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看了看小不點，有些疑惑。
周李氏不是很喜歡小不點麼？
而且小不點也很懂事啊。
周李氏這是怎麼了？
“奶奶別生氣了，寶兒只是想等孃親一起回來再吃飯。”
“再說了，奶奶給我做了那麼好吃的菜，一家人一起吃才幸福啊。”
小不點可憐兮兮的看着周李氏。
他邊說邊往周李氏身邊湊，然後抱着她的胳膊搖呀搖。
一雙眼睛眨呀眨，可憐又可愛。
周李氏就算是心底再生氣，再吃醋，也在小不點的撒嬌下不生氣了。
然而周李氏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句話紮了她的心，好疼好疼。
“一家人一起吃才幸福……”
可是她的兒子再也回不來了，她的幸福也回不來了。
周李氏趕緊起身，端着簸箕就朝廚房走去。
“快去。”
顧芳對小不點說。
“奶奶，爺爺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呢？我好餓啊。”
小不點跟在周李氏身後問，眼睛卻盯着桌子上的飯菜上。
周李氏一回頭，小不點那一臉的饞樣盡收眼底。
“你和你孃親回家吃去。”
周李氏還在生氣。
小不點眼淚巴巴的看着顧芳，他已經盡力的去討好奶奶了呢，可是奶奶還是不喜歡他。
“娘，寶兒還小不懂事，若做錯了什麼事你也可以打得，可別把自己身子氣壞了。”
“打？他這麼小怎麼打？還不是你沒教好？”
顧芳的話剛落，周李氏就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娘說的對，都是我不好。”
顧芳陪着 不是，希望周李氏的氣能消一些。
周李氏是不喜歡她這個媳婦，可是她對小不點的愛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她剛纔才那麼說。
哪知周李氏其實是在生自己的氣。
“回來這麼晚就算了，還讓孩子跟着一起捱餓。”
周李氏嘀咕着，爲小不點盛了一碗稀飯。
“我錯了，娘。”
顧芳輕聲道歉，去接周李氏手裡的碗。
周李氏繞開顧芳的手，沒理她。
大黃見周李氏端着飯，歡天喜地的扭着屁股，嗯嗯唧唧圍着她，饞的不行。
“剛纔不是寸步不離，一直守在門口麼？現在怎麼知道回屋了？”
周李氏擡腳踹了大黃一腳，把對顧芳的氣都發在了大黃的身上。
大黃痛苦的叫了一聲，逃開了。
顧芳同情的看了大黃一眼。
只是通過周李氏前後的言語中，顧芳知道了一件事。
她沒有回來之前，娃和狗都在等她。
“趕緊吃完，趁着天還沒黑，回家去。”
周李氏幫小不點把飯放在桌子上。
“奶奶，我想等爺爺回來。”
小不點雖然很餓，但是他依然堅持着。
“你爺爺今晚不回來了，你趕緊吃。”
周李氏說。
小不點看着顧芳，還是不吃。
周李氏白了顧芳一眼。
“你也吃點再回去吧。”
“好，娘。”
顧芳笑着答應了。
只是她去盛飯的時候，卻發現鍋裡的稀飯所剩無幾，說是米湯也不過分。
可見周李氏是真的疼愛小不點。
顧芳暗暗發誓，她以後不僅要好好照顧小不點，還要替周貨郎好好孝順公婆。
顧芳儘量撈稠的，然後端給周李氏。
吃完飯，顧芳去拿揹簍裡的兔子，想給周李氏，卻發現裡面還多了一隻野雞。
是秦三郎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放的吧？
顧芳的心底甜甜的。
“娘，這是我今天挖的野菜。”
顧芳拿着一些薺菜遞給周李氏。
她的記憶力，在這個時代，薺菜是大家經常吃的野菜。
所以她只拿了薺菜給周李氏，沒有拿別的。
“還有這兔子。”
“這是我拿野菜和人換的。”
周李氏疑惑的看着顧芳。
兔子是用野菜換的？誰會那麼大方？顧老四？
他還挺大方！
只不過人家能偶爾接濟一下就很不錯了，還能接濟一輩子啊？
“我不差你這點吃的，你留着自己吃吧。”
周李氏沒接顧芳的東西。
兒子走的早，孫子好不容易有點吃的，她可捨不得要。
“這些拿回去給娃補補，你看娃瘦的。”
周李氏說着，拿了幾個雞蛋塞給顧芳。
“趕快帶着寶兒回去，別讓隔壁那兩個，心眼比針尖小的又給糾纏上了。”
這年頭，雖然都很窮，但是隻要家裡還有個男人，只要那個男人還肯吃苦肯幹，也不會缺吃少喝的。
這就是住在大山裡的好處。
“娘，這個你先拿着吧，我這邊吃的東西多，放久了會不新鮮了。你要是心疼寶兒，以後我這邊沒吃的了，再帶寶兒來你這邊吃，可好？”
顧芳說着，就把兔子又拿了下去。
現在不討好婆婆，更待何時？
“再說了，這個兔子剝皮後，爹還可以拿去賣。”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想讓周李氏收下兔子，而不是自己真的不方便去集市。
周李氏聽到顧芳這麼說，也沒再推辭了。
也許顧老四.不止給了她一個兔子，她的寶貝孫子應該還有吃的。
而且正如顧芳所說，兔子皮還可以拿去賣。
而她一個婦道人家，自然也是不方便去集市的。
“趁着天還沒黑，趕緊回去吧。”
周李氏催促說。
其實，顧芳和她另外兩個兒媳婦比起來，真的好太多了。
這要是那兩個媳婦，別說給她吃的了，就算把她家裡的東西都拿光，也不會甘心的！
只是顧芳一直太包子了，這讓她很不舒服。
所以一直以來周李氏對顧芳的態度也不是很明瞭，特別是兒子死後，她對顧芳更沒有半點好感了。
只是看在孫子的分上，周李氏也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
只是對顧芳的事，她一直都是眼不見心爲淨。
……
顧芳和周李氏告別後，就帶着小不點和大黃回家去了。
小不點這個歲數，正是特別愛玩的時候。
他帶着大黃衝在最前面。
蹦蹦跳跳，好不開心。
“昨天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今天就神采奕奕，小孩子的恢復力還真是……”
厲害……
顧芳的話沒說完，就愣住了。
因爲她發現，不僅僅是小不點和昨天不一樣了，就連大黃也和早上不一樣了。
要說小不點是孩子恢復力好沒問題，可是大黃就不一樣了。
她記得，早上看到大黃的時候，它精神不濟，又老又瘦。
眼睛是渾濁的，腿還瘸了，渾身是傷，彷彿隨時都會死掉的樣子。
而現在不僅毛髮亮了不少，眼睛也神采奕奕。
“大黃精神健旺，完全就是正當壯年的大狗子麼！”
“等等。”
不僅僅是小不點和大黃與之前不一樣了，她的身體也和之前不一樣了。
“這個身體不是病重剛好麼？應該很虛弱的啊。”
“怎麼上山了一趟，也沒有覺得多累呢？”
顧芳還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身體彷彿比昨天好了很多呢！
“難道是那泉水的作用？”
想到此，顧芳心底激動極了。
她牽起小不點的手，迫不及待地朝家走去。
“我這就回家去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