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伱一邊說一邊將牛皮袋打開,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真的?”
雖然現在宋淺淺頭上的雞蛋殼很是搞笑,可他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注意,他伸手,將那礙眼的蛋殼給拿掉了。
宋淺淺點點頭,眼睛連看也不看那文件一眼。現在的她,只想快點把蛋糕事情解決好。
“那如果我說這是歐一軒的DNA呢!”
“你馬上給我拿過來。”
不等墨伱說完,宋淺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坐了起來,伸手將墨伱剛拿出來的文件搶了過去。
墨伱笑看着她,他就知道她會這樣。
看她看到歐一軒,雖然裝出一副很是冷淡的樣子,其實心裡比誰都想弄清歐一軒與陸子皓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不過,說真的,他也很想看這份化驗結果。
“淺淺,怎麼樣?化驗結果是什麼?”
因爲宋淺淺拿着文件,剛好擋住他的臉,墨伱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宋淺淺拿着化驗結果,她此時的心情無比複雜,她希望歐一軒就是陸子皓,可她又不希望他是。
如果歐一軒就是陸子皓,可他已經和崔雅茗結了婚,她和兒子該怎麼辦?可如果不是,那陸子皓到底在哪?她又要開始漫長又沒有盡頭的等待。
拿着文件的手抖的越來越厲害,她的心裡很慌,慌的不知所措。
慢慢地,目光移到化驗結果的最下方,上面寫着幾個大字,毫無血緣關係!!!
那幾個字,就像一把把利箭,刺入她的胸口,扎入她的心裡。
宋淺淺的心猛然下沉,就像電梯突然從高空墜落,震的她的五臟六腑都像裂開一般難受。
“怎麼樣?淺淺,結果是什麼?”
墨伱見她沒有反應,伸手將化驗結果拿了過去,定睛一看,嘴裡的話一下子卡在喉嚨處,很是難受。
“墨大哥,看來你白忙一場了。”
宋淺淺強迫自己露出一絲苦笑,不知爲什麼,她的心裡又突然好像變輕鬆了。
也許是知道歐一軒不是陸子皓,她就不用每次見到他時,那麼的尷尬,那麼的手足無措,那麼的緊張,也不用擔心他是崔雅茗的丈夫,他們的關係又該如何處理……
墨伱將化驗結果撒了粉碎扔進了垃圾桶,深深地嘆了口氣說:“好吧,這樣的話我也就心安了。”
他看着宋淺淺,心裡五味雜陳,“淺淺,你會怪我嗎?”
宋淺淺搖搖頭,一臉的詫異:“我爲什麼要怪你?你是我大哥,也是子皓的好兄弟,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爲我好,我不是傻瓜,肯定明白你的用心良苦。”
墨伱搖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可我怪我自己,如果不做這個DNA,也許我們的心中還有一絲期盼,可現在看來,我們……”
“墨大哥,你不要這樣,我們還是要有信心的,五年過去了,我們不還是這樣挺過來了,相信我,子皓他一定會回來的。”
宋淺淺抓住墨伱的手,一雙透亮的眼睛裡滿是堅定。她一直相信,陸子皓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這麼多年,她也一直依靠着這個信念支撐着自己活下去。
墨伱苦笑,“淺淺,我這個大哥當的一點也不稱職,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現在倒好,反而要你來安慰我。”
宋淺淺笑了,伸手在他肩膀上輕拍了一下,一臉見怪的樣子說:“墨大哥,我們是朋友,更是兄妹,客套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要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墨伱點點頭,看着宋淺淺微微笑着。
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來,早上的風波好像就這樣慢慢過去了,平靜的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宋淺淺給王師傅放了幾天假,又將店門關上,既然人家都已經說了,讓她先把店關幾天,避避風頭,過幾天繼續營業就可以。那她就聽話關幾天店,反正她也有些累了,趁着這幾天有空,她也好去醫院陪陪葉小迪。
崔氏集團
頂樓的總裁辦公室內,屋內一片寂靜,崔老坐在按摩椅上,嘴裡叼着支雪茄,眼睛望着窗外。
眼鏡男站在他的左邊,輕聲彙報着昨天崔老給他安排的事情。
“這麼說,墨伱現在手中的那份化驗結果是假的。”
崔老兩支手指夾住雪茄,整個人往後躺去,按下右手旁的第一個鍵,按摩椅上就發出嗡嗡聲,他將身體挪動了一下,準確地躺在按摩腰部的地方。
眼鏡男點點頭,一臉的恭敬:“是的,崔總,和宋雲飛在一起的那個醫生,他的妻子就在我們崔氏集團的下屬單位工作,我找到他的時候,還沒說明來意,他就已經客氣的不知幹什麼好了。”
崔老吸了一口雪茄,等雪茄的香味在口中待了幾秒後,他才張開嘴,深深地吐着氣。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人的本性就是貪婪的。
“很好,事情完成的不錯,我會好好獎勵你的。不過,這件事情我希望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是是,崔總,我明白。”
眼鏡男彎着腰,連忙點點頭。
“對了,蛋糕事件怎麼樣了?”
崔老給眼鏡男遞了一個眼神,眼鏡男立馬心領神會,彎腰拿起桌上的搖控器,打開了掛在牆上的一百寸的液晶電視。
按了幾個頻道,在正在播放正午新聞的頻道停了下來。
電視里正在播放宋淺淺被丟雞蛋的那個畫面,崔老臉上一抹得意的神情。五年前,陸子皓就是因爲這個女人拒絕了他的女兒,而五年後,他就要當着陸子皓的面故意使宋淺淺難堪。
突然,他的眼神冷冽了起來,陸子皓,不對,歐一軒怎麼會在宋淺淺的店裡。
新聞中,歐一軒正用外套擋着宋淺淺,還把她緊緊擁在懷中,那架勢,好像在保護着自己無比重要的人。
“歐一軒怎麼會在那裡?”
眼鏡男一驚,拖了拖鼻樑上的眼鏡連忙解釋:“崔總,我不知道,我馬上派人去調查?”
“不必了,崔副總呢?”
崔老不耐煩的揮揮手,今天一上午,他都沒看見自己女兒的身影,昨天晚上,她和歐一軒也沒有回家。
“剛纔給崔副總打電話,她還在酒店,可能是昨天晚上喝醉了,現在還在休息。”
崔老搖搖頭,這個孩子,總是讓他不省心。
他現在的身體不比以前,如果有一天他走了,他還真不放心把女兒交給歐一軒。
“崔總,要不要給崔副總打電話?”
“算了,讓她睡吧。”
“那蛋糕事件就這麼算了嗎?”
眼鏡男看着崔老,輕聲詢問着。
“算了?怎麼可能,你再去找那幾個收了我們錢的記者,讓他們盡最大的努力將這件事情鬧大,越大越好。”
崔老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歐一軒這麼喜歡去宋淺淺那,那他就讓宋淺淺這次連翻身的餘地都沒有。
陸子皓,五年前的你跟我對着幹,五年後,我跟你對着幹。
崔老揚了揚手中剩下還有半支的雪茄,眼鏡男立馬會意,伸手接過雪茄放在了一旁大理石的菸灰缸內。
崔老閉上眼睛,雙腿擡起,放在一旁的紅木椅子上。
“崔總,那你先休息,我先出去了。”
崔老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
眼鏡男將空調的溫度稍微調高了一點,彎着腰輕輕地開門走了出去。
宋淺淺揹着包走在大街上,身上的衣服還有頭上,還殘留着雞蛋液。
剛纔墨伱走的時候,一臉嫌棄地說她快點回家,好好的洗個澡,什麼也不要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覺。等第二天醒來,又是陽光燦爛美好的一天。
早上她着急來店裡,直到剛纔她纔想起,今天她的車限號,所以,她只能將車停店外的路邊。
本來她是想坐公交車的,可轉念一想,就她這一身,還是別去惹人注目了。
擡眼看去,受老天垂憐,剛好一輛出租車停在她的面前,等車上的客人下來,她才彎腰坐進了車內。
“小姐,你去哪?”
司機回頭看她,眼神立馬變得有些錯愕。
“麻煩你,我去金荊小區,謝謝。”
宋淺淺明白司機是看到她身上的污漬了,但她不在乎。
坐在車上,她虛脫的像只沒有生命的布娃娃,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眼神空洞的可怕。
現在的她,不用假裝堅強,也不用強顏歡笑。現在的她,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
有的人說,所謂成熟,就是在你原本應該哭鬧的時候,你卻選擇不言不語的微笑。
可誰又能清楚,所謂的成熟背後,又該再付出多大的代價與痛苦。
這五年,不斷的有人在宋淺淺面前誇她成熟了,越來越懂事了,可又有幾個人會知道,她在多少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抱着陸子皓的照片痛哭,又有幾個人知道她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多麼渴望陸子皓能突然出現,像以前一樣,將她摟入懷中,輕聲安慰。
她不想讓爸媽擔心,也不想讓朋友擔心,更不想在兒子面前做個不勇敢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