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懂相思,才知相思,便是這般煎熬,藍寧想,自己真是快要瘋掉了。
俊眸焦灼,凝了門口,久久地,一動不動。
也許下一秒鐘,那張靈動的俏臉便會再次向自己展顏歡笑!
門開,一名小護士端着午餐盒走過來,有氣無力地喊。
“28牀,吃飯了!”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一隻枕頭拋過來,準確無誤地砸中飯盒,嘩啦、咣啷聒噪的響聲之後,擺在面前的是一片狼藉。
“啊!”小護士掩嘴尖叫,眼睛瞪得銅鈴般瞅着病人。
藍寧紅了俊眸,抓了被角嘶吼:“該死的,28牀?我是犯人嗎?”
小護士嚇得抖顫,結結巴巴道:“不、不是!”
他哪兒是犯人啊,分明就是惡人!
藍寧更加厭惡,“滾,給我滾得遠遠的!”
腦袋轟轟響,脹得生痛,他頹喪地癱倒在牀頭,拿手蓋了眼睛,再不想看這個世界。
殘缺的自己,殘酷的世界,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煙月,就仿若黑暗中的小天使,擎起一輪火把,照亮了他內心深處,可是。
陡然睜眼,那小護士正抱了凌亂的餐盒,慌慌張張往外逃奔。
“站住。”
“呃?”小護士戰戰兢兢收住腳步,怯怯地回頭,卻不敢看向藍寧的眼睛。
“我問你,裴煙月哪裡去了?”
小護士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該死,藍寧再次咒罵,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可終究還是忍不住。
“滾!”
小護士狼狽逃竄,房門都忘了關,藍寧瘋狂,拉了被角矇住腦袋。
算了,上帝從來都厚愛自己,他還是認命算了,暗戀與相思,原來是這般滋味!
煙月立在希希的病牀前,已經有很長時間了,雙腿痠痛也不覺得。
這世界,又少了一條小生命,上帝,希希在天堂不會再有痛苦了吧!
“就是在你被擄走的那天晚上,希希去世了。”白雅京紅着眼圈說道。
顛沛流離的生活啊!煙月闔上眼睛,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腦海裡清晰地記得希希的小臉,世界上沒有天堂了,這是煙月姐姐說的,那歡笑的小臉兒,堅強得讓人心疼,如今。
什麼都沒有了,只留下一張空空的病牀,她一生的世界,就是在病牀上度過的。
“煙月姐姐,我長大了能找男朋友嗎?像寧哥哥那麼帥的。”
而她竟然點頭,她竟然欺騙一個如此天真的孩子!
多麼殘酷啊!
白雅京抓住她的肩頭,用力搖醒她:“壞丫頭,你還哭,希希都去世半個月了,逝者已矣,我們還是要笑對人生的對吧?”
是啊,逝者已矣,她還要歡笑人生,想起與那人的纏綿,心生溫暖,抹了一把眼淚,煙月綻開笑顏。
“白大小姐,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去!”白雅京頹敗地推了她一把,“比哭還難看,也不知道那個冰大帥哥兒是怎麼看上你的。”
煙月走出病房,回頭,“那麼冷大衰人是怎麼看上你白大小姐的?”
白雅京大惱:“死丫頭你居然叫我的男人衰人,看我怎麼罰你!”
煙月早跑開了,後面的白雅京卯足了勁兒窮追,迎面一小護士慌慌張張地端着餐盒跑來。
不好,煙月連忙躲,哪知那小護士也不知在想什麼,根本不看路,煙月往左,她也往左,煙月往右,她也跟着往右。
mygod!煙月瘋了,忙得大頭小汗,卻終究逃不開撞頭的厄運!
“砰!”“啊……”
煙月只張了張嘴巴,她雖然早已準備,卻也疼得眼冒金星,那小護士就慘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去,應該是早就該跌倒了,再被這麼一撞,那叫一個慘!
“啊,啊,誰啊誰啊,不長眼睛啊!”
我暈,不長眼睛的是她自己纔對吧,偏偏自己天生好心,煙月連忙彎腰扶她,那丫頭卻揚起手臂,一巴掌
就要摑來。
“你敢!”煙月怒,瞪圓了眼睛吼她。
“啊?”小護士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巴掌硬生生僵在半空,眼睛骨碌碌地瞪着煙月,好半晌。
“裴煙月?”巴掌改成了一指禪,直指煙月的小鼻尖。
“嗯哼!”煙月收回扶着小護士的雙手,改爲叉腰,那叫一個兇巴巴,小丫頭你還想怎樣,儘管放馬過來。
可憐小護士失去支撐,一個不穩再次蹲坐在地。
“哈哈哈……”後面的白雅京追上來,笑得人仰馬翻。
再看那小護士那叫一個激靈,一個俐落的鯉魚打挺翻起身子,“是裴煙月就對了。”拉了煙月就跑。
啊?煙月莫名其妙,“幹嘛啊?”
“到了就知道了。”
我暈,煙月身不由己,及至到了藍寧的病房時,才鬆了口氣,幹嘛啊,早知道是來這裡,幹嘛還要她拉啊,自己的目的地也是藍寧的病房啊。
無奈那小護士不知道啊,還是拽了她的手臂,那叫一個緊張。
“放手,快放手。”她自己會去,犯不着別人逼。
哪知小護士力氣蠻大,房門是大開着的,她只消一推,“進去受死吧你!”
煙月跌跌撞撞走進去,腳步不穩,然後,砰的一聲,再回頭,房門在身後已經被關上了。
搖搖頭,她笑,這唱的是哪齣戲啊,再回頭看向藍寧的病牀,哪知不看還好,再一看,迎面飛來一大坨不明物體,黑乎乎的,以勢不可擋的趨勢往自己頭頂兜頭罩來。
“給我滾出去!”
隨着藍寧的嘶吼,煙月尖叫,“啊……”的一聲,疼得抱着腦袋跌坐在地,腦袋霎時鑽進千萬只小蜜蜂,嗡嗡嗡地叫個不停。
煙月那叫一個慘啊,頓時明白那小護士最後的遺言……進去受死吧你!
原來自己被人家給耍了,那小護士早就知道藍大帥哥兒在發豪門公子哥兒的拽脾氣,才讓自己過來當擋箭牌的。
她、她怎麼這麼倒黴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