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廷將自己反鎖在臥室內。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下起雪,從天而降飄飄撒撒,只消看一眼,也會被迷了雙眼。
推開窗,凜冽的寒風頓時竄進房裡,F市今年的冬天是極冷的,彷彿要把人剖開來,裡裡外外的冷個透徹。然而杜廷卻是無暇顧及,心中的堵悶幾乎要把他吞沒。讓他恨不得能鑽到零下一百度的冰窖中,把所有不安焦躁全部冰凍。
原來,他總以爲這樣的事情,是電視劇纔會有的,現實生活,怎麼可能會存在。可當他親身體會到的時候,才明白了,其中的苦澀。
杜弘被劫持已經過去了第三天,如何也聯繫不上,沈曼整日以淚洗面,爲了防止杜雅莉太過難過,影響胎兒,杜廷叫來周凱把她接回了G市。
可是,事後杜廷才知道,她送杜雅莉回G市,是多麼錯誤的一個決定。
“你說什麼,我姐出車禍了?”接二連三的事故,讓杜廷幾乎站不穩,腳下一軟,整個人摔倒在地。
沈曼聽到聲響,從臥室走出來,看到杜廷臉色蒼白的摔倒在地,忙趕上前。
杜弘的失蹤已經讓沈曼整個人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保養得宜的臉頰早沒有往日的紅潤,蒼白一片。
杜廷慌忙掐斷電話,極力壓制住心裡的苦痛,向沈曼扯起嘴角道“沒事,沒站穩而已。”說着將電話悄然放進衣服內。
才繼續開口道“媽,我有事情,先出去一趟,你在家等我。”
沈曼狐疑的看了一眼杜廷,在杜廷極力的壓制下,眼中的慌亂被盡數收起,沈曼看了片刻,似乎在確定杜廷沒有說謊後才微微點頭,讓杜廷自己注意安全。
等杜廷趕到醫院時,空蕩的走廊內,周凱坐在手術室外,削瘦的下巴因爲熬夜,長滿了青色的胡茬,眸子里布滿血絲,額頭上還纏着白色的繃帶。灰色的外套上,還殘留着泥土的痕跡,斑駁的血跡隱約可見。
“我姐怎麼樣了?爲什麼好好的會出車禍。”
“醫生說,孩子可能保不住。我們在回去的路上,一輛車一直尾隨我們,我們也沒注意,誰知道在高速的轉彎時,它突然加速從後追尾......”說着一拳砸在牆上,牆上立刻紅了一片。
聲音太響,惹得護士慌忙小跑過來,看到牆上的血痕,低聲道“請保持醫院安靜,也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爲。”說罷抱着檔案袋輕聲離開。
這分明是有人故意的。杜廷攥緊手中的電話,悄聲離開走廊,來到醫院角落,大雪已經停了,放眼望去,入眼盡是一片刺目的白,晃得人睜不開眼。
四周靜謐得出奇。
杜廷握緊電話,忍住怒氣低聲道“呂老爺,請你有事找我,不要牽扯到無辜的人。”饒是杜廷極力壓抑着聲音,在靜謐中仍舊顯得極爲明顯。
“那麼你就離開呂彥,我說過,你一天不離開呂彥,你身邊的人 就會因爲你受到傷害。”呂峰一手敲擊着紅木桌,一邊語氣森冷的回答。
杜廷攥緊手中的拳頭,指甲戳破掌心,刺眼的鮮血順着關節滴落在白色的雪上,宛如妖嬈盛開的曼珠沙華。
“我答應你。”良久,杜廷才緩緩開口。
呂峰聽到杜廷的回答,冷笑一聲“光離開還不行,只要你有一天還在,我兒子就不可能會放棄你。既然你決定離開我兒子,那你就結婚,斷了他最後的念想。”
呵呵,嘶啞着喉嚨乾笑了幾聲,呂峰,你考慮得當真周全。
見杜廷只是乾笑並不搭話,呂峰也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和杜廷耗。
“我答應你,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我父親。”
顯然呂峰對杜廷的回答很滿意“你結婚的當天。”呂峰說完,也不給杜廷開口的機會,徑直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