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青年男子,名叫龐若通,很健談,除了訴說何其祥一事之外,東拉西扯便扯到了自己身上。
把最近一年的不如意盡數傾訴出來,像是將心中鬱悶傾泄一空一樣,長出口氣,情緒好轉了許多,跟莫偉楠二人也隨和了起來,下意識地取那放在桌上的零食吃。
看他將辣條放入口中的樣子時,莫偉楠眼前突然光芒一現,一副影像出現在面前。
只見龐若通與一桌人正在吃酒,一個青年唉聲嘆氣,說是前段時間跟人打架,打斷了對方大腿,賠了醫藥費不算,還被拘了半月,才放出來。
而另一個小鬍子青年則趾高氣揚地說道:“你那是被人抓住了,才進了局子。看咱,殺了人都沒事,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做着生意,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十年過去了,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衆人皆驚,出於好奇,都連聲問詢如何殺的人。
也許是出於炫耀,也許是覺得這麼久了都沒發案,這位小鬍子青年灌了杯酒,藉着酒勁兒賣弄起來。
說是他與兩個哥們號稱張屯三虎,曾經打死過一個出租車司機。時至今日,三個人誰都沒事,就這麼簡單。
衆人再問,怎麼打死的,怎麼處理的,小鬍子青年不往下說了,只問衆人他牛皮不牛皮!
一桌人都在挑大拇指,真牛皮!
不知道是崇拜,還是敬畏,紛紛向這青年敬酒。這青年倒是來者不拒,喝得敞快,覺得自己牛上天了。
唯一沒有奉承的,只有龐若通,面無表情地默默喝酒,默默吃菜。
影像中的龐若通不僅是前鬢更禿,都開始謝頂了,頭髮也稀了。
影像消失,與面前這位相比,影像中的龐若通要老得多。
這是系統在提示!
可能那出租車司機就是何其祥,他遇害了!
龐若通就是線索,通過他就能找到小鬍子!
莫偉楠心裡很激動,掏出證件讓龐若通看了,同時說明自己正在負責何其祥失蹤一案,希望他給予幫助,提供線索。
當得知莫偉楠便是辦案刑警,龐若通萬分激動,說是先替表哥謝過了,若能找到表哥,定當送錦旗,送賀信。
有什麼可以幫助的,自己定當全力以赴。只是自己僅是一個跑生意的,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
莫偉楠自然此時不能告訴他何其祥或已遇害,一是尚未有真憑實據,二是說出來對方難以接受,就連硯司墨也有可能不信,即便是她曾有過這種猜想。
幹這行業的,沒有證據不可亂說,特別是不可對外亂講。
莫偉楠問龐若通做什麼生意,社交圈子如何。
龐若通之前跑出租,攢了些錢,有了第一桶金。京城強制淘汰黃色面的之後,他就不跑出租了。
偶然的一個機會,他的一個朋友非要拉他入夥,一起做生意。
他主要是倒賣汽車配件,貨源取自全國最大汽配中心,瀛縣的米鎮。
他將貨物銷往京城附近。
他的朋友圈,也就是生意上的朋友圈,除了米鎮幾家廠家業務員之外,就是京城的他那些客戶,還有以前跑出租的幾位同事,再就是同學了。
莫偉楠對其他的不感興趣,直接問道:“你可知道有個張屯莊?”
龐若通叨着辣條,想了想,搖搖頭。
“可曾聽說過張屯三虎?”
龐若通照樣搖頭,未曾聽說。
莫偉楠見線索已斷,便要求龐若通,如果有了以上信息,可及時與他聯繫,或許有助於破案。
一旁一直洗耳恭聽的硯司墨,好像入了迷,一根辣條捏在手中放在嘴邊,始終沒有吃過。
她對莫偉楠的問題不明就裡,爲什麼他問的這麼奇怪,從哪裡來的信息?
可當着龐若通的面,她也不便質疑,只管聽故事好了。
時間過得好快,六個小時過去了,列車到達京城。
三個人交談甚是投機,在分別留了聯繫方式之後,下車各奔東西。
莫偉楠去了某會議大廈簽到,硯司墨奔了某高校報到,說好了5號一早車站湊齊,一同返程。
會議三天結束,4號晚飯後,莫偉楠在會議大廈賓館收拾行李,準備好明日回瓊洋。
他又一想,來趟京城不易,何不趁此機會帶硯司墨逛逛京城?
自己前世王陽就是京城人,放了暑假寒假,一個人無聊去了不少景點,雖然老媽不給錢,自己窮遊,一輛自行車己經行遍京城,幾乎哪個地方都能說出點典故來。
若能帶着硯司墨轉轉,向她展示一番自己前世的獨特閱歷,讓她也開開眼界,長長見識,豈不顯得高大帥,牛哄哄?
也不妄自己是個穿越人!
意淫一番之後,莫偉楠覺得自己這個算盤不錯,關了電視,便去前臺,想給硯司墨打個電話,明日改變行程計劃,暫不回瓊洋,逛京城。
可他尚未走到前臺,扣機響了。
一看是龐若通發來的信息,他打聽到了張屯莊,確實有這麼個村子,在瀛縣。
我勒個去!
天助我也!這系統還真給力!
他趕緊先給龐若通回了電話,問清詳細地址,以及具體路線。
當他問到張屯三虎是誰的時候,龐若通表示沒問出來。因爲過於敏感,問了兩個人之後,他不敢再問了,怕驚擾了對方。
莫偉楠覺得有道理,決定明日前去偵察偵察再說。
而龐若通願意幫忙,他有車,出行方便。
前幾日因爲車輛保養,放4S店了,所以去臨縣沒開車,才坐的火車。
現在辦正事了,車輛派上用場了,是它該出力的時候了。
再說了,去張屯莊,下了火車,還要轉乘至少三次汽車,通行非常不便,不如開車來的快捷。
在龐若通的誠意肯求之下,莫偉楠權衡利弊,最終還是答應了坐他的車去。
之後,莫偉楠打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打給侯吉嶺的,簡單彙報了會議情況之後,重點請示去張屯莊偵察,自信滿滿地請求支援。
侯吉嶺雖然半信半疑,還是答應了他,會派人前去接應,隨時聯絡,若有必要,他會親自前去。
得到領導的支持,莫偉楠自然很欣慰,但同時也沮喪。
沮喪的原因,是他想帶着硯司墨逛京城浪漫之旅的打算泡湯了。
第二個電話他打給了硯司墨。
行程計劃改變,明日一早坐龐若通的車去張屯莊。
當然了,他也把自己剛纔打算帶她旅遊的事順便說了說,可公事要緊,只能表示遺憾了,承諾有機會再帶她來玩兒。
然而他得到的答覆是,硯司墨對逛京城不感興趣。
這讓莫偉楠感到意興闌珊,很覺無趣,好像自己的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