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事實真相
房間的氣氛再次沉了下來，人們都屏住了呼吸，安靜的等待着萬力的下文，萬力沉重的擡起頭，看了看尹臻，又扭頭看了看樊濤，不知因爲什麼，樊濤臉上冒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用手帕擦拭着，另一隻手還用力的使勁把腦袋藏在衣服裡，不敢探出頭和萬力對視，萬力突然眼睛一亮，他注意到了樊濤胸口處的衣服掉了顆釦子，旁邊尹臻則一副毫無畏懼的樣子，雖然臉上也時不時的冒些汗珠，但和樊濤的明顯緊張比起來，她更像沉穩得像塊坐檯上的石頭，整個辦公室安靜着......
吳文飛等了半天都不見萬力開口，懶懶的挪了挪身子：
“然後呢？老人犯了什麼法？”
萬力把頭扭向一邊，吳文飛又吧目光掃到李涵那裡，李涵也擡起頭和吳文飛對視了一會兒，想要說什麼，但終於也把頭扭開了，吳文飛聳了聳肩，準備站起來......
“這一切不都擺明了嗎？老人就是這個案子的兇手！”衆人被這話吃了一驚，都把目光投向說話那人，原來說話的是畢程成，他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那個老人把死者約到404教室殺死後故意弄成鬼屋害人的假象，四處散佈謠言，還故弄玄虛的將現場弄些洗衣粉......其實所謂的紅衣女鬼無非就是一個再隔壁403或者405教室用細線控制掛在404教室窗口外樹枝的和真人大小一樣的布娃娃而已，至於那些所謂的鬼聲......相信隨便弄個微型手機就可以了，而且能夠再那樣黑的環境下造成這種恐怖效果的方法不下三種，加上教室本身就被穿得風風雨雨，要實現起來就更簡單了......”
“等等，等等，等等......”吳文飛篾着眼睛打斷畢程成的話，想了好一會兒之後問道，“動機是什麼？還有請問你是哪位？”
“......我叫畢程成，是未來的超級名偵探，程帥的唯一傳人，我爲人正直善良，親切和藹，不喜歡做作，討厭虛僞的人，最喜歡的東西是和偵探有關的推理書籍，討厭毛毛蟲，愛吃的菜是青椒肉絲，最不喜歡的就是抄皮蛋，如果作者大大允許我藉機解決個人問題的話我還可以向有興趣的女讀者公佈我的QQ，電子郵箱，電話，血型，星座，三圍......你們幹嘛用那表情看着我？喂！那邊那位警察！你幹什麼打電話給神經病院？那位吳什麼飛，你不會吧！這樣也能睡着？好歹也尊重下我這......”
“碰”，一聲清脆的拳擊聲響起，畢程成已經被打暈在地，只見李涵額冒青筋的捏着拳頭埋着頭，含着一副忍無可忍的表情，其餘的人都汗了下，不知該說什麼。
“媽的，這麼嚴肅的時候這個白癡出來發‘程帥式羊癲瘋’，真受不了！”李涵吐了口氣，轉頭看着尹臻：“要問動機，我想這個老巫婆更加清楚......”
“你罵誰是老巫婆！？”尹臻一下子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瞪着李涵，可吳文飛一個漫不經心的哈欠卻讓尹臻喘着氣又坐了下去，露出一副尖銳跋扈的樣子，“這位李大偵探，那個糟老頭如果真殺了人關我什麼事，我怎麼可能知道他的動機？或許是他老糊塗了，你說是不是？”
尹臻把目光移到樊濤處，而樊濤依然只是埋着頭，始終不肯說什麼，尹臻又轉頭望着吳文飛，對方一副懶洋洋的表情，似乎絲毫沒聽進去她剛纔的話，兩人相持了一會兒，吳文飛忽然懶散的說道：
“我怎麼聽不出來你像......”
“像什麼？”
“像自己丈夫被人殺了的妻子。”
尹臻渾身猛的一顫，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萬力在一旁冷笑一聲：
“她當然不像，至始至終她根本沒把自己丈夫的死當回事。”
“你......你......你說什麼？”尹臻渾身顫抖的指着萬力，汗水終於一顆顆滾了下來。
萬力狠狠掃她一眼，眼神馬上又變得黯然起來：
“小飛，你難道不奇怪爲什麼張霆老人竟然自己堅稱沒有不在場證明？”
“......爲什麼（誰是你小飛）？”
“大約在十年前，當時這所學校的校長在他處於絕境的時候給了他一次機會和希望......可那個校長卻被自己的副校長和其妻子陷害栽贓，那兩個喪心病狂的人爲了不讓校長開口辯解，竟然......”
“簡直胡說！”尹臻又尖叫着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用顫抖的手指着萬力，“周校長是畏罪自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你居然在這裡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和我丈夫什麼時候殺他了？我告訴你......”
“如果不是有鬼你怎麼知道萬力接下來的話？”李涵一聲喝住尹臻，瞪了她好幾十秒，“萬力並沒有說你們有殺人！敢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尹臻呆了，一下坐回座椅上，支吾着說不出話......
“人們總以爲自己看到的是事實，卻不知這個所謂的事實背後隱藏着怎樣的真相......”萬力閉上眼睛，嘴裡重複着這句話，“如果沒猜錯的話，當時他們靠自己的卑鄙手段和一些所謂關係將這件事情不了了之，可他們沒想到一位平凡不起眼的看門老人卻用了十年時間收集了當時那出冤案的罪證！可......官官相衛，權力關係......那份罪證最後竟落到了那兩個罪犯手上，估計，罪證已經被他們銷燬了......老人不得已只有想出了一個走絕路的辦法來讓當年的冤案得以昭雪......於是，就有了這所謂的鬼屋殺人案件，老人故意將事情鬧大，並且故意留下不在場證明的空白，目的是想等可信賴的人......”
二十 幫兇
“這也是我之前一直迷茫的原因......當個偵探，難道不管真相的殘酷與否都必須將它挖掘出來？”畢程成嘆着氣搖搖頭，眼裡透着一絲迷茫，“我們找出的兇手是個善良純真的人，要幫忙調查的對象卻是一個該死的混蛋......”
李涵被突然說話的畢程成嚇了一跳，歪下嘴巴看着他：
“哎？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也不知怎麼的，剛纔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忽然後腦一疼，眼睛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好像我被人打了......混蛋！你知不知道是誰打的老子？”
“沒看見，但我聽說長相極爲英俊。”
“......”其餘的人都汗了下，有些無語。
“你們鬧夠沒有！？”尹臻猛的一拍桌子，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瞪着萬力，“凡事都要講證據，你剛纔說......”
“我們‘萬氏財團’的經濟實力我想你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萬力冷冷的看着她，翹起嘴角繼續說道，“如果說我們想要什麼資料，估計就算你老爸是廳長也沒轍。”
尹臻呆住了，兩眼發直的看着萬力，久久說不出話......不多會兒，一個警察輕步走進來小聲在吳文飛耳邊耳語了幾句，吳文飛聽後先是一愣，然後長緩口氣：
“張霆剛纔認罪了，承認自己是兇手......”
聽到這一消息，教室裡的人都沒有說話，和以往破案時的氣氛不同，這回，反而壓抑得讓人難受......
“我想，這裡應該還有個人要被逮捕。”萬力忽然擡起頭，嚴肅的說了一句，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互相觀看着，不知道他說的是誰，畢程成也很是好奇，仰着頭等他說完，萬力轉頭望着樊濤，“現在你還不願意承認嗎？”
樊濤愣了下，頭藏得更深了，支支吾吾的答道：
“你......你說的什麼......”
萬力長嘆口氣，叉起手來看着他：
“張霆畢竟是個老人，動手殺人和弄出那些‘女鬼效果’不是他一個人能辦到的，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有個幫手——就是你！樊......那個誰！”
樊濤呆住了，張開嘴巴結結巴巴吐出幾個字：
“我......我沒有......”
“我一直疑惑爲什在現場有那麼重的洗衣粉味道......”
李涵一下子攔住正在解說的萬力，兩眼“刷”的一聲流出兩行眼淚：
“你都‘秀’那麼久了，接下來就輪到我好不好？我這無趣悲哀痛苦難受的人生需要亮點啊！”
“......你來說好了......”
萬力無語的退到一旁，李涵自信的點點頭，二話不說一把抹掉眼睛，做作的把頭一甩：
“我一直疑惑爲什麼在現場有那麼重的洗衣粉味道，直到剛纔我才明白過來——因爲你這個陰沉男有很重的潔癖！剛纔那個老巫婆把口水濺到你臉上時你那副碰到硫酸的表情，還有手不停擦拭板凳上的灰塵，連你坐的位置都是刻意選的辦公室裡灰塵最少的地方，另外，你的眼睛不止一次的望向那邊門後的掃帚，雙手因爲壓着想要打掃的慾望而不住發抖......雖然這裡是髒了點，但你也不至於這樣吧......好了，言歸正傳，試想一下你這樣一個超級潔癖者看到房間裡有血跡會如何？”
“原來如此！”畢程成用力一拍手，彷彿突然想通了。
李涵一臉得意的給萬力使個眼色，對方不以爲是的打個哈欠，樊濤則是一副驚得說不出話的表情，而仰坐在凳子的吳文飛卻只淡淡的問了句：
“動機？”
李涵忽然學着程帥的樣子爆發出一陣大笑，卻不小心嗆到了口水：
“咳咳咳！動機應該就是五年前那個遇害的女老師......叫什麼彩虹妹妹的......”
“小虹！”樊濤突然發瘋一般大叫一聲，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然後又惡狠狠的瞪着尹臻，“小虹！我的天使，都是你們，是你和那個混蛋！當初我勸過她，可她就是不聽，甘心被那個混蛋玩弄，最後爲了不被拋棄，她準備拿出十年前的真相來威脅那個混蛋，結果卻被......你以爲我不知道
嗎？你們就是兇手！老子也豁出去了！警官，我願意爲十年前的周校長案件做污點證人！貪污的事是那個混蛋和這個婆娘還有我和......一些人搞出來的，當時......”
吳文飛一伸手攔住他，懶懶的說道：
“我們現在說的是這個案件，你認不認罪？”
“認罪？”樊濤愣了下，旋即大叫起來，“我沒有殺人，那個混蛋不是我殺的，當時我真的被一封信叫出去了，信裡說的就是十年前參與周校長那起案子的事，我當時害怕不得不出去了，真的不是......”
萬力不緊不慢的從懷裡拿出一粒鈕釦，將它緩緩放到樊濤面前：
“如果猜的沒錯，這鈕釦是你的吧？上面那濃濃的咖啡味和你的口氣簡直一模一樣。”
樊濤下意識的摸了摸領口，不覺吃了一驚：
“這......怎麼在你那裡......？”
“這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請你解釋，你的鈕釦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我，我不知道......”
吳文飛擡起眼皮看一眼那粒鈕釦，暗暗有些疑惑，按理說他們在現場已經有過很嚴密的搜查，不可能會遺漏這麼重要的線索，但他同時也感到很困，就沒多管它，打個哈欠站起身來，給身後的警察們做個手勢，示意他們把樊濤帶走，樊濤努力掙扎叫着“冤枉”，但最後還是被帶走了，萬力和李涵同時舒了口氣，畢程成搖了搖頭，不得不承認自己輸給萬力了......
可看着樊濤被帶走時的表情，萬力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突然，他想起之前吳文飛扔給自己的那封信，帶着疑惑，他將它從懷裡取了出來，好奇的拆開：
“力：
坦白的說，當你拆開這封信的時候我其實是有些失望的，我希望你能憑自己的能力破案，可又擔心你會按照兇手佈下的思路走，所以留下了這封信......”
萬力猛的一怔，因爲他分明的認得，這熟悉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