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麼討厭我們,爲什麼還要來這裡?”夏燦強忍着憤怒質問。
“閉上你那張令人作嘔的嘴,賤貨生出來的雜種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看到你們就心煩,你給我挺清楚,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告訴我,我和你們這種廉價貨毫無關係,一丁點都沒有。”夏父每句話每個字都說的咬牙切齒,發自內心深處的唾棄着夏燦和她的母親。
該說的都說了,夏父不願在這令他作嘔的空間內多停留半分鐘,邁步準備離開病房時,他輕蔑的掃了一眼墨聆嫣,那種眼神,毫不掩飾的將墨聆嫣也劃入他所認爲的“一路貨色”中。
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待她,墨聆嫣一點都不在意,只是她無法理解,作爲夏燦的親生父親,他怎麼可能、怎麼可以說出那種人神共憤的話,這是讓墨聆嫣無法坐視不理的。
墨聆嫣和夏燦認識多年,對夏燦家裡的事也知道很多,同樣也曾經在夏燦家目睹過來鬧事的夏父,深知夏父是什麼樣的人,自我、自負、最缺的永遠都是良心。
“等一下。”終於忍無可忍的墨聆嫣,一時衝動叫住了夏父。“受傷的是你的妻子,受到驚嚇的是你的女兒,你特地過來就是爲了說這些畜生不如的話嗎?獨斷毫無根據的臆測不斷侮辱傷害她們,真是名副其實的人渣。”墨聆嫣扯動嘴角冷笑着,也許用人渣來形容他,也太寬容了。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賤種的朋友也都是些不三不四的貨色,爲自己積點陰德吧,免得死後下地獄。”夏父一邊諷刺的說着,一邊上下掃視着墨聆嫣。
墨聆嫣左眉抽動,額頭上青筋微起,賤種、不三不四、陰德……字字戳中她的理性,如果是毫無關係的人這樣說也就算了,可身爲親生父親,居然如此侮辱詆譭自己的女兒,僅憑堪稱爲幻想的臆測,就將夏燦和母親的生活攪合的一團糟。
“我敬你是長輩,一直沒說什麼,但您這毫無根據的侮辱太過分了,您知道嗎?就憑您剛剛的幾句話,足夠我告你惡意誹謗,並賠償我精神損失費,不過誰讓我寬宏大量,況且我也沒時間浪費在連螻蟻都不如的垃圾身上。”墨聆嫣借用了紅尊的話,犀利且鄙視的回擊了夏父。
“你說什麼!?”夏父怒不可遏的轉身向墨聆嫣逼近。“知不知道我是誰,居然敢這樣對我講話,你想要錢就直說,我會撒到讓你眼花繚……”
“閉嘴。”紅尊毫無徵兆的護在墨聆嫣身前,低沉有力聲音中攜帶着強烈的壓迫和命令。
這張精緻俊逸的臉上雖面無表情,眼神中卻流露出憤怒的情緒,那種憤怒很安靜、很平和,正因如此纔會有與衆不同的震懾力。
夏父一震,喉嚨裡梗塞無法言語,背後汗毛豎立冰涼感陣陣,眼神中的膽怯完全將他的內心出賣,不過他依舊強裝着凌駕於他人之上的氣勢。
墨聆嫣抓着紅尊的衣服,歪頭偷瞄着他,她很想看看紅尊這樣的人,爲自己以外的人動怒是什麼模樣。
到紅尊這一股怒氣散去時,墨聆嫣也沒能看到他的表親,不過想來一定非常有趣。
“你是誰?”夏父上下打量着紅尊問。
“這丫頭的丈夫,同時也是你接下來的合作對象。”紅尊冰凍三尺的視線中帶着幾分肆虐,他不喜歡將討厭的人“趕盡殺絕”,而是傾向於一點點的摧毀折磨,當然這也要建立在對方有讓他投入時間的價值的基礎上。
“合作?你這話什麼意思?”不過紅尊這番話,也確實讓他意識到紅尊那張臉有些眼熟。
“……”紅尊眉間輕微一動,看來此人連一丁點的價值都沒有。“很快就會知道了。”
“請你離開,這裡不歡迎你,並且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阿姨和夏燦面前,永遠都不要!”墨聆嫣走到門口特地爲他打開門,用強硬的態度驅趕夏父。
本來夏父也不準備長時間逗留,只是會遇到墨聆嫣和紅尊,以及遭到屈辱都在他的預料之外,及時就這樣簡單離開會讓他很不甘心,他也必須趕回去開會。
離開時,夏父用極致的藐視、蔑視眼神唾棄了一番墨聆嫣,並且附加了一重重的摔門。
怒氣難消的墨聆嫣在夏父摔門後使勁兒踹了兩腳門,她是外人,被侮辱、詆譭都可以當做耳旁風,但是夏燦不同,被親生父親不斷的傷害,她難以想象夏燦一直以來積攢的痛苦有多深。
“聆嫣,那姑且是公共財物,踹的太厲害不太好吧?”夏燦終於擡起頭,也終於開了口。
墨靈月對墨聆嫣的教育方式基本很開放,在某種程度上,完全可以用放養來形容,不過墨聆嫣更喜歡“尊重”這個詞,不過她也有被大屁股的時候,因爲她真的做錯了事,並且固執的不承認,墨靈月就只能採用“用身體來記住”的教育方式了。
“你還好嗎?夏燦。”墨聆嫣走過去摸摸她的肩膀,關切的詢問。
“嗯。”夏燦牽強的笑着點頭。
她已經習慣了在夏父面前保持沉默,對那種人說什麼都毫無意義,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也許她不該這樣說自己的父親,但他真的是非常自私自利的小人。
幾分鐘後,服務站小護士過來通知,說是警察在等待夏燦和墨聆嫣他們去做筆錄,正當他們詫異是誰報了警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人自然是夏父。
“怎麼辦?”墨聆嫣毫不猶豫的向紅尊尋求幫助。
“從表象來看,她確實是被人襲擊了,警方介入無可避免,你們留在這裡吧,警方那邊我來解決。”紅尊拍拍墨聆嫣的頭說。
“你怎麼解決?我警告你啊,給我用正常人的方式解決!”她思維一轉突然覺得紅尊去面對警方很危險。
“我會考慮的。”紅尊肆意一笑,轉身出門。
“聆嫣?”夏燦心懷疑惑叫着墨聆嫣。“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媽媽不是別人襲擊的?”她一邊問一邊眉間緊皺,不禁被自己的問題嚇到了。
“嗯……怎麼說呢,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等紅尊回來你問他吧。”墨聆嫣冒着冷汗,一臉傻傻笑容。
不久後紅尊回來了,當然他沒有給夏燦回答,反而向她詢問了一堆問題。
紅尊說這事由他來解決,讓墨聆嫣不必擔心,並且也暗示她可以這樣告訴夏燦,至於警方那邊他是如何解決的,自然是隻字未提。
在選定婚紗的日子,墨聆嫣一如既往的賴牀不起,外出採購的墨靈月料到墨聆嫣不會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所以特地在墨聆嫣的房間放了十個鬧鐘,外加手機鈴聲轟炸。
耳膜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下,墨聆嫣爬起牀找到榔頭一一將鬧鐘消滅,輪到手機時她險些因憤怒慣性下手。
紅尊準時在約定的時間出現在客廳,在墨聆嫣還沒準備好之前,他都極爲有耐心的等待着,完全不是他過去會做的行爲。
很明顯,最近紅尊不管是態度,還是過去那些習慣,都在對待墨聆嫣時慢慢進行着三百六十度轉變,雖說還是很高傲霸道,但時不時流露的幾分溫柔卻總是會讓墨聆嫣有些無措。
會覺得溫柔、會無措,都被墨聆嫣判斷爲那是錯覺,就算是真的,也是錯覺!
墨聆嫣對婚禮完全採用不發表意見的態度,那不是她所期待的婚禮,又如何去發表意見,紅尊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從未爲難墨聆嫣,多數的事情都由他決定。
派發請柬、宴席酒店預訂,教堂預訂等等,墨聆嫣幾乎什麼都沒參與,而紅尊卻幾乎全部都參與其中。
準備婚禮的幾天,紅尊對她的照顧,墨聆嫣一直看在眼裡、感受在心裡,雖然還是有些自我,但那種無微不至的溫柔和關懷,是她再厭惡也無法忽視的,是她縱使任性也無法欺騙自己的。
有一點墨聆嫣不得不承認,年齡大確實有很多好處,穩重又充滿理性觀念,幾乎任何事都難不倒他,重點紅尊體現的無微不至是貨真價實的、是恰到好處的。
正因爲這點誰都無法輕易達到的優秀,更進一步俘獲了墨靈月和尹朔宸的心。
在去往婚紗店的路上,紅尊駕駛的是一輛嶄新的豪車,至於豪到何種程度,她實在猜不到。
“你到底是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才發展成暴發戶,買了這麼一輛拉風的豪車?”坐在這真皮座椅上,墨聆嫣不得不帶着嘲諷感嘆兩句,不然對不起社會主義。
看着紅尊那張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臉,她就忍不住去挑釁,雖然知道自己贏不了,但人生本就充滿挑戰,放棄了纔是真的輸了。
墨聆嫣自從認識紅尊以來,最起碼見過他四兩不同款型的豪車,加在一起、估量一下,那該是多麼龐大的數字啊。
“我在人界停留的時間,比你想象的還要久,自然積蓄也有不少。”說起積蓄,會讓紅尊想起一些事,一些新鮮的事,一些不愉快的事,一些無法挽回的事。
“做藝人這麼好賺錢的嗎?肯定是狂熱粉絲買的,哎……真是沒看出來啊,像你這麼一霸高冷威的人,也會和腦殘粉混在一起啊!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我算是領教了。”墨聆嫣手肘放在車窗上,手掌託着下巴,不看紅尊一眼,毫不避諱的進行毒舌的人身攻擊。
打她是打不過,至少讓她從嘴上佔盡風頭。
“……你討厭我嗎?”紅尊問的嚴肅,這對他要說,是非常重要的問題。
“這是你的臺詞嗎?”墨聆嫣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