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居內。
宋玉珏反覆的瞧着手中那幾頁印有文字的雪白紙張,脣瓣的弧度宛如盛開了大片的蘭芝桂月,在溶溶月色之下,雅緻無雙。
終於,他將手中的那份薄的過分的資料,扔在了面前用金鑲玉竹鋪成的方桌上,端起貴妃榻旁邊的紅酒杯,奶白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殷紅色的杯壁,芳醇的美酒似乎都成爲了跳動在他指尖的旋律。
“這份資料太乾淨了,上面所有的東西都顯示,這個林綺夢是個土生土長的連江人,陸世錦和耿言秋似乎就是她身後的人,不過,單憑這麼兩個東三省的豪門世家,想讓咱們一無所獲,根本不可能,這兩個人應該只是幌子,現在,冷凌驁剛剛入京,林綺夢就出現了,還進入了京華大學,我現在還真是越來越肯定咱們之前的那個推斷了。”
宋玉珏坐直了身體,痞氣的笑道,“她,跟冷家人有關。”
坐在宋玉珏對面的裴少華,並沒有接話,只是將一疊照片放到了方桌上,傲人的大長腿優雅的交疊,帶着寶石戒指的右手敲擊着扶手上的黃金雄獅,整個人宛如獨坐希臘黃金王座的神邸,機械般的精密道,“我一向喜歡用事實說話,她跟冷家人有沒有關係,現在並不能證實,不過,我讓人留意了一下她最近在校園的動向,發現了一些事。”
宋玉珏將那些照片拿起來,翻看了一下,泛着清幽花事的眸子幾不可查的動盪了一下。
“司空瑾翔?原來,她跟司空瑾翔認識。”某爵爺輕笑出聲,意味深長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司空原來就是隱居在連江的,對吧。”
“最近司空好像很忙。”某財神答非所問,卻一針見血的點出了某教授最近的動向。
“事情倒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宋玉珏在軟榻上翻了個身,性感的一塌糊塗,懶懶的掰着修長的手指,如數家珍,“這個小夢夢不但疑似跟冷家有關係,同司空是朋友,還跟咱們兩個一起在叢林裡共度過……良宵,裴財神,這麼想想,她跟你我的關係,好像也挺鐵的嘛。”
“你在做夢嗎,她跟咱們根本還談不上認識。”某財神相當沒有幽默細胞的理性道。
“所以呢,你準備好去認識她了嗎?”
宋玉珏眼波流轉,像是盛開了一路酣紅膩綠的花事,聲音各種輕捻慢挑,“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最近你好像答應了京華大學關於迎新典禮的邀請,一般那種小場合,你這尊一秒鐘幾億元上下的大神從來不會關心的,什麼時候也從良投身教育事業了,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安排啊,說來聽聽。”
“你會知道的。”
破天荒的,某財神竟是賣起了官司,面上勾起了一抹笑容,仍舊是宛如機械般精密,卻隱隱透着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
宋玉珏見此,脣畔的弧度同樣加深了幾分,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好啊,我拭目以待。”
……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終於,到了迎新典禮的這一天。
天鵝湖這臺歌舞劇算是最爲大型的節目,所以被安排了壓軸出場。
跟每年一樣,迎新典禮堪稱規模浩大,底下數千人的座位竟是座無虛席。
尤其是前五排,來了很多各個領域的精英人士,其中有不少都是從京華大學裡出去的,如今功成名就,重返自己的母校,鑑證新一批學弟學妹擁有怎樣的才華。
當然,最重要的當屬第一排,這一排坐的,除了京華大學的實權領導之外,就是這次典禮的贊助人了,這些人都是京城的政界名流,豪門商賈,大部分都是年輕有爲之輩。
此刻,林蓉芳正和喬羽鴻坐在整個會場第一排靠近中心的位置,接受着四周衆人的恭維。
應該這麼說,京城自古就是皇城貴地,有錢有勢的人多了去了,這些人雖然分量都不輕,但還算不得入流,在喬家這種龐然大物面前,更是隻有仰視的份兒了,所以,喬羽鴻的出現可謂是獨領風騷。
對於這一切,林蓉芳自然是相當的享受。
要知道,喬羽鴻是一個相當傳統且低調的人,在社交場合一向不喜歡出風頭,更不喜歡張揚,這讓林蓉芳日益膨脹的虛榮心,很難得到滿足。
難得有了這麼一個好機會,林蓉芳只覺得如魚得水,對接下來的企業家演講也越發的期待起來。
她相信,在場根本沒可以跟喬羽鴻比肩的人,這個殊榮,非她老公莫屬,到時候,她也能好好的出一次風頭了!
沒人注意到,就在被邀請嘉賓席的最後一排角落裡,陸世錦和耿言秋也赫然在列,等待着某蘿莉的表演。
後臺。
隨着演出的開始,作爲壓軸的舞臺劇,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入了準備階段,衆人也開始上裝換演出服了。
不得不說,因爲這次裴姵和林菲菲拉來的贊助跟給力,所以,服裝道具的檔次相當的高,堪比國外頂級歌劇院的配備,這讓衆人都十分興奮激動。
只除了……
“我靠,小夢,沒搞錯吧,這就是你的演出服?”
喬語珊瞪大了划着粗重眼線的眸子,用兩根手指頭嫌棄的捏起了幾片布料,“你確定這不是那些專門賣給歐巴桑的路邊攤睡衣外面罩了一塊掉毛的黑色毛絨披肩嗎,要不要這麼劣質啊!”
事實上,喬語珊的形容還真不過分。
面前的這套黑天鵝禮服,根本是一條有些過氣,做工粗糙的晚禮服,深黑色的衣服上縫着土氣的暗黃色花紋,外面說好的黑色翅膀,根本是一條疑似人造兔毛短小披肩,這身衣服穿出去,多高的顏值恐怕都難以救場。
“嗯嗯,這衣服好像是挺劣質的呢。”林綺夢呆萌萌的點了點頭,表示很贊同喬語珊的說法,繼續享受着隗武剛剛買回來的杭州小籠包。
眼見某蘿莉一門心思撲在包子上,喬語珊嘴角抽搐道,“喂喂,小夢,別這麼敷衍好不好啊,這可是你的演出服啊!”
就在某隻哥特朋克妹紙各種話嘮的時候,裴姵和林菲菲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喬語珊一看到裴姵,就相當火大的把衣服甩到了剛進門二人的腳下,“你們還敢來啊!我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太過分了吧!這是人穿的衣服嗎?”
裴姵見此,相當好脾氣的將衣服從地上撿了起來,不緊不慢的歉然道,“抱歉了,我過來就是想跟你們解釋這件事的,小夢,你也知道,我們跳的是天鵝湖,天鵝湖按照原著來說,黑天鵝和白天鵝是一個人飾演,時間太緊迫,我們又沒交代清楚,定製禮物的時候,衣服都訂成了一個尺碼的,當然,我第一時間就做出了補救,將東西送回去,讓他們重做,但是很抱歉,來不及了,我這才臨時找了一件替代品。”
話說,裴姵在這個時候趕過來,可不是爲了來找罵的,她就是想來看看某蘿莉慌亂氣惱的模樣。
可惜,出現在她面前的林綺夢,不但沒有一分惱怒,還在十分享受的吃東西,那萌人的小模樣,仍舊純淨美好的讓人自慚形穢。
裴姵眼底不由的劃過了一道失望的暗芒。
這時候,就見喬語珊瞪眼道,“就算要找替代品,也不用找這麼垃圾的吧?我看你根本是故意的!”
“喂,喬語珊,你別血口噴人!臨時找演出服本來就困難,衣服是昨天才到的,我們有那麼多事情要忙,哪有那麼多閒工夫,去找一件演出服啊!”林菲菲出言辯解。
她本來是想替裴姵出頭,結果卻一下子被某蘿莉抓到了隱藏的重點。
“原來……衣服是昨天才到的呀。”林綺夢眨巴眨巴水潤潤的大眼,聲音軟糯糯的,小模樣天真無邪到了極點。
這下子,喬語珊也反映了過來,恍然大悟道,“哦!衣服是昨天才到的,裴姵,你還假惺惺的說拿去重做了,用腳後想就知道,肯定做不回來嘛!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眼見自己的心思被揭穿,裴姵心中暗罵: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林菲菲這隻蠢豬!
儘管裴姵心裡各種憋悶,但也不能跟林菲菲發作,就如同喬語珊之前所說,她還要用林菲菲的愚蠢來襯托自己的高貴,大多數時候,這杆沒腦子的槍,還是挺好用的!
不得不說,裴姵的確是具備了一個成功者最基本的素質——擁有足夠厚的臉皮,就算心裡氣的要死,被人揭穿了真面目,仍舊一臉親切,笑的極爲真誠。
“小夢,我真不是故意的,信不信由你們,反正現在只有這件衣服可用,要是小夢你不滿意,我們那裡還有幾件備用的,你喜歡哪件就用哪件吧,我還要去化妝,先走了。”
裴姵說完這話,就朝着門口走去。
在她轉身的剎那,眼底惡意翻騰:他們的確是還有幾件備用的衣服,但同樣劣質的很,她倒要看看,用這樣一件演出服,林綺夢準備怎麼登臺!
“哼,廉價的人配廉價的衣服,我看啊,這件衣服跟你挺相配的,反正你根本也沒參加過排演……”
林菲菲本想走之前討些嘴上的便宜,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喬語珊輪着拳頭打出去了。
要是走的慢點,估計都有可能變成熊貓的近親!
把這兩個讓人生厭的人送走,喬語珊才捏着手掌走了進來,憤憤道,“什麼玩意啊!小夢,要我說,你乾脆別演了,省的受這份閒氣!”
還有一些話,喬語珊沒好意思說出來,不管林綺夢多天仙,穿着這身衣服上臺,再演那麼個角色,最後估計都討不到好。
林綺夢自然能感受到喬語珊的關懷和維護,當下甜甜的笑道,“小語,放心吧,我以前遇過這種情況哦,所以,我早有準備呢。”
“可是……”喬語珊還想再說什麼。
就見某蘿莉將一個白乎乎,冒着熱氣的小籠包遞到了她的面前。
“吶吶,小語,這是最後一個包子了呢,給你吃呀。”
於是乎,喬語珊就在某蘿莉萌人的笑靨之中,被一個肉包子打發了,很快被忽悠出了後臺。
看着喬語珊的背影,某蘿莉這才用那件黑色的演出服,蹭了蹭自己油乎乎軟綿綿的小手,甜美如蜜的脣角流淌出了魅人的妖異。
“我既然加入了這個遊戲,還沒得到樂趣,怎麼能退出呢。”
想到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演出服,林綺夢坐到了化妝鏡前,鏡子裡的少女純淨美好的宛如天使在囈語,“希望,你們不要後悔纔好呢……”
此刻,整個迎新典禮的節目已然過半。
司空瑾翔早就知道林綺夢參加了舞臺劇的演出,眼見時間差不多了,早早就過來捧場。
隗武和喬語珊則是拿着攝像機嚴陣以待的站在臺下,準備將某蘿莉的光輝身影拍攝下來。
好吧,雖然喬語珊不知道林綺夢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不過,她對某蘿莉還是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值得一提的是,喬羽睿現在對於林綺夢的事情也十二萬分的積極,同樣早就到場了,只不過,他不想跟自家老哥碰面,所以站的位置比較隱蔽,跟司空瑾翔差不多。
終於,在衆人的期待的矚目之下,迎新典禮的最後一個壓軸節目——天鵝湖,開始了!
隨着舞臺的幕布逐漸拉開,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片美麗的景緻:藍天,白雲,芳草,鮮花,還有令人心動的天鵝湖。
伴隨着一曲熱烈奔放,歡快愉悅的匈牙利舞曲,一個雪白的身影躍入了衆人的視線。
那是一個穿着白色公主長裙的少女,她優雅,美麗,嬌怯,純潔,隨着她的裙襬跳躍成一個扇面,所有的燈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不得不說,裴姵天鵝公主的這個出場令人驚豔!
眼見臺下掌聲雷動,裴姵心中得意,舞步越發的淋漓盡致。
就在這時,音樂陡然一轉,由歡快轉化成了陰森詭異,惡魔出現了,他用詛咒將公主變成了一隻天鵝!
於是,裴姵所扮演的天鵝公主的手臂沒有了,取而代之的一雙雪白的翅膀,她騰飛,悲鳴,孤獨的在天鵝湖度過一個又一個日夜,只有屬於王子的愛情,才能拯救她!
如此悽慘的一幕,讓臺下的衆人也面色哀傷了起來,受到了音樂和表演的感染。
很快的,音樂再次變調,王子出現了!
他的母親告訴他,第二天,他將在舞會上選擇出屬於自己的新娘,所以,前一晚,他要完成成年的儀式,去天鵝湖狩獵天鵝。
誰知道,卻碰上了一個純淨優雅,楚楚動人的少女,他們一見鍾情,互生好感。
王子承諾,第二天會選擇天鵝公主爲新娘。
這一幕,裴姵和飾演王子的男生,相當默契的完成了一段有愛默契的雙人舞。
兩人間那種怦然心動的情懷,被演繹的十分完美。
眼見臺下衆人看的聚精會神,喬語珊不由的有些心焦了,“傻大個,咋辦啊,這個裴姵還真是挺強的,小夢不會有問題吧?”
“沒事,老大能甩出她十條大街,放心吧。”隗武幾乎是拍着胸脯的保證道。
這讓喬語珊不禁反問,“你咋這麼肯定的?”
“我相信老大啊。”魁梧回答的理所當然,憨直的臉上露出了討喜的笑容。
喬語珊看的微微一呆。
說起來,她也相信林綺夢,可是,看到對方這麼強,也會忍不住會擔心,會懷疑,可是,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卻不會。
他平常看上去憨憨的,卻真正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對於自己相信的絕對不會動搖。
那……他對於自己所愛的人呢,這樣的男人應該也是相當的專一吧……
想到這兒,喬語珊登時如夢方醒,狠狠的搖了搖頭:她在想什麼?!她可是純爺們,想這個傻大個兒做什麼!
隨即,喬語珊惡狠狠的瞪了魁梧一眼,將目光轉移回了臺上。
魁梧被瞪得莫名其妙,也沒多想,同樣看向了舞臺。
終於——
皇宮舞會開始了,黑天鵝即將出現了!
分佈在舞臺四周的司空瑾翔等人都是不自覺的身體前傾,不想錯過一絲一毫。
說真的,他們所看到的林綺夢,一直是至純至淨,至靈至美的,他們實在是想象不住,她演繹黑天鵝會是什麼樣子。
就在衆人各種期待的時候,突然,整個舞臺驀地一暗,一段冶豔迷離的樂聲慢慢的流瀉出來,在近乎鬼魅的暗影中,一個暗黑色的裙襬乍然一閃,竟像是星子墜落到了凡間,盛開了璀璨的煙花。
衆人只覺得心神恍惚,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一個極度惹火的身影一步步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顛倒衆生的女子。
她的肌膚白皙的近乎通透,比流淌的月華,還要潤澤晶瑩,她的雙眸塗着暗黑色的眼線,眼尾綴着一抹妖豔的硃紅,被拖至鬢角,宛如兩片血色的翅膀,流轉間,便是絲絲縷縷瀲灩妖異的魅光,一雙烈焰紅脣,是那樣的飽滿醉人,宛如海藻般濃密的秀髮被高高的盤在頭頂,用暗黑色的天鵝羽毛固定,只留下幾縷散落在精緻的鎖骨之間。
她穿着一身暗黑色的墜地長裙,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行走間,流瀉着璀璨的星光,步步生輝。
不同於天鵝公主身後的翅膀,她的身後,披着一件宛如翅膀的羽毛披肩,完全墜地而行,這讓人不禁想要看看,當這雙霸氣妖豔的暗黑色翅膀張開時,將會是怎麼奪人心魄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