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偉楠回到了辦公室,硯司墨已經給他倒好了茶水,聽說將張大勇放走了,她也表示無可奈何。
硯司墨雙手捧茶,輕輕撮動杯子,分析認爲,他們有可能太過主觀了。
梅賽花還沒有承認,將那些流言蜚語以及鞏強悍和姚婧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跟張大勇說過。
而是他們僅憑二人之間的關係來主觀推斷她極有可能會告訴他,才重點懷疑張大勇或許是兇手的。
這裡面少了一個環節。
話又說回來了,即便是梅賽花真的將那些事情告訴了張大勇。如果張大勇很理智的話,也不會因此鋌而走險殺人泄憤。
莫偉楠覺得自己好像鑽入了牛角尖兒,或許思考問題的方向搞錯了。
跟硯司墨一商量,兩個人從楊菲菲那裡取來了卷宗,詳詳細細地查看相關資料,看看能不能發現新的線索。
莫偉楠正看那驗屍報告。
死者身上的傷口,切口均爲利刃所割,插入的深度,割裂的程度,以及部分傷口所遺留下來的形狀,與那把羊腿刀極其吻合。
也就是說,兇器就是這樣的一把刀。不過,物證科已經給出了結論,張大勇他們家的這一把刀不是兇器。
硯司墨在看現場的照片,手裡習慣性地旋轉着碳素筆,突然筆掉了,從桌子上滾落地下。
待她俯身去拾,那筆又被腳碰了一下,滾到桌子下面去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去了哪個角落。
硯司墨直起腰來,自言自語道:“算了,不找了,好在我這裡還有。”便從抽屜裡重新取出一支碳素筆來。
莫偉楠“咦”了一聲,“你有兩支碳素筆?”
硯司墨呵呵一笑,“你怎麼會問起這麼腦殘的問題?我們每個人都備着好幾支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想起什麼來了?”
硯司墨自然知道他所說的絕對不是指碳素筆的事兒。
“刀!我想說的是羊腿刀!我們的碳素筆每個人不止有一支,那麼家裡的菜刀或者其他廚刀也不一定就只有一把。”
硯司墨好像明白了莫偉楠所指,“我們家就有兩把菜刀。張大勇他們家的菜刀也是兩把呀!你是不是想說,他們家的羊腿刀說不一定還有另一把?”
“正是此意!”
莫偉楠便將心中的猜測與硯司墨說了。
對於張大勇家,他們只是去做了明面調查,而沒有徹底的搜查過,或許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裡還藏着一把羊腿刀!
“等等等等!”
硯司墨讓他把話打住,“我們帶回來的這把刀,很難證明就是兇器。那麼你站在作案人的角度試想一下,你會把那作案的兇器帶回自己家裡來嗎?”
“我會拋棄或者隱匿。”
“對呀!”
莫偉楠思路好像頓時打開,真的是鑽了牛角尖兒了,“我們何不動用警犬去搜尋那藏匿的兇器。”
想到此,他和硯司墨便去找侯吉嶺,申請帶警犬再去下口村。
一組的人員重新來到鞏家大院。
那警犬嗅了嗅現場的血跡之後,便沿着衚衕向北跑去。一組的幹警緊隨其後。
警犬到了張大勇家的門口,兩隻前爪搭在門上反覆抓撓,它是要進院子。
張光輝和柳翠澆地還沒有回家,大門是鎖着的。
這個當然難不住莫偉楠。
只見他雙手抱着牆角,兩腳攀上牆壁,三下兩下便爬上了配房。
硯司墨也不甘落後,雙手拽着門頭環,向上一縱身,伸手扒到了門框上,屈臂縮身雙腳上舉,竟然勾住了門洞的房檐,身體一蕩,她也上去了。
而在畢其功等人看來,她的這一系列的動作要比莫偉楠那壁虎爬牆的樣子漂亮瀟灑的多,幾個人在下面嘖嘖稱讚。
現在不是聽他們叫好的時候。
莫偉楠將隨身帶的繩索扔了下來,牛小帥把警犬綁好,他沿牆將警犬拎了上去。
那警犬甫一落地,未待莫偉楠解下繩子,它便從配房頂上躥了下去。
莫偉楠和硯司墨緊跟着也縱身跳下。
警犬一轉身,便鑽進了張大勇家的西配房。
這個西配房莫偉楠來過!
裡面有些雜物和木柴,也都擺放的很齊整,或許也正因爲齊整,他便沒有翻查,當時只是看了看而已。
警犬進了屋子,便在那堆木柴旁用兩個前爪刨了起來。
莫偉楠和硯司墨蹲下身去,幫警犬向一邊撿木柴,直到見了地面,也沒有看到有什麼特別的物品。
此時的警犬安靜了下來,蹲在一旁吐着舌頭,不再躁動。
莫偉楠和硯司墨都很納悶,警犬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到這裡來的,這些木柴上面肯定曾經放過什麼東西,但是現在已經被轉移了。
莫偉楠仔細觀察那些木柴和地面,拿起一根木柴,看着那刀劈的痕跡,說道:
“兇手身上和兇器上是沾有血跡的,有可能在這裡曾藏過血衣或兇器。從這木柴的刀痕看,劈柴刀很鋒利。那把羊腿刀劈柴也很好用的。”
硯司墨緊閉嘴脣點點頭,“可是,現在那些東西不在這裡了,兇手會如何處理?”
莫偉楠提出疑問,他跟硯司墨以問答的形式來推理。
“自然是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對那血漬最好的滅跡方法就是燒掉。這裡的木柴上極有可能也沾上了血跡,那木柴和血衣也許一起燒了。”
硯司墨的推斷讓莫偉楠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他五一那天第一次來張大勇家的時候,在廚房裡聞到了一股特殊的煙火味,那味道比較濃烈。
“竈堂!”
莫偉楠和硯司墨急忙奔向了張家的廚房。
他趴下身,向竈堂裡望去,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硯司墨取出隨身攜帶的強光手電向裡照去。
裡面出了一堆柴灰之外,就是圓圓的黑鍋底。
見竈堂的旁邊豎着一個掏灰用的小耙子,莫偉楠便將它伸進竈裡,輕輕地向外扒那些剩餘的灰粉。
柴灰總共不過一捧,扒拉來扒拉去什麼特別的東西也沒見到。
莫偉楠接過硯司墨手裡的手電,他幾乎將頭鑽進了竈堂裡。
竈堂下面有一個火篦子,一些殘灰會落下去。
他將竈口下面的那塊浮磚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將灰耙子伸進去,儘量伸到底,又輕輕的拉出來。
一下,兩下,三下……
竈堂前又堆了一小堆底灰,這一次莫偉楠扒拉的更仔細。
一個黑黢黢的有如硬幣大小的圓形物體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撿起來,舉到硯司墨的面前,兩個人同時露出了驚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