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佩爾將軍率領八千雙頭鷹軍團士兵進入北方凍原,準備尋找獸人聯軍爲自己慘死的兒子鮑里斯復仇……然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最開始的時候並未有人擔心什麼,畢竟雙頭鷹是帝國十大精銳軍團之一,老漢佩爾將軍雖然不是最優秀的,但卻是公認的最穩健的軍團長,哪怕面對數倍的獸人聯軍,也絕對不會遭受太大損失。
皇冠雄鹿和金號角軍團的清剿行動非常順利,他們各自押解回來數千的獸人,陸續被送回杜隆帝都。但還有兩千多獸人名額的缺口,北方凍原外圍已經被他們搜索一空,大部分的獸人部落不是被剿滅就是早早的遷徙進入凍原深處,如果要繼續抓捕,就需要深入凍原。在那惡劣的環境下,即便是兩個精銳軍團,也要防備隨時都會出現的危險。
或許還可以向奧德里亞東面其他人類帝國的清剿軍團商量,購買他們捕獲的獸人,但因爲距離太過遙遠,動輒數千上萬裡,即便是購買到獸人,也來不及在三個月內送過來,無疑趕不上皇帝陛下的典禮。最後他們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雙頭鷹軍團身上。
誰都不相信雙頭鷹會失敗,西面地域的獸人聯軍已經註定了悽慘的結局,唯一需要擔心的是老漢佩爾將軍千萬不要將獸人都屠殺掉。爲此養馬地草原上的官員甚至安排了斥候去尋找雙頭鷹軍團,帶去他們對漢佩爾將軍的懇求。
然而半個多月後依然沒有雙頭鷹軍團的消息,派出去的幾個斥候也都沒有趕回來,駐守在養馬地草原上的勤務官。還有準備接收捕獲的獸人奴隸的帝國角鬥場負責人都坐不住了。安東尼陛下和約瑟芬皇后的紀念日典禮還有三個月就要舉行,他們需要在這三個月裡將一萬名獸人操訓成合格的角鬥士,這樣才能爲陛下奉上完美的表演。在這裡每多呆一天,就是無謂的浪費訓練獸人的時間,令人無法忍受。
又煎熬了幾天。角鬥場老闆和勤務官終於按捺不住,他們聯袂拜訪皇冠雄鹿的羅克薩納將軍和金號角的托馬士將軍,希望他們派出軍中斥候去尋找雙頭鷹的蹤跡。
羅克薩納和老漢佩爾沒有交情,因爲他是屬於帝國首相一系的人。而老漢佩爾只忠於皇帝,沒有任何派系,他們彼此之間只是同僚而已。羅克薩納從心底其實有些看不起老漢佩爾爲自己兒子撈軍功的舉動。後來鮑里斯被獸人殺掉,漢佩爾憤怒的去復仇。他之所以沒有多說什麼,也只是可憐一個喪子的父親而已。此時他自認已經做完屬於自己的本分工作,沒有必要再去多此一舉,所以他並未答應勤務官和角鬥場老闆的懇求。皇冠雄鹿的所有士兵已經回到養馬地的駐地。今年不會再進入凍原了!
托馬士將軍的反應則和羅克薩納完全相反。他欠了老漢佩爾將軍一個大人情——————因爲在帕丁頓王國的糟糕表現,皇帝陛下的私生子蒂普頓伯爵在托馬士眼皮底下被人暗殺,招惹了皇帝的暴怒,甚至想要絞死他。托馬士不得不向所有能求動的人求告,希望他們爲自己向皇帝陛下求情。人情涼薄,沒有幾個爲他說話的,甚至落井下石的反倒羣起而來,都在覬覦金號角軍團長的位置。
最後還是老漢佩爾爲托馬士求了情。老將軍在皇帝的心中分量還是很重的,最後時刻寬恕了托馬士,甚至沒有剝奪他的軍團長位置。只是貶斥了他一等爵位,降爲男爵而已。
這是救命之恩,所以托馬士立刻派出了近百個騎兵充當斥候,向凍原西面地域無有遺漏的尋找過去。也因此,斥候幾天後很快發現了溝壑谷地,和那裡地獄般的場面。這個幾乎被嚇死的斥候發了瘋的鞭打坐騎。狂奔回去報訊。托馬士無比震驚,親自率領金號角軍團精銳連夜趕往溝壑谷地。
當托馬士率軍趕到。那裡的場面令所有見慣了廝殺的人駭然和震撼…………密密麻麻的屍體全部堆放在一起,成千上萬。他們的盔甲和武器都被搜刮一空,甚至連衣服也不見了,黃色的土地因爲被鮮血澆灌變成了紅褐色,天氣轉暖,那些屍體已經開始散發惡臭,周圍肆意出沒的食腐動物和天上飛翔的兀鷲遮天蔽日,它們在享用大餐。任何人都意識到…………雙頭鷹軍團全軍覆沒了!
誰幹的?每一個人的心中冒出瘋狂的怒火,他們咬牙切齒的低吼,雙目血紅,甚至一些脆弱些的忍不住淚流滿面。托馬士鐵青着臉坐在馬背上,很快幾個士兵向他回報:“將軍,我們發現了……發現了漢佩爾將軍的遺體……!”
“在哪裡?”托馬士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他跳下馬背,一腳將那匹駿馬生生踹飛出去數丈遠,摔在地上慘死。發泄怒火之後,立刻走向發現老漢佩爾將軍的位置。
當看到漢佩爾將軍的屍首,托馬士稍微鬆了口氣,至少……獸人沒有侮辱他的遺體。
老將軍躺在一張還算潔淨的麻布上,身上衣甲完好,被收拾的很乾淨,但腹部的恐怖大洞怎麼也掩蓋不住。他雙眼圓睜着,透出驚駭和不可思議的神色,死不瞑目。周圍似乎做了一些手段,那些食腐動物都不敢靠近漢佩爾的屍體,所以這幾天來他才能保證安然無恙,但此時遺軀也散發出了即將腐爛的惡臭。
周圍的士兵已經跪倒在老漢佩爾的遺體旁,他們怒吼:“殺光獸人,爲雙頭鷹軍團報仇!”
托馬士是一個看似粗魯的大漢,但這不代表他笨。漢佩爾肚腹上的恐怖大洞令他疑心重重…………他是知道老漢佩爾擁有幻晶鎧甲的,而且那幻晶鎧甲就碎裂的散落在遺體旁邊,很顯然他是在激發了幻晶鎧甲的全盛力量之下,依然被人殺掉的。是獸人所爲嗎?托馬士很懷疑!
獸人的薩滿固然擁有強大神秘的力量。但他們大多表現在爲獸人戰士加持祝福,或釋放薩滿法術上。毫無疑問,還沒有哪個薩滿祭祀能夠擁有洞穿幻晶鎧甲的單體力量。如果說有能威脅到幻鎧戰士的存在,那必然是比蒙巨獸…………西部獸人聯軍裡好像就有一個來自狂暴部落,叫做普洛託亞的比蒙豢獸師。但比蒙巨獸的巨爪都比漢佩爾的半個身體還要龐大。根本不可能造成一個碗口大小的傷洞,它也被排除掉。究竟是什麼人乾的?
幾個軍中的醫師在收斂老漢佩爾的屍體,他們首先要將那破破爛爛的鎧甲衣服脫掉,然後爲他擦洗身體,並將肚子上的大洞用香料和木粉填上,縫補完好之後。再爲他穿上新的衣服鎧甲。老將軍是皇帝陛下的愛臣,陛下會哀痛他的戰死,爲他舉行盛大喪禮的。
脫掉外面的半身鎧,一張血糊糊的麻布從後背掉落下來,旁邊的一個醫師疑惑的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隨即渾身一顫,啊的叫了一聲,嚇得將那張麻布血書掉落在地上。
托馬士立刻注視過來,冰冷的喝問:“怎麼回事?不要褻瀆老將軍的遺軀,否則我會絞死你們。”
“沒,沒有……我們沒有褻瀆漢佩爾將軍的身體,我只是……只是在他背後鎧甲內,發現了一條麻布……上面寫着……血字。”那個醫師哆嗦的趴在地上道。同時將那張血書舉了起來,他嚇得要死!
托馬士幾步走過去,將血書奪過來。他只是看了兩眼。立刻將血書揣到衣甲內襯裡。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個醫師:“你看到了裡面的內容?”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我發誓,托馬士將軍,以光明之神的名義發誓,我什麼都不會亂說。”那個醫師哆哆嗦嗦的叫道,他感到了一股恐懼攫住了他。
托馬士轉身,然後突然拔出佩劍將這個醫師的腦袋砍掉。任憑激射的污血弄髒他的衣服。表情冷酷的環視周圍畏懼趴伏的其他醫師:“這就是褻瀆漢佩爾將軍遺軀的下場,沒有什麼麻布血書。你們什麼都沒看到,好好處置將軍的遺體。儘快!我還需要將他送回帝都,皇帝陛下會爲他舉行最盛大的喪禮……!”
沒有人反駁,托馬士似乎有些急躁,催促醫師處理遺體,他就站在一旁閉目等待,甚至沒有去理會那堆積如山的人類士兵屍體。剛纔血書上的內容令他也震駭不已,同時也讓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機會……當然,這一切還需要多找一些證據!
托馬士突然張開眼,看了看周圍,馬上派出數百斥候在周圍搜索,尋覓蹤跡。——————如果血書上寫的是真的,那麼戰死的士兵身上被剝掉的衣甲和兵器就根本不是獸人擄走的,而是被某個陰謀背叛者故弄玄虛的拿走。很顯然這些上面帶有雙頭鷹軍團徽章的東西是個大麻煩,肯定不會帶回去。換做是他,會找個地方藏起來……也許周圍會有發現。
光明神在庇佑托馬士,很快有士兵回稟,在某處樹林發現了異常。他立刻趕過去,樹林裡有一塊很顯然被翻動過的空地,土壤新鮮,上面的野草和灌木也都有着明顯的移動痕跡。
命令士兵挖掘,他們只向下挖了不足三尺深,就傳出金鐵撞擊聲,土壤下面埋着的,赫然是雙頭鷹軍團丟失的武器和盔甲。數千人一起來挖掘,很快全部搬了出來,七八千副鎧甲和槍劍,數目完全對上!
此時就算是托馬士手下的千人統領和百人隊長,也都意識到了蹊蹺。顯然,無比稀缺武器鎧甲的獸人是絕對不會扔下這些巨大的財富不要的,他們更沒理由藏在地下生鏽。那麼,究竟是誰幹的?
托馬士已經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證據,他強忍內心的激動。這個發現會讓他獲得皇帝陛下的信任,將來一旦平定叛亂,他的功勞無疑最大,別說一個小小的男爵,到時候連升幾級成爲帝國侯爵也不是不可能,托馬士家族會在他手中興盛!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他能夠安然返回帝都再說!那些背叛者居然敢如此膽大妄爲,如果知道自己發現了這個秘密,肯定會對他也下毒手!
好在金號角軍團裡的手下都是他的心腹,不虞消息泄露。但也沒有時間好浪費了。爲了不引起那個背叛者的注意,雙頭鷹軍團的武器鎧甲不能帶走,再次都埋回去,漢佩爾將軍的屍體也倉促處理好了,他立刻率領衆人離開。至於那成千上萬的屍體…………就任憑野獸吞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