大程度上並不在市裡,而要看曾毅的態度,如果曾毅堅決搞,他就一定能搞成,而如果曾毅不願意搞,就是市裡要搞,最後照樣難免一個失敗的結局。
“這件事我會密切關注的,星星湖的前期投資已經完成得差不多,相信會有投資商來接手的!”曾毅說到。
胡開文把事情講明白,也就不再多待,跟曾毅寒暄了兩句,就返回市裡。
兩天之後,銀行方面認定星星湖項目失敗,鑑於均勝公司和平川建設可能無法償還貸款,銀行方面爲了追回資金,於是按照協議,開始對兩家公司的資產進行清查接收,並且啓動破產拍賣程序,準備拍賣掉這些資產來彌補貸款的損失。
這個結果,是秦良信一手推動的,但未嘗不是孫文傑默許的結果。
孫文傑已經受夠自己兒子總是這麼闖禍,在眼下這個時候,讓平川建設破產,對孫翊、對孫文傑來講,都是最好的結果了。平川建設拍賣之後,孫翊和銀行的帳就一筆勾銷了,以前的把柄也就不復存在了,只要這次的白陽事件不牽扯到孫翊,今後誰也不能再拿這件事來說三道四了。
於是,銀行方面很順利接收了兩家公司的資產,只是在拍賣的時候,卻出了點問題。平川建設在地市的幾個項目,銀行很順利就轉手賣給了別的公司繼續運作,但在平川建設大樓和星星湖資產的拍賣上,卻始終沒人問津。
現在孫文傑還是南江省的省長呢,除非是得了腦膜炎,否則誰敢去接收平川建設的大樓?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得罪的會是誰!至於星星湖,情況就更復雜了,除了秦良信和孫文傑的較力外,還可能涉及到南江省一號的態度,這趟渾水更深,大家更不敢去碰。
時間過去將近一個月,銀行把拍賣價格從四億降到兩億,依舊是無人問津。
榮城的媒體在這個時候登出一條消息,標題是:“我省著名建築企業平川建設陷入破產無人問津,星星湖投資項目面臨失敗!”
這已經是很厲害的羞辱了!南江省體制之內,誰不清楚平川建設的背景,現在平川建設破產了,而且還無人問津,榮城這是什麼意思,它肯定不是說平川建設是塊臭狗肉,所以衆人皆嫌,它還是衝着孫文傑去的。
孫文傑的威信,至此已經被這一篇又一篇的報道,給完全打落在地,跌了個粉碎!
在這篇報道里面,還附贈了一小段評論,意思就是說:星星湖項目的失敗,是銀行、企業、地方的三輸局面,這個教訓不但值得企業借鑑,也給一些盲目招商做政績的地方政府敲了一記警鐘。
曾毅看到這篇文章時,不禁搖頭苦笑,秦良信這件事做得也太不厚道了,衝擊孫文傑之餘,還不忘報復白陽市,這是雙面打擊啊,跟白陽市的那點恩怨,秦良信始終都不忘找機會給你噁心一下!
而看到這篇文章後拍桌子罵孃的,除了孫文傑外,還有白陽市委書記廖天華,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啊,你用白陽事件對付了孫文傑,完了還反抽白陽市一記巴掌!
曾毅把報紙放在辦公桌上,捏了捏下巴,心道秦良信現在可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想了想,曾毅拿起電話,對李偉才道:“李主任,你安排一下,把我們小吳山新區的幾位基石投資商的代表,都請過來吧,我有件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今天能過來最好!”
“好!我馬上去聯繫!”李偉纔看曾毅催得緊,絲毫不敢耽擱,放下電話就去聯繫那些基石投資商的代表。
第二天,《白陽日報》在頭版的位置,刊登了一條爆炸性的消息:小吳山基石投資基金出資兩億,購入平川建設全部資產,將繼續主導星星湖項目的開發。
這條消息,無異於是對榮城昨天那則報道針鋒相對的迴應,秦良信高高甩起了巴掌,卻打了個空,這個面子栽得不大不小。
“咄!咄!”
秦良信的手指,在面前這份《白陽日報》上敲了兩下,然後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原本是對孫文傑的最後一擊,本以爲可以圓滿收工了,誰知道一個小小的疏忽大意,竟然要以尷尬來收局。
真是後生可畏啊!
秦良信此時也不得不對曾毅刮目相看,清池區跟曾毅鬥了那麼久,從來都沒佔到一絲的便宜,真是一點都不委屈,曾毅這小子的思維之敏健、手段之靈活,根本就不是清池區萬樹春之流能夠應付得來的,而且這小子反擊之凌厲,就是自己,不也照樣都吃了癟嘛!
從內心講,秦良信對曾毅的這最後一擊,是十分讚賞的,如果這次的白陽事件,就以自己對孫文傑的羞辱來結束,那絕對不是最好的結局,孫文傑被逼到絕境,難免不會也來一次亂中取勝。而曾毅的這一擊,卻將整個白陽事件,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自己雖然吃了癟,但可以藉着視線的轉移,從白陽事情中全身而退了;而孫文傑也有了下去的臺階,不至於太難堪;最重要的,是曾毅這一擊,也實現了冰寒柏的意圖,讓南江的政局,重新回覆到表面的平衡狀態去了。
一場風起雲涌的大風暴,就在面臨着不可避免劇烈衝突的最高潮的一刻,卻被曾毅這一擊給摁滅了,這應該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結局。
一擡手,就風起雲涌,一反手,立刻又是風平浪靜!
秦良信有理由相信,曾毅這小子在白陽事件爆發的那一刻起,可能就想到了如何收尾,這纔是打得出去,收得回來啊!相比之下,孫文傑的那位寶貝公子,簡直就不堪入眼了,一個只會煽風點火,卻不會撲火滅火的人,最後只能是被自己點起的火給燒爲灰燼。
坐在椅子裡想了想,秦良信拿起電話,道:“秘書長同志,如果有空的話,請上來一趟!”
放下電話沒多久,榮城市委秘書長就敲門走了進來,笑着道:“秦書記,您有什麼指示?”說着話的工夫,秘書長很自然地拿起開水壺,給秦良信的茶杯裡續了續水。
秦良信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笑呵呵道:“來,秘書長同志請坐!”
秘書長有些詫異,早上得知白陽的新聞,他以爲秦良信的心情一定不會很好,誰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秦書記的心情竟然極其好,秘書長差點以爲自己看錯了,坐下之後還不着痕跡地又確認了一遍,纔敢相信秦良信的心情確實非常好。
秦良信坐在椅子裡,伸手彈了彈菸灰,然後又吸了一大口,等煙霧吐出來,他才道:“我們榮城市委的幹休所,還是很多年前修建的吧?”
秘書長急忙點頭,道:“有些近三十個年頭了,裡面現在還住着一些過去老同志的家屬,但人數已經不多了,畢竟房子和設備也有些破舊了!”
秦良信微微頷首,道:“看來得重新修建一座幹休所了,你覺得在哪裡修建合適?”
秘書長一愣,不知道秦良信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他道:“這件事太突然,我沒有什麼想法,不知道秦書記怎麼看?”
秦良信把手裡的菸頭掐滅,雙手相交擱在桌上,淡淡笑着問道:“你看建在小吳山如何?”
秘書長大驚,拿在手裡準備做記錄的筆,竟然直接都給掉了,秦書記是在開玩笑嗎,不是一直對白陽市有極大意見嗎,怎麼會想到把幹休所建到小吳山去,這不是向白陽市主動示好嗎!
“這只是我的一點個人建議!”秦良信說到。
此一時,彼一時,眼下南江省的政局力量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孫文傑離開南江,可以說只差最後一腳了,這一腳不能由秦良信來踢。在這個時候,秦良信必須表現出一種大度和一種胸懷,把幹休所建在小吳山,就是最好的表達方式了,既支持了冰寒柏的經濟主張,也算是與白陽市這麼多年恩怨的一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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