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海島,寂靜的空氣,時值盛冬卻山花爛漫,大片大片的綠意在遠處盅然着。
石頭神像四處傾倒着,還有一些別緻而巨大的火紅珊瑚假山從青蔥掩映着的樹林中凸顯。
如果不是長相奇惡無比的革瑞恩和許德拉陪伴着,劉震撼感覺自己簡直如同行走在一副山水畫之中。
老劉的腿在踹哪個“金屬囚籠”時受了點傷,現在走起路來有點跛,更加的殘疾化了。老劉以前看電視曾經羨慕過《霍元甲》裡的獨臂老人和《八仙》裡的鐵柺李,沒想到這個夢很快實現了。
看到這位領主大人的眼神似乎在漂亮別緻的珊瑚礁假山上有所停留,潮汐領主革瑞恩連忙解釋道:“這是我和許德拉從海底撈上來的。”
“爲什麼要把海底的珊瑚礁搬到這裡來?”若爾娜也忍不住四處觀看着,頗有點好奇。
“用來做裝飾啊!還有那些石頭神像也是,這裡是我和許德拉的島,也是我們的家,難道不要佈置的好看一點麼?”潮汐領主賊笑道。
“真看不出來,你們這兩個醜陋的傢伙也居然懂得裝扮自己的家?”黛絲有點覺得不可思議的盯住革瑞恩,面目猙獰,醜陋橫暴的潮汐領主的確從哪看也都不象是一個懂得欣賞的傢伙。
“是不是覺得我們革瑞恩只配吞噬靈魂,然後站在死人堆上咆哮兩句,最好還被一團深幽一般的黑暗包裹着,用鮮血和骷髏去裝扮黃昏?”潮汐領主不屑的撇了撇嘴:“對於美麗的欣賞,任何種族都是一樣的。我們也不例外,不是說長的醜就非得喜歡醜陋地東西,這是什麼邏輯。”
劉震撼什麼也沒說,只是盯着這個革瑞恩看了看。
“海族早期將這些鴛弗瑞族蝴蝶人和斯凱德族蟬人作爲貢品交納給我們的時候,我和許德拉剛開始並沒有一下子食用他們,關鍵也是因爲蝴蝶人伺弄花草的功夫實在是很出色,無論什麼生物總是愛美的。我和許德拉也並不例外,我們喜歡陽光,喜歡美麗的花草,我們不喜歡陰冷和黑暗,我們討厭一切醜陋的東西,真的很討厭。”潮汐領主用爪子撓了撓脖子:“我和許德拉雖然長的比較難看一點,可我們內秀。”
這句話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跋涉過一片滿是薔薇灌木的溼地,一座大約六十刃高,一百五十刃長的石頭山出現在了劉震撼的面前,山下一大片地毯一般柔軟的茵草地。山上淙淙流下了一條銀帶似的小瀑布,瀑布的下方匯聚着一個大約四百平方寬的池塘,池塘上面有睡蓮和菱萍漂浮着,粉紅色的蓮花和白色浮萍花星星點點點綴其間。
有一棵高大枯死的池柳在水塘前佇立着,這棵足有五人合抱的大池柳可能早在無數年之前就已經枯死,樹皮已經變成了一種經過風霜洗禮纔有的暗銀色,這棵沒有樹葉的池柳枝條上,落滿了無數漂亮的大蛺蝶。這些蛺蝶的身體足有巴掌大,每一隻都是微微舒展着粉翅,顏色繽紛的粉翅在明媚的陽光下,散發着絢麗多資的色彩。這棵給蛺蝶纏滿地枯死池柳,簡直比任何一棵名花還要更加養眼。
美麗的風景中總會有點不協調的東西,池柳邊綠茵一般的草地上,躺滿了一條條身軀碩大地,無比醜陋蠢笨的灰白色巨蟲。
劉震撼的到來,以及潮汐領主和許德拉的突然出現,讓這些蟲子幾乎陷入了瘋狂。尤其是看到兩位深淵強者出現之後,這些蟲子的渾身瑟瑟發抖着,有的肚皮翻了過來,從肉觸角里分泌着亮晶晶的排泄物。更多地是笨拙地扭動着身子,“吭哧吭哧”的往石山邊趕。
石山上有着不少的洞口,有大有小,不過似乎都很淺,劉震撼甚至看見視線所及的幾個山洞裡面,有着一大堆一大堆擁擠在一起,畏畏縮縮顫抖着身子的矮小身影。
山腳下一個木樁和衰草搭建地遠古圖騰柱,讓劉震撼凝視了很久這是比蒙的象徵,有圖騰柱的地方,就有比蒙的身影。
懷裡的大蟲子忽然拼命的扭動起身子來,老劉從愕然中醒悟了過來,看到草地上一片天下大亂,立刻大聲的唱響了“通靈之歌”,“通靈之歌”有一個比較淺顯的作用,就是可以撫慰受傷的心靈,畢竟是祭祀的戰歌,就算不可能同時被戰歌光環所俯耀,但戰歌的故事確是每一個比蒙都清楚知道的,血管中只要流淌着比蒙的血液,就會有對祭祀纔會產生的信任和倚賴基因。
就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覺,立刻讓這羣屁滾尿流的大蟲子停止了躁動,一個接着一個,昂着肉滾滾的腦袋,用黑黝黝的小眼睛死死盯着老劉不放,他們的目光如同掃視着一片美味的桑葉。
奧尼爾從火鶴的背鞍上,取下了一卷紅色的布,找了一截還算筆直的樹,將這卷布匹插了上去,一手將這棵樹杆扎到溼軟的土地上。
雙劍交叉的滴血龍首和骷髏豬頭的標誌,上面一行帝波羅般刺眼的比蒙古文早已經將劉震撼的身份完完全全地揭示了出來,已經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祭祀袍的劉震撼站在這根臨時的旗杆下,收斂了渾身暴戾和刺青的領主大人,目光恬淡中帶着智慧,溫文而有儒雅。
一道道輕風掠過,長髮在飄舞,紅旗在卷翻,每一個山洞中畏畏縮縮的人影也開始漸漸有了膽子比較大往外走來,開始是一個兩個,漸漸的越來越多,慢慢地,也開始有人撐開翅膀,飛翔在石山的上空好奇的大量起許德拉和革瑞恩。然後慢慢地又把目光匯聚到月白色袍子的劉震撼的身上來。
劉震撼不禁感慨萬千。
到底是比蒙中有資料可查的最弱一支,斯凱德族蟬人地身高最多不會超過一米四,換算成愛琴度量衡,也就是一刃四左右,小胳膊小腿黑黑瘦瘦,眼睛倒是很大,玲瓏剔透。背後有四片翅膀,鋪散開來幾乎和他們的身高接近了。鴛弗瑞蝴蝶人比較好認,他們的體型比蟬人要高大一點,身高起碼在一米六左右,而且每一個生的面龐秀麗,體態輕盈,背後的粉翅幾乎是透明的,就象用水晶雕琢而成,再用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瑪瑙鑲嵌了翅膀的脈絡,被陽光一射。流光溢彩。
遠古時代,蝴蝶族在所有愛琴大陸生物中的外號叫做“花仙子”,據說他們在森林中翩翩其舞的美麗倩影,甚至會讓精靈們感到羞愧——這話以前劉震撼還覺得有點不大可信,現在看來倒也不算太過。
看着這些穿着用樹葉和絲繭裁成的劣質衣服,卻仍然沒有忘記在黑色秀髮上插上一朵漂亮喇叭花裝扮自己的蝴蝶族女子,明目皓齒的美麗容顏就讓看慣美人的領主大人也不由得暗暗讚歎了一句:真不愧是比蒙四大美女之一的蝴蝶美人!
“我是比蒙王國翡冷翠領主,匹格族戰爭祭祀李察。”
劉震撼感覺到了所有的注意力幾乎全在他的身上轉來轉去。於是趕緊清了清嗓門說道:“蝴蝶族和蟬族的同胞,你們自由了。”
本來一路上倒是準備了不少慷慨激昂的臺詞,一看到這些蝴蝶美人,老劉又給忘了。
看到每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還在盯着自己。老劉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突然一片席捲着大地的歡叫,那老劉嚇了一跳。
彷彿是將壓抑了上萬年之久的悲慘命運全部從喉嚨深處找到了宣泄口,幾乎每一個蟲族比蒙的嗓門都變成了一頭老龍,那深深掩藏着對命運的不甘和埋怨,今天全部化作了真正的歡笑。這種吼叫雖然歇斯底里,卻是代表着最最真摯的,原汁原味的激動。
一個苦難的民族,在經歷了一萬年的風刀雪劍之後,突然看到了幸福的彼岸,怎麼不讓這些蟲族比蒙興奮到無以復加,這種對神的感激和發自內心的欣喜,無論用任何語言也描述不出其中的百分之一。
半空中灑落的歡喜的淚滴,就象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滋潤着大地。
就連劉震撼的眼眶也溼潤了,奧尼爾站在一旁嚎啕大哭,有時候喜歡到了極致就是悲傷,同胞的遭遇可以感染任何血性未泯的比蒙。
有不少的蟬人和蝴蝶人因爲過度興奮暈了過去,落進了池塘中和柔軟如毯的草茵上,一片人仰馬翻的救援。
被救醒的很多人,又再次投入了另外一場救援,因爲又有人暈倒了。
忙活了很久之後,兩支蟲族比蒙纔算清醒過來,自己面對着的是故老相傳中,代表着神權威嚴的祭祀大人,而且這位祭祀大人還是一位領主,在一萬年前,有領主頭銜就意味着軍功卓著,和平民的等級幾乎是
天淵之別,在一位祭祀大人面前失態是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這甚至可以讓整個族羣蒙羞。
兩位鬢角已經全部班白的蝴蝶人長老和蟬人長老立刻約束起了自己的部衆,就連地上的蟲子們也規規矩矩地排好了隊。
“大人!”兩位老者泣不成聲地帶着所有的部衆,降落到了草坪上,按照比蒙古禮中的五心貼地大禮,向劉震撼拜倒,正如奧尼爾所說的,他們的口音完全還保留着標準的古比蒙語發音,這種略微有點拗口的古語,正式比蒙祭祀戰歌的基本母語——也就是說,這是一種說起來象唱歌的語言,就連罵人也象是在唱歌。劉震撼某些特定的場合,喜歡海輪用比蒙古語去做疼痛一般的哼哼。
“起來說話!”劉震撼趕緊攙扶起了兩位老者,他喜歡讓人跪拜在自己腳下的感覺,但是隻喜歡峙強凌弱的那些所謂強者,並非弱者。
“大人。我是鴛弗瑞族的長老,豪爾赫.坎波斯……”
“大人,我是斯凱德族的長老,艾迪遜.阿蘭蒂斯.德.納西曼託……”兩位長老一前一後的說道。
“您的名字還不是一般的長。”劉震撼樂呵呵的看着蟬族長老。
“大人,您可以叫我貝利。”蟬族長老恭敬的彎腰說道。
“坎波斯長老,您的名字很象戰神坎帕斯啊?”老劉想緩解緩解氣憤,倒把蝴蝶長老嚇趴在了地上。鬧的老劉趕緊手忙腳亂將他扶了起來。
“坎波斯長老,貝利長老,請問兩位尊敬的長者,你們的族長呢?”劉震撼看着他們倆。
“斯凱德族和鴛弗瑞族已經多年前就不再有過族長了!”貝利長老地眼眶一紅:“我們也不再擁有祭祀,所有勇敢的祭祀和族長,早已經
在幾千年前戰死了,唯一剩下的就是我們長老自覺地統率所有的部衆,教育後代,不忘記我們比蒙的身份。”
“大人鴛弗瑞族和斯凱德族的比蒙活的好辛苦啊!”坎波斯長老聲聲泣血,再也講不下去了。
劉震撼不忍心再問了。兩支蟲族比蒙的苦難,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問了,如果要講,只怕他們的苦難足夠將這片海域填滿,他自己也不想再去聽。
“蟬族和蝴蝶族目前總共還有多少人口?”劉震撼問道。
“我們蝴蝶族有一千兩百四十一人,蟬族有一千兩百四十二人,蟬族今年出現了一對雙胞胎。”坎波斯長老的目光就象是燃燒着的熔岩,死死的盯住了革瑞恩和許德拉。不知道爲什麼,兩位深淵強者被他的目光掃過,居然情不自禁地避開了。
許德拉和革瑞恩以前只在這些蟲族比蒙的眼睛中看到過彷徨絕望。
“這麼多年了,你們是怎麼過來的?”劉震撼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兩支蟲人比蒙的人口數量如此的接近,顯然是刻意的。
“革瑞恩和許德拉每年都會來吃掉我們一百人,我們按照年齡順序來安排的,年紀偏大的優先安排,除了留下教授知識的長老以外,其餘的一概參加抽籤,爲了保證族羣的完整。我們的孩子一直處於幼體形態,不到十歲,絕對不幫他們進行“繭化成蝶”和“金蟬脫殼”儀式。”貝利長老顫抖着聲音說道。
“兩位尊敬的長者,實在是很對不起。蟲人比蒙在神魔大戰之後就全部滅絕了……”兩位長老苦笑着彼此對視着,災難深重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情緒波動。
“李察大人,我們蟲人比蒙分娩出來的嬰兒要舉行儀式,讓他們脫去體表地胎衣……殼子和蛹衣,才能真正變成比蒙。如果不舉行這個儀式,他們始終保持蟲狀形態,那他們的生長和發育速度將會加快一倍,壽命也會相應縮短……但是爲了保證部族的消耗,我們必須這麼做,只有讓孩子們儘快成年,我們才能夠儘快的孕育出下一代,保證部族的消耗。”坎波斯長老一臉柔情地看住了劉震撼懷中抱着的大蟲子說道:“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我對大人您的感激,您懷中抱着的茉兒就是我的孫女……”
“尊敬的長老,她已經通過了智慧啓蒙的考驗,成爲了我的祭祀學徒。”劉震撼愛憐的看了看懷中的艾薇兒,想想還是沒敢將兩個靈魂共宿一主的消息告訴給這個風燭殘年的長老。
“戰神在上!我們蟲人比蒙已經多少年沒有祭祀出現了……”坎波斯長老抖抖索索的撫摩着這條被稱爲“茉兒”的蟲子。
四周的蝴蝶人們奔走相告着,每個都很激動,蟬人們相比之下,略微有那麼點失落。
“嘿嘿,你們有運氣啊!李察大人可是王國唯一的龍祭祀呢!還是天生的靈魂歌者!”奧尼爾這張大嘴又開始亂嚷嚷了起來。
“不是龍祭祀。也不可能打敗許德拉和革瑞恩。”對於這一點兩位長老倒比奧尼爾想象的要冷靜一點,歡喜是歡喜,但倒沒那麼激動。
“茉兒今年多大了?”劉震撼抱着懷裡的蟲子問坎波斯長老。
“明年春天剛滿十歲,她的父母已經全部爲部族貢獻了自己的生命。”坎波斯長老老淚縱橫着。
劉震撼真的找不到任何一句話再來圓場了,他的心一陣一陣收的難受,彷彿在滴血。
幾乎就是用透支生命地方式。讓一個只有十歲年齡的女孩子,擁有着二十歲的發育程度,然後在去孕育出下一代,按照順序,坦然接受被吞噬的命運,這實在是讓老劉憤怒到了極點。
“舉行儀式有什麼禁忌沒有?”劉震撼問道。
“要在香帕的月光俯耀下舉行,我的大人。”貝利長老恭敬的回答道。
“那今晚舉行儀式,讓所有的孩子褪去胎衣,這麼做太殘忍了,他們本該有一個完美的童年。這是對下一代的摧殘!”劉震撼恨恨的揮了揮手,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們可以離開這個海島了嗎?但是回家的路怎麼辦?”兩位長老同時問道。
“這個你們不用管了,這是我該操的心。”劉震撼說道。
兩位長老雖然還有滿腔的疑竇沒有問清楚,卻也只得鞠了一躬,退到了一邊,吩咐起自己的部族去做該做的事。
“革瑞恩,許德拉,你們倆隨我來。”劉震撼對着兩位深淵強者招了招手。
兩位深淵強者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的聽命了。
“水井傳送魔法陣”旁山花爛漫,和風襲人。
劉震撼盯住了這個魔法陣鑲嵌着的珍珠在發愣,其餘的一大幫子人站在他的身後,四十名精挑細選的蝴蝶族和蟬族“壯漢”在不遠處一人捏着一根木棍。保護着祭祀大人,這些壯漢沒有一個能超過一刃六地。
“老闆,要不要砸了這個魔法陣?”奧尼爾提着大斧湊上來問道。
“砸?人家許德拉和革瑞恩都沒砸,知道爲什麼嗎?留着,留着就有人能上來。”劉震撼嘿嘿冷笑道,回頭瞄了瞄潮汐領主:“我說的對不對?”
“您聖明。”潮汐領主很嚴肅的口氣說道:“尊敬的李察大人,我和許德拉有個請求。”
劉震撼扭着頭。等着它繼續說。
“我和許德拉都想成爲您的魔寵,這是我們倆共同的心願,您的魔寵既然能超出限制,想必也不會再多我們倆。”革瑞恩看着領主大人說道:“這就是我和許德拉的請求。”
“爲什麼?”劉震撼奇怪的問道。
“我怕在這樣下去。您會殺了我們倆”革瑞恩實話實說:“我發現您似乎已經在考慮這件事了。”
“我的魔寵只能收一個,你們倆之中誰願意成爲我的魔寵呢?”劉震撼狡猾的一笑,反問道。
“大人,請您記住一句話,我們倆即使是一起戰死,也絕對不會受你的挑撥而自相殘殺地。”革瑞恩招牌式的怪笑又響了起來,但這一次,他的笑聲中帶着無盡的蒼涼。
“老實說,我在猶豫,猶豫該選那一個作爲我的戒靈。”領主大人揚了揚眉毛:“但是呢,我後來又想,你們吃掉我們的蟲人比蒙,或許也是有着自己的生存無奈和苦衷,這個世界有着太多的無奈了,我能諒解你們。我們比蒙也有一句很有名氣諺語——對於食物的偏好,是每個種族自由的權利。這樣吧,如果解開這個海島的禁制之後,你們倆也是風系魔法的高手,到時候幫我將這些蝴蝶人和蟬人一起拉回大陸,咱們的帳就一筆購銷了,放你們倆走人,你看怎麼樣?”
“不能放了他們。讓他們接觸到海水,你再想抓他們就難了。”黛絲悄悄提醒老闆,她發現老闆扯着嘴角在笑。
許德拉忙不迭點頭,革瑞恩卻在搖頭。
“不要在騙我了,您忘了嗎?我可是號稱欺詐者的化身,潮汐領主革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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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領主苦笑着說道:“您的眼神中有殺氣,也有欺騙。這瞞不了我。如果您現在不用您的戰歌和我們倆簽定心靈契約,我和許德拉寧可現在就戰死,也絕對不會等到幫你將這些蟲人拖回大陸,再被你慢慢折磨。”
許德拉楞了一楞,三個僅存的腦袋趕緊又是一陣點頭。
“這你也看的出來?”老劉忍不住有點驚訝了,豎出了唯一的大拇指:“你真的是太聰明瞭!不過我也不騙你,我真的只能收一個魔寵,要不你們誰犧牲一下,做我的戒靈?”
“不行!戒靈將永遠在漆黑的結界經受寂寞的煎熬!那我們豈不是又等於永遠坐牢!”革瑞恩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
“我真的只能收一個魔寵!”老劉說的真是實話。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一籮筐。劉震撼徹底無語了。以前想找個好點的魔寵怎麼找也找不着,今天倒好,來了兩個硬送上門的。對於自己的魔寵很多這個問題,老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就算解釋了,那麼荒誕的事情,這兩個傢伙會不會信還是問題。
“大人,我已經說過了。您的挑撥離間並沒有效果,您這麼多魔寵,我不相信多我們兩個會有什麼問題。”潮汐領主和許德拉已經召喚出了魔法護盾了,緩慢的向後退卻。一臉的戒備。
老劉輕蔑的笑了笑,既然無法擁有兩個戒靈,那還不好辦麼。
果果大搖大擺的站了出來,小爪子上撰着一大把的戰歌卷軸,還沒有等兩位強者反應過來,戰歌卷軸已經遍地開花,帶着“獻祭之火”的火鶴和戒靈騎士瘋了一樣衝向了革瑞恩和許德拉。
兩位仙女龍通過瞬間移動也閃到了一邊。
能用翅拐卷着大鍘刀鬥毆的飛行魔獸絕對罕見。處於謹慎,革瑞恩硬着頭皮迎上了這隻可怕的火鳥而不是讓重傷在身的許德拉去面對它,雙方各自一個魔法對射之後,壹條已經一鍘刀掄在了革瑞恩的腦門上。這種打鬥方式,別說是聽說過,革瑞恩簡直連想都不敢想,哪有超階魔獸掄着武器上陣的?那還要強大的魔法能力做什麼?
看到掠過來的鍘刀,革瑞恩下意識的擡起爪子去硬抗,對於壹條的力量來說,即使有魔法護盾又怎樣?它的鍘刀不需要湮甲魔法陣也照剁不誤,更何況還帶着燒灼祭壇之火。
半死不活的許德拉倘若在平時,收拾兩個羽翼飛馬也不在話下,但現在的情況是,它捱了十鯨之力的重創,魔法召喚越來越慢了,又中了邪惡光環的遲鈍之力,反倒被戒靈騎士收拾的夠戧。
革瑞恩這時候就是有無數的魔法力量也用不出來了,這隻可怕的火鳥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魔法決戰,它純粹就是想用物理攻擊,無比邪門的是,雖然它的一隻翅膀卷着大鍘刀,可它光用一直翅膀飛得也是蠻利落,一鍘刀過來就削砍掉了革瑞恩半隻前爪,這時候革瑞恩還原以爲對方準備和它用魔法對轟呢,等它醒悟過來,忍着靈魂和肉體的劇痛,拼死用另外一隻爪子撰住了這把大鍘刀,它的身體比這隻狡猾的火鳥猛的抽刀,革瑞恩的一截爪尖被拉回去的鍘刀給帶的跳起了老高,隨後一聲淒厲的吃痛聲震顫着海島,跟着又是一聲骨頭的悶裂聲,壹條又是摟頭一刀砍在了革瑞恩的腦袋上,潮汐領主的人臉的眉心中間一條巨大的豁口一直破到嘴脣,半截咒語也被砍沒了。
革瑞恩的情況就好比是一個身體強壯的大漢,在街頭毆鬥中,正被一個拿着砍刀的流氓追着猛劈。潮汐領主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面臨這樣窘境,才一個照面自己幾乎就被砍成了殘廢,不是堅硬的骨質環尾鉤擋住了隨後那一刀。自己肯定又要挨一記猛剁。
壹條手中這把鍘刀也完全捲了口了,它的力量還不足以彌補刀質的差距。
兩個超階魔獸重新在空中拉開了距離,壹條丟掉了翅拐中卷握着地那柄卷口鍘刀。
“爲什麼?”革瑞恩的怒吼比雷霆更加響亮:“爲什麼我一個堂堂的潮汐領主,甘心做你的魔寵,你都要拒絕我?”
“因爲你還不配!”劉震撼冷笑着回答了這個問題。
兩位仙女龍根本就沒有插手,龍族有龍族的驕傲,其他的人看的津津有味。這種場面可從來沒見過,就連禁衛總長菲高也不例外,鯨魚武士一邊泡澡一邊覺得那隻痢痢巨鳥真恐怖。
羽翼飛馬和許德拉的戰鬥也接近尾聲了許德拉身受重傷又中了遲鈍之力,那裡還有將羽翼飛馬擊倒的能力,倒是戒靈騎士的T型長槍總在交身而過的時候,給許德拉留下一道帶着火焰的創口,仗着空中轉折的靈便,許德拉笨重巨大的身軀根本拿他沒辦法,被獻祭之火和魔法火焰同時燒灼着的傷口簡直是疼的要命。更加讓九頭蛇越發的行動遲緩了。
“你們倆好好玩上一玩,留着它最後一口氣給我做戒靈。”劉震撼哈哈大笑,將戒靈騎士退到了一側,讓開了一個身位,對兩位仙女龍擺了擺手。
黛絲和若爾娜相視一笑,她們的確有哪個意思,也學壹條玩玩武器,一個龍族玩武器。想想就刺激——顛覆傳統一般都很刺激。
本來只想讓兩位仙女龍玩玩地,一玩玩出心跳了。
黛絲懷裡抱着的是喀秋莎,黛絲一直以爲小豬崽就是艾薇兒和領主大人的愛情結晶,從來沒有多想過什麼。雖然聽說過喀秋莎有魔法水箭的希奇能力,但是發生在領主大人身上,黛絲也就覺得沒什麼稀奇的了。
喀秋莎是個刁蠻任性的小東西,一般平時它只對歌坦妮和老劉比較親,別人想讓它發射水箭,只有一個辦法——餵奶,這個苛刻的條件。
對其他的任何人都不例外,即使是在翡冷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太后凝玉也只能吃憋。
小豬崽的水箭的射程雖然不遠,但是五十步還是可以達到的,這個東方水系大法師的後代。又經過了幾乎一袋“元素之泉”的灌溉,水箭的威力只是在和熊地精強盜戰鬥的時候驚鴻一現過,不知道怎麼搞的,今天喀秋莎忽然心血來潮了,突然自己願意使用水箭了。
這場戰鬥甚至連一旁的革瑞恩和火鶴也被嚇呆了。
兩個樂呵呵的仙女龍,一人提着一支連弩,笑哈哈地站在五十步之外,正在瞄着氣如牛喘的許德拉,喀秋莎忽然在黛絲的臂彎裡發飆了。
一支支水銀一般燦爛而連貫的水箭,將許德拉本就很稀薄的“波濤護盾”徹底洞穿,喀秋莎密如雨點一般地魔法水箭,因爲在嗷嗷待哺的時候就食用過超大量元素之泉,小豬崽的魔力精純度幾乎可以讓一個水系聖奇奧大魔法師掩面痛哭,這個原本很級別很低的魔法水箭,在威力上已經遠遠超越了普通水箭能夠理解的範疇,更何況它還擁有那種鋪天蓋地的密集射速——水滴石穿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喀秋莎的小嘴憋足了一口氣,愣是將九頭蛇怪剩下三個腦袋射成了篩子纔算住了嘴,許德拉倒是想逃,由於若爾娜太吃驚了,摳動了扳機,將七支湮甲連弩一起射在了許德拉龐大的身軀上,倒黴的許德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喀秋莎已經賴着屁股將它硬是從空中打落了。
看到許德拉從空中落下,喀秋莎還不依不饒的又射了一陣水箭,才停住了嘴。小豬崽一般住了嘴,就是撒嬌的時候到了,它的小腦袋一個勁的在黛絲豐滿的胸口拱來拱去——果然是有代價的。
黛絲都已經傻了,她原本也只是想和若爾娜上來湊個熱鬧的,只是嘻嘻哈哈鬧着玩而已,那有一頭和淑女的仙女龍。沒有使用“翡翠之夢”就把一頭超階魔獸幹掉的道理?
直到小豬崽一聲重重的吮吸,才把黛絲的魂給拉回來,喀秋莎隔着斗篷一陣猛吸,認點精準無比,黛絲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遭遇,只覺得渾身一軟,差點沒從空中摔下去。
革瑞恩迅速反應了過來。
“現在就剩我一個了!讓我做您的魔寵吧!”潮汐領主一邊大喊一邊膽怯地盯住了那隻可怕的火鳥。這個流氓鳥已經開始用兩個翅膀捏得“劈里啪啦”響了,還活動了一下脖子,一連串骨節錯位地慄響,暴力特徵非常明顯。
剛剛一個照面,革瑞恩沒料到這個傢伙居然攜帶武器,被這種流氓打法傷的很重,現在再和它拼魔法,革瑞恩幾乎已經想要自殺了。
一道輝煌光環從天而降,籠罩在這位傷痕累累的潮汐領主身上,一道若有若無的祝福聲輕輕飄在了海島上空。氤氳迴盪着。
“呵呵,又收了一個超階魔獸!”若爾娜回頭對着領主大人甜甜一笑。
“媽的,不是我!”劉震撼翻了翻白眼:“我想收它做戒靈來着。”
“不是你是誰?”凝玉在旁邊奇怪地問道:“這裡沒第二個祭祀了啊!”
“是那隻蟲子,我潮汐領主做了食物的寵物。”潮汐領主革瑞恩哭喪着臉說道:“我有是急了,這個心靈契約籤的好虧啊!”
“啊?”老劉和凝玉彼此張大着嘴看着對方。
黛絲紅着臉揪了揪小豬崽的鼻子,一邊也暗自嘀咕道:“少年心靈契約,說的好聽,夥伴夥伴。其實就是個霸王條款,什麼自由也沒有,說穿了就是主僕契約……”
“茉兒還沒經過儀式脫去胎衣,她還不能說話啊!她怎麼能召喚戰歌力量?就算是天生的靈魂歌者。也需要象我一樣,經過戰鬥地洗禮才能領悟這個能力啊!這是怎麼回事?”劉震撼楞楞地看着大蟲子的身體說道。
“‘歌唱水晶’除了和雲和雷電的精靈交流之外,同時也能獲得用心靈去歌唱的權利。”若兒娜白可老劉一眼:“你以爲天生的靈魂歌者這麼容易出啊?”
“哈哈,比蒙之中唯一擁有閃電攻擊能力,唯一的潮汐祭祀茉兒!”劉震撼單手舉起了這隻叫“茉兒”的蟲子:“我的學徒,我地艾薇兒,真給我長臉!又是兩個唯一!等你脫了胎衣。我得好好香一香你的臉。”
果果跳上了老劉的胳膊,伸出小爪子撓了撓蟲子,蟲子癢得渾身亂扭。
“你小心點,別摔着公主。”菲高在旁邊擔心地說道。他看到來劉一隻胳膊抱着公主靈魂寄居的身體,還爬着一個肥頭大耳地霜雪皮丘,有點替他糝的慌。
“哈哈,菲高,你不知道哇…….我們這一系的祭祀一向是不出甜菜的!”老劉現在看菲高也有點順眼了。
旁邊的奧尼爾張了張大嘴,有句話他沒敢說,他怕挨踹。
穆里尼奧大人這一系的祭祀有個很奇怪的傳統,比如穆里尼奧大人和崔蓓茜大人,又或者是海倫老闆娘和老闆,全部都有師徒亂倫地傳統。奧尼爾相信,不,他堅信,茉兒有着老闆娘艾薇兒的靈魂,只怕……
一聲撕裂耳膜的尖叫,革瑞恩一頭撲在了許德拉的屍體上,痛哭流涕地哭喊着:“爲什麼……爲什麼你地靈魂在消散……吉安娜……你的分裂提不是還在嗎?爲什麼我感覺你將永遠離我而去…….”
劉震撼也有點奇怪,這個九頭蛇怪許德拉的確是逃走了一個分裂體來着,怎麼這麼容易就掛了?他帶着疑問看了看胳膊上正在逗弄着蟲子的果果,果果扮了個鬼臉,做了拿着石塊砸的動作,然後又做了個攤手的動作。
按照果果當時的力量,給它的石碑起碼也超過了兩百磅……老劉知道了,這個許德拉完蛋了。
“靈魂你是吞噬不到了,吃了它的腦漿填填肚子吧。”劉震撼有點遺憾地看着九頭蛇怪許德拉的屍體說道。這頭九頭蛇怪許德拉最後是被喀秋莎幹掉的,不是自己殺死的,沒辦法收取它作爲戒靈,要不然老劉就能換一個不錯的戒靈了。
“你當我是什麼?”潮汐領主革瑞恩悲痛欲絕地說道:“夥伴的腦漿也能拿來填肚皮嗎?我只是欺詐者的化身,可我不是野獸的化身!”
“愛吃不吃。”劉震撼說“你如果想這麼說討我歡心,大可不必。”
“滾!”革瑞恩一聲怒吼:“我不是你的魔寵,就算你是我的主人的導師,你也無權羞辱我!”
一道火紅的影子立刻躥了上去,翅膀掄圓了左右開工,盡朝革瑞恩的臉上猛扇,一記接着一記清脆的耳光響亮着,多嘴的鸚鵡也飛了過去,髒話就象是喀秋莎的水箭一樣密集地砸向了革瑞恩。
倒黴的革瑞恩似乎被主人控制住了,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硬挨着,讓壹條掌嘴。
果果用爪子拉了拉自己粉撲撲的小臉蛋,把皮膚扯老長,露着一嘴細密的門牙,看着老劉。
“撕了它的嘴?倘若是爲了這件事,大可不必。”老劉香了香果果的小臉。
“那條九頭蛇怪怎麼叫了個女人的名字?”凝玉好奇地說道:“吉安娜?我剛剛沒聽錯吧?”
“九頭蛇怪許德拉本來就是雌性的。”黛絲一說,每個人臉上立刻浮現出了那種很曖昧的瞭解表情。
“倘若是最愛的人死在別人手中,今生卻要永遠爲對方服務,這種懲罰已經比做爲戒靈更痛苦一百倍了。”凝玉看着那個被火鶴扇的嘴角腫起老高的革瑞恩嘆息了一聲。
革瑞恩再次失聲痛苦哭,先吐出了兩顆碩大的帶着血絲的牙齒。
“契~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真沒出息,虧它是個超階魔獸呢!”奧尼爾不屑地說道。
“那月經豈不是子宮的眼淚?”劉震撼笑了。
這話有點惡俗,凝玉悄悄擰了擰愛郎的腰。
“是不是可以準備破陣了?”若爾娜問道。
“先收了九頭蛇的魔晶和蛇珠,然後我們大家一起尋找破解八門金鎖陣的辦法。”劉震撼轉過身凝視着海水中被霧氣籠罩着的珊瑚礁,向是對自己說,也象是對若爾娜說:“罪魁禍首也絕對不能放過了,總也得讓他們流點血淚,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