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沒有去美國嗎?她已經飛到了大洋彼岸,我大哥的生活只不過是平靜了那麼短暫的時間而已,王嵐一出事,他就失控了。爲了不讓我哥再失控,爲了不讓他毀掉他自己和韓家的未來,我只能這麼做。”
“那就要犧牲王嵐嗎?”夏曦總覺得不公平。
“你覺得她無辜?”韓珏一句話,把夏曦噎的無話可說。
是啊,韓珏又不是栽贓陷害,王嵐給韓拓做情婦是事實,她明知道韓拓是有婦之夫,還是和他糾纏不清,即便打着愛情的旗號,也無法承受道德譴責。她故意傷害也屬實,說到底,不過是她咎由自取。
“不是累了嗎?睡吧,這些不是你該想的事。”韓珏把她抱回到病牀上,並溫柔的給她蓋上了被子。
夏曦睜着一雙清冽的眼睛,還是有些不甘心,“韓珏……”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曦曦,如果你在說,我們就又要爭執了。你覺得這樣好嗎?”韓珏容顏冷峻,已經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夏曦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閉上了眼睛。一雙小手卻抓着他沒放。
韓珏無奈,語氣稍微鬆動了一些,“睡吧,我答應你,會盡量手下留情。”
……
王嵐案開庭的前一天,孟母乘坐的飛機抵達A市,一來,是收斂孟舒怡的屍體,二來,是爲了王嵐的案子。即便孟舒怡已死,但並不代表王嵐的故意傷害罪就不存在了。
孟母原本也是個保養得宜的貴婦,但接二連三的打擊下來,好似蒼老了十幾歲,她一手操辦了女兒的喪禮,並沒有把孟舒怡的骨灰帶回美國,而是安葬在了A市,她的女兒最終選擇回國,就證明她想要留在這裡。
孟母站在孟舒怡的墓碑前,擦拭着眼角的淚痕。在她身後的石階上,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緊接着,藝術白菊花靜靜的躺在了孟舒怡的墓碑前。
孟母錯愕的看着身邊一身黑衣黑裙的女人,略顯錯愕。“這位太太,我不認識你,你的花送錯了吧。”
女人擡起頭,摘掉臉上的墨鏡,脣角淡淡的勾動了一下,“這束花就是送給孟小姐的,我介紹一下,我是韓家大少韓拓的太太。”
“你是韓家的人?”孟母聽到韓家兩字,臉色立即變得鐵青。拾起地上的話,直接砸在了唐佳媛的身上。
“滾,我和韓家的人沒什麼好說的。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如果不是我們孟家,韓家早就敗落了,現在你們卻恩將仇報,害的我兒子坐牢,害我女兒喪命,你們會遭到報應的。”孟母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唐佳媛被孟母推得踉蹌的後退了兩步,險些沒被推下臺階。她拎着一隻手提包,穩了穩身體,態度一直是不卑不亢的,“韓家是否會遭到報應,您說了不算。要看天,老天如果認爲韓家該遭報應,韓家躲也躲不過,否則,無論您怎麼詛咒,都沒有用,您說是不是?”
孟母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厲聲質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難道孟家被你們害得還不夠慘嗎?你是來看我的慘狀,還是想讓我老婆子一起死?”
唐佳媛抿了下鬢角凌亂了的髮絲,然後從手提包中取出一張支票遞過去,“您誤會了,我今天來是打算把這個給您。”
孟母見到支票,更是惱了。唐佳媛拿錢給她,無異於是一種羞辱。“這是什麼意思?我雖然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了,卻還明白無功不受祿這個道理。”
唐佳媛倒是喜歡孟母的明白與識趣,並沒有繞彎子,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道,“不錯,我的確是需要您幫我一點小忙。這張支票就是你的了。”
唐佳媛晃動着手中的支票,上面的金額還算可觀。“孟夫人,雖然您沒有了兒女依靠,但您還要一個外孫,衆所周知,孟家已經不在了,你們祖孫兩人在美國生存也很艱難。而有了這筆錢就不同了,只要不那麼揮霍,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
孟母聽着她的話,臉色卻越來越難看,“韓太太,你和我說了這麼多話,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想讓我爲你做什麼了嗎?”
“很簡單,王嵐的案子,我希望您可以放棄追究責任。”唐佳媛說。
王嵐所犯的是故意傷害罪,根據律師所言,只要家屬不追究責任,王嵐的罪責就可以減輕。
“放棄追求?憑什麼!”孟母的火氣頓時被激出。
面對孟母的爆怒,唐佳媛仍不急不惱,“孟夫人,我要勸您一句,孟小姐已經去世了,您繼續追究沒有什麼意義,倒不如拿些實惠的,過些好日子……”
孟母不等她把話說完,已經譏笑出聲,“我活了這些年,還真是孤陋寡聞了,正妻出面幫老公的情婦脫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回去告訴姓韓的,我女兒雖然死了,身爲母親,我也不會任由着傷害過她的人逍遙法外。”
“孟夫人,您還是再好好的考慮一下吧。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活得好纔是真的。”唐佳媛繼續遊說。
孟母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半響後,冷冷一笑,“你有女兒嗎?”
“我有兩個女兒。”唐佳媛回答。
“如果你的女兒被別的人殘忍傷害,最終導致死亡,你會放過這個人嗎!舒怡在受到傷害之前,並沒有輕鬆的念頭,她還和我說過,要和我還有森森相依爲命。可是,她被劃了臉之後,就性情大變,她的死,就是那個姓王的女人間接造成的,別說是這點錢,就算是座金山,我也不會放過她。”
孟母憤慨的說完後,狠推了唐佳媛一杯。“走開,別擋在我女兒的墓碑前,她不想看到你。”
唐佳媛又被推得一個踉蹌,這一次沒有站穩,直接跌坐在了石階上,鞋跟斷掉,扭傷了腳踝,疼的厲害。
而孟母不願再理會她,憤憤不平的離開了。
唐佳媛自能自認倒黴,坐在了臺階上,沮喪的揉着腳踝處。正在她垂頭喪氣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純手工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