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童年

湘南偏僻山村,閻芳帶着七歲的林鬱回到這個生養她的地方。

村裡依然是那麼貧困落後,好像和外面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閻芳此刻卻覺得家鄉的山是那麼親切、家鄉的水是那麼甜,家鄉的空氣是那麼清新自由。

爲了躲避丈夫,閻芳只能又回到這裡。

哪怕被村裡人議論、嘲笑,閻芳仍然覺得這裡就像天堂一樣。

遠離那個家暴的丈夫對她來說是多麼幸福的事。

父母的埋怨、嘮叨,哥、嫂的言語奚落,這一切她都不在乎,她只想要平靜的生活。

“媽,這裡好破呀,我想回家。”七歲的林鬱有點兒不適應山村的苦日子。

“小鬱呀,等躲過這一陣,媽帶你去城裡討生活。回去?難道你想看媽媽被爸爸打死嗎?”

林鬱低下頭不出聲了,他怎麼會不知道媽媽在家吃的苦,受的罪。

媽媽身上太多嚇人的疤痕,那都是他的爸爸打出來的。

外公和外婆都還算和藹,娘倆就和他們住一起。畢竟是親骨肉,看到自己女兒受那麼多氣,挨那麼多打,也是心疼的。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一個月,當閻芳一家都以爲這事兒就這麼過去的時候,卻不知道危險正悄悄逼近。

一個夏日的清晨林耀強、林鬱的父親找了過來。

他手裡拿着一把柴刀:”閻芳,你個賤貨快給我滾出來,你以爲躲在這兒老子就找不到你了?“

牛高馬大、身材魁梧的林耀強黑着臉,滿眼殺氣。

閻芳帶着林鬱一早去地裡幹活了,閻芳的父母一看到林耀強氣不打一處來,閻父破口大罵。

”你個鬼東西還敢找上門兒,你把我女兒欺負成啥樣子了,我還沒找你,你倒自己上門兒了,今天我就替你老子好好教教你做人。“

閻母一個沒拉住,閻父衝上去就要給林耀強一記耳光,瘦小的身體在林耀強那兒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林耀強一把抓住閻父擡起的手就把他摔在地上:”你個老東西,女兒沒教好,在外面偷男人,還敢打我。趕緊叫閻芳出來,不然我今天跟你全家沒完。“

閻母急忙去扶老頭子:”閻芳不在,在也不會讓你見她,你再不走,我們就喊人了。“

”不是你兩個老傢伙在背後煽風點火,閻芳她敢跑?今天把閻芳交出來我帶走就算了,要不……“林耀強目露兇光。

”你個混蛋,我今天跟你拼了!“閻父立起身衝着林耀強撲了過去。

柴刀一下刺入閻父腹中,他痛苦倒地,閻母怎麼也沒想到林耀強真敢動手,她一邊喊來人,一邊去扶老頭子。

林耀強已經殺紅眼了,對着閻芳父母一通砍,恰巧閻芳帶着林鬱回來,正瞧見這一幕,閻芳當場傻了。

”爸、媽、林耀強你個畜生!“

林耀強一回頭看見閻芳立碼撲了過來,一旁的林鬱早呆若木雞。

”林鬱快跑!“閻芳反應過來把林鬱推開:”快跑去叫你大舅!“

林鬱慌忙向大舅家跑去,背後傳來閻芳慘叫的聲音。林鬱轉身想回去,卻被人一下拉住了。

”不能去,趕快去叫人。“

林鬱一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離他家不遠的鄰居王靈芝,那個大他十歲的寡婦。

大家趕到時,閻家三口早就斷了氣兒。

現場慘烈,林鬱看到母親滿臉是血的倒在那裡,直接暈死過去。

手機鈴聲打斷的林鬱的回憶,他的故事戛然而止。

雲茜不敢相信,眼前的林鬱竟有如此沉重的童年,眼裡早已蓄滿淚水。

”哥!快來吧,場子出事了!丁大哥快罩不住了。“羅閻的聲音似乎十分急迫。

”好!我馬上來。“林鬱對雲茜輕聲說:”你早點兒休息,我要去酒吧一趟!“

”出什麼事了?“雲茜一臉緊張。

”沒事,我是酒吧駐唱,今晚……缺人。“

”真的只是去唱歌?“

”嗯!“

”早點回來,我怕!“雲茜有點懷疑。

”你先睡,我有鑰匙,儘量早點兒回來陪你。“

看着林鬱匆匆離去,雲茜的心一下揪緊了,她忽然覺得好像太不瞭解林鬱了。

沒想到林鬱的童年如此……這麼多年他都藏在心裡,該有多壓抑啊。

楊語柔打來電話詢問雲茜的情況:”雲茜!你怎麼才接電話,快急死我了。那個林鬱他有沒有去找你啊?“

”呃!我沒事,林鬱他……剛走。“

”你沒事就好,算他有點兒良心,不過你和林鬱有沒有說清楚?“

雲茜有點兒心煩意亂:”語柔,你說現在是談論那種事的時候嗎?“

”呃!也對,過兩天我就回國了,回去找你,你可要好好的知道嗎?“

”知道了,大小姐,謝謝你關心,我真的沒事,你放心吧。“

雲茜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忍不住打電話給林鬱。

卻一直無人接聽。

那個羅閻,她不知道他號碼。林鬱的世界原來自己是那麼陌生。

想起當初林鬱住到自己家後,那個沉默寡言、面對她總是會害羞不語的林鬱,忽然有點兒不真實起來。

雲茜的母親是個音樂老師,她發現了林鬱的音樂天賦,親自教授他音樂知識,訓練他唱歌。

雖然林鬱音樂天賦極高,可惜沒有學歷,但他唱歌真的很好聽,鋼琴比雲茜彈的好。

雲茜看着自己那架鋼琴,往昔許多美好的回憶涌上心頭。

謎一樣的林鬱,雲茜坐在鋼琴前,手指輕輕觸動琴鍵,清脆的聲音在夜裡特別響亮,她趕緊停下。

輕輕撫摸着一根根黑白的琴鍵,曾經母親,自己和林鬱三個人的快樂時光,就這樣一去不返。

蓋好鋼琴,雲茜走到母親的臥室,母親的遺像是那麼慈祥,她內心對母親的想念讓她痛徹心扉。

還好有林鬱。

夜很深了,林鬱還是沒消息,雲茜越來越擔心,忽然的陌生來電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雲茜女士嗎?“

”我是。“

”請你馬上來一下港灣派出所好嗎?“

”什麼事?“

”林鬱是你家屬吧?麻煩你現在跑一趟。“

”林鬱?好!我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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