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東來到客廳,看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一盤青椒炒肉絲,還有兩副碟子和筷子。邵小芳說:“你先坐這等我,我給你盛飯。”
“我自己來吧。”江小東說。
但是廚房太小了,兩個人都進去的話就顯得擠。江小東就等在廚房門口,接過邵小芳盛好的兩碗飯,放在餐桌上。
“還有一個菜,很快,你等我一下哈。你要餓了就先吃。”
“那哪能。我等你一起。”江小東說。
邵小芳燒好了油,把案板上切好的西紅柿倒進鍋裡。江小東看着她挺拔曼妙的側影,在廚房另一邊窗戶裡透進來的光芒照耀下,有如仙女下凡,美侖美奐。不由得看呆了。
彷彿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邵小芳嘴角微彎,但動作沒停,也沒看江小東,但是嘴裡哼起了小曲。
菜炒好了,兩個人坐在桌前,邵小芳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起身進了廚房,很快拿了一瓶紅酒出來,放在桌上後,又變魔術般地拿出了兩隻大高腳杯。
“今天週末,你沒課吧,江小東同學?”邵小芳歪着頭,笑着看江小東。
“課倒是沒有,可這大清早的喝酒......”
“現在已經不是大清早啦,你沒看時間嗎?再說咱們倆又不多喝,就一人一杯。”邵小芳說着,把兩隻杯子都倒上了。
“來,乾杯!爲了美好的昨天。”邵小芳跟江小東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大口。她喝得有點猛,一下嗆了出來,好一頓咳。江小東忙站了起來想去撫慰她,卻被她擺擺手制止了。
“我......沒事。”
江小東看到她眼淚都咳出來了,就從桌上抽紙巾給她。邵小芳拿在手裡,說了聲謝謝。
所有的祝酒辭都會祝福美好的明天,但邵小芳卻一語雙關地說爲了美好的昨天。江小東當然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說。正因爲知道,所以他的心裡有些酸。這一瞬間,他有了決定。
“來,吃菜。”江小東拿起筷子做了個手勢。
邵小芳夾了一口菜,卻放進了江小東的碗裡。
江小東愣了一下。邵小芳說:“怎麼,不會嫌棄吧?”
江小東哈哈大笑。“你說呢?口水都吃了你那麼多,還會嫌這一口菜?”說完把那些菜扒拉到自己嘴裡,大口吃了起來。
邵小芳被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氣氛一下就變得歡樂起來。
江小東把杯子舉了起來。“這杯酒......”
江小東沉吟着,邵小芳看着他。
“爲了美麗的你,也爲了美好的明天!乾杯。”江小東說。
邵小芳的神色暗淡了一下,但馬上又帶上了笑容。“好的,爲了帥帥的你,也爲了美好的明天!”兩隻杯子碰在了一起。
“等一下。”江小東說。“你這次喝慢點。”
邵小芳嫣然一笑,果然慢慢地喝了。
兩個人吃了幾口菜,江小東斟酌着,慢慢地說:“其實......你弟弟昨天夜裡跟我聊了很多......”
“嗯?”邵小芳擡眼看他。
“他告訴了我你們家的事。還告訴了我......你今後的打算。他已經知道了。他很擔心你。他也很難過,你弟弟他......他不希望你走那條路。”
邵小芳呆住了。她身子一抖,眼淚奔涌而出,順着她光潔的臉頰流了下來。
江小東又抽了紙巾遞給她,她接過去捂着臉,肩膀聳動着,無聲抽泣起來。
江小東沒說話只是看着她。過了一會,她平靜下來了。
“沒有辦法,這是我的命。”邵小芳說。“對不起,讓你見笑了。來,咱們繼續喝酒。”
兩人又舉起了杯。江小東說:“這第三杯酒,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啊?”邵小芳問。
“今天週末,我晚上還在你這裡,可以嗎?”
“真的嗎?當然可以。”邵小芳點頭點得很用力,臉上流露出明顯的喜色。
“那會不會耽誤你生意?我說的是......你要開始的新生意。”
邵小芳聲音變小了: “那只是我無奈之下的打算。早一天開始和晚一天開始有什麼兩樣呢。反正不差一天兩天的。”
“那我明天還過來找你?”
“嗯。”邵小芳點點頭。
“這樣吧。你做我三天的女朋友,好嗎?今天開始算。這三天裡,你先不要去想別的。”
不論從什麼角度看,江小東這個話聽起來多少有點無恥。但邵小芳答應得毫無遲疑:“好。”
邵小芳顯得很溫順,江小東說什麼就是什麼。其實從江小東的穿着,邵小芳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只是個普通的學生。但是江小東帶給她的特殊感覺讓她不由得願意去順從他。不僅是身體上的感覺,還有精神上的。她不知不覺已經開始貪戀這種感覺。
江小東又想了想,白吃白睡可不好。於是從兜裡掏了兩百塊錢出來,放在桌上。
邵小芳的臉色有點變了。“這是......你不是剛說......把我當女朋友麼?”
“對啊。給女朋友錢花這不是天經地義麼。”
這麼一說,邵小芳馬上開心了起來,但她沒接,好像有點猶豫。
“你收着的吧,我不缺錢。”江小東說,“你比我需要錢,不是麼?你覺得我們之間還需要客氣嗎?”
這樣說,邵小芳就容易接受了,她終於把錢收了起來。
這時候,江小東的BP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顯示的是:江小東,你在哪裡呢?請回電話。瑗瑗。然後是一串電話號碼。
江小東心裡很清楚,現在的他和王媛媛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了。以前的歷史裡,從昨晚以後每次見面都是他主動要求,他越主動,地位就越被動,而這回他本是有心順水推舟把這段情結束的,但很有可能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在感情的較勁裡,人心就是這麼微妙。江小東洞若觀火,又有點無可奈何。
看着江小東發愣,邵小芳問:“是你真正的女朋友吧?”
江小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像說是和說不是都不恰當。索性他就不解釋了。
“你這裡有座機麼?江小東問。”
“有的。”邵小芳從她身邊一個小架子上拿起一部座機電話,把它遞給了江小東。
“需要我回避一下麼?”邵小芳問。
“不需要。”江小東說話間已經開始撥號了。
“你在哪呢?我在你宿舍樓下等你好一會了,找同學上去叫你才知道你沒在宿舍。”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王瑗瑗的聲音。
“那個......我出來辦點事。”
“你去哪兒辦事了呢?什麼時候回來啊?”
“現在還確定不了呢。”
“你......你昨晚是不是沒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