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氣紅的!”傅靖以惡聲惡氣道,“一年不見,沒想到你的臉皮會變得這麼厚,竟然還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無波聳聳肩:“好吧,我說錯了,你一點兒也不關心我。”
傅靖以……
“第一次被人說得無話可說,這種感覺是不是很好受啊?”無波笑嘻嘻地說道,然後拍拍傅靖以的額頭,說,“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睡覺吧。”
“你知道什麼呀?”傅靖以嘀咕了一句,伸手關了燈。
第二天傅元行看到傅靖以打着哈欠從無波的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完全不想再吐槽什麼了,只是打定決心回去就跟傅明儉好好討論一下這兩孩子的婚事了,不管將事實是什麼,在無波沒考慮結婚之前,傅靖以就別想再找其他對象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除了第一天跟金磊交手,第二天跟傅靖以出去逛街,剩下的五天無波都認真觀賽了,收穫可謂不小,特別是傅元行與左政的關門弟子交手的那一場,啓發了她很動方面的思考。
自從拜師後,傅元行跟無波交手的時候就不再藏着掖着了,隨着次數的增多,無波對傅元行武功的瞭解自然也越來越多,然而指導是指導,較量是較量,無波從傅元行這次旗鼓相當的較量中就看到了很多超乎她預料的東西。
“果然啊,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無波有感而發。
“所以早就叫你平常多吃點豬腦子來補補。”傅靖以說道。
無波微微嘆氣,要知道傅靖以會彆扭成這個樣子,那晚她就不要說那些句話了,搞得這幾天她不管說什麼,他都有辦法接句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話,好像不這麼說就會要了他的命一般。
“看什麼?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吧?”傅靖以一臉得意道,“不好意思,我就是這麼討人厭。”
“你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無波冷下臉來。
“你生氣就生氣,關我什麼事?”傅靖以一瞥過來。
無波斜睨過去:“荷葉雞……”
傅靖以一愣,強裝鎮定地哼了一聲。
“荷葉雞。”無波平靜地又說了一聲,哼什麼哼,她就不信他能嘴硬多久,沒見過有誰那麼喜歡吃荷葉雞的,可偏偏荷葉雞做起來很麻煩,他口味又叼,只有她這個一直被他挑剔的人才做得合他的胃口。
傅靖以負氣地轉過頭去,倒是沒再亂哼了。
“看來,這個夏天我不用再幫你收集荷葉了,等到過年就算我心軟想幫你做,也沒材料了。”無波又加了一句,誰都知道,到了冬天,荷葉就殘敗了,不趁着夏天收集曬乾封存,冬天就只能看着蓮藕想念荷葉雞了。
傅靖以沉默了兩秒,轉過頭來推了無波一把,皺眉道:“你真是長出息了,還學會威脅人了。”
“近墨者黑,沒辦法。”無波得意道。
傅靖以再度無語凝噎,他臉皮還沒厚到可以若無其事地說聲“不用謝”。
旅途本來就沉悶,大家都無聊得很呢,正愁沒樂子呢,無波與傅靖以的動靜不小,一個一個都豎着耳朵聽熱鬧呢,結果聽到一向誰都拿他沒辦法的傅靖以竟然被一道荷葉雞降服了,當場就失笑了,特別是傅元行,簡直就跟看到公雞下蛋一樣大開眼界,原來對付傅靖以這個小刺頭竟然這麼簡單?
回到市裡,傅良宏帶隊回鎮裡,無波和傅靖以則坐上早就在火車站等着的傅明儉的車回家,傅明儉先把無波送回家裡,才轉頭回他家
。
“你可別再跟伯伯鬧彆扭了。”下車前,無波小聲地在傅靖以耳邊吩咐道,“小心捱揍!”
傅靖以翻了白眼:“要你多事。”看在老爺子的份上,傅明儉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揍他,只要不是現在就動手,他很十分的把握傅明儉以後也找不到機會來揍他。
一路上,父子倆誰也沒說話,就這麼一直回到了家。
“乖孫子!你終於回來了!”一見到傅靖以,傅清棟那叫一個激動,那叫一個興奮,抱着傅靖以直嚷嚷,恨不得當場就老淚縱橫了。
傅靖以沒想到爺爺比他想象中還激動,不禁有些內疚,他強忍着鼻子的酸意,拍了拍爺爺的肩膀,馬上轉移話題道:“爺爺,你收到我寄回來的東西了嗎?”
一說到這個,傅清棟馬上就着急了:“你這孩子,回來就回來,幹嘛買那麼多東西,那得多費錢啊?”
“你不喜歡?”傅靖以問道。
孫子的一番心意,傅清棟怎麼會不喜歡,郵遞員給他送來東西的時候,他不知道多高興呢:“喜歡是喜歡,可是……”
“喜歡就好了。”傅靖以打斷他的話,保證道,“現在我只能用別人的錢給你買禮物,以後等我工作了,就能用自己的錢給你買更多的禮物了。好不好?”
傅清棟老臉激動地抖啊抖,連說了三聲好:“爺爺現在也不盼你什麼出人頭地了,就盼着你平安長大,結婚生子了。”
傅靖以臉抽了抽:“我才15歲,說這個會不會太早了點?”
“我15歲的時候就跟你奶奶好上了,誰像你那樣,有花都不摘。”傅清棟嘀咕道。
這不是教壞孩子麼,傅明儉聽不下去了,喝止道:“爸!”
“不說了,不說了。”傅清棟也意識到自己說了糊塗話,趕緊打住了
。
可傅靖以是誰呀,耳朵靈光得很,傅清棟那番嘀咕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爺爺這是想抱曾孫了?
爲什麼他才一年沒回家,事情就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他分明還記得,他離家前,爺爺還把他當成一個小屁孩,每天打電話到學校問他吃什麼啊,吃多少啊,睡得好不好啊,現在爺爺關心的,居然變成他什麼時候結婚生孩子……
相比傅靖以的無言以對,無波這邊就簡答得多了。
不管之前有多大的不滿,孩子離家外出一個星期,家裡的長輩始終牽掛在心,孩子回來了,也沒有理由再跟孩子鬧彆扭了。
“這次出去,沒丟我們傅家鎮的臉吧。”外公關心地問道。
“沒呢,我只跟他們的大徒弟比了一場,贏了的。”無波乖巧道,“外公,我寄回來的東西你收到了嗎?”
“我正想問你呢,這麼多東西很貴吧,你哪兒來的錢?”外公一邊說着一邊掏出錢包,“借了人家多少?趕快給人家還回去。”
外公就是這樣,不管她花多少錢,他都不會覺得多,只會問她夠不夠,她趕緊按住外公的手,說:“沒借人家的錢,是、是我和傅靖以出去剪頭髮時人家找我兩塊零錢,我出來就看見賣彩票的,就買了一張,然後就掛出了三等獎,中了兩千塊。”
這是傅靖以幫她想的說辭,還讓她練習了好幾次,直到背熟了才放過她。
“就你那撒謊的水平,你就別當是說謊,就當背功課吧。”傅靖以是這麼說的。
唉,還真是被他說對了,就這番話,她差點就說不好。
“喲,這麼好?”外公高興了,拿起之前沒怎麼仔細看的禮物來看,“你看你,外公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能穿這麼鮮的衣服呢。”
“瞧着多年輕呀,人家城裡的老爺爺都這麼穿。”
“真的?那……那我也試試吧。”
無波捂嘴笑了,然後看向傅明心:“媽,你看我給你買的東西,喜不喜歡?”
傅明心點點頭,卻沒動手
。
無波一愣,隨即想起離家前的冷戰,她沉默了片刻,說:“我決定了,不報警校了。”
“真的?”傅明心的表情立刻陰轉晴,喜出望外道,“無波,你是說真的,咱們真的不報警校了?”
“真的。”無波認真道。
“爸!”傅明心立刻看向傅清庭,“她不讀了,真的太好了,不行,我要去跟她爸爸說一聲。”
傅清庭也高興壞了,欣慰地看着無波:“好孩子,你這樣懂事最好了,外公跟你保證,除了這個,以後你選擇什麼外公都不會反對的。”
無波當然不會將這種保證當真,可看到外公和媽媽臉上由衷的笑容,她在心裡微微嘆氣,好吧,人生總不能十全十美,總是要有所割捨的,爲了這兩張笑容,她的犧牲也算值得了。
無波跟家人冰雪消融,和好如初心情自然變好了,第二天接到傅靖以的電話時情緒也很好。
“看來你都解決了嘛。”傅靖以說道。
“那當然。”無波得意道,“對了,你要回村裡嗎?我們下個月就要回學校補課了,留給我練功的時間不多,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外公也要一起回去。”
“我打給你就是爲了這件事,下午我跟爺爺要回去,我爸會開車送我們回去。”
“那我們也今天下午回去吧。”
約好了時間,無波跟外公說了一聲,趕緊收拾東西,下午兩家人就一起回了古平村。
假期裡村子特別熱鬧,小夥伴們一見傅靖以回來了,好奇得不得了,趕緊就湊過來圍着他問東問西。
“傅靖以,美國那邊好玩嗎?”
“美國那邊是不是所有人都是百萬富翁啊?”
傅靖以一開始還能耐着性子回答,可問題太多了,後來就不耐煩起來了,幸好無波很有眼色地拿出之前買的小禮物
。
“喏,這是傅靖以給大夥買的禮物,有書,有漫畫,有這些很奇特的玩具,還有些遊戲碟,你們看喜歡什麼就自己拿吧。”無波將行李箱打開,攤在大家面前。
“哇!”居然有禮物,大家始料未及,一臉驚喜。
驚喜只是一秒,下一秒,大家就爲了搶禮物打起來了。
“這是我的!不許搶!”
“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是我先拿到的,放手!”
看着這些你爭我搶的同齡人,傅靖以忍不住回憶起自己上一次做出這樣的舉動,好像還是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跟傅聚潁爭一個文具盒……真是人生寂寞如雪啊。
“撲哧!”無波指着傅靖以捧腹大笑,“你這個一臉同情又無奈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就跟上次見到元衡舅舅的寶寶吃自己的腳趾頭時一模一樣,哈哈,好搞笑!”
傅靖以皺眉:“你上次已經笑過了。”
“就是、還是覺得、很搞笑啊。”無波笑得差點喘不上氣了。
傅靖以都懶得理她了,直接丟了個鄙視的白眼過去。
這時候,無波外公溜達到這邊,說:“無波,剛纔你一個同學打電話來找你,是個男的,叫樊什麼的。”
“哦,我知道了。”無波撓撓頭,她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轉頭對傅靖以說,“我同學說想到我們這裡來參觀參觀,你說我要帶他們去參觀哪裡啊?”
“你的同學,你來問我?”傅靖以纔不想管這些破事呢,他大好的探親時間,可不是用來應付無關人士的。
無波想了想,算了,等樊陸偉他們來了再跟他們商量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