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蘇沐聽到了哭泣的聲音。
那哭聲,一聲大過一聲,持續不斷……
哭什麼鬼啊,吵死了!
蘇沐心情煩躁,猛地睜開了眼睛,卻在看清眼前景象時愣住了——
殘破不堪的瓦片鋪成的房頂,木頭制的房樑,已經腐朽了大半。
空氣中,還散發着難聞的腐敗氣味。
什麼情況?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在去國際醫術研討會的路上,出了車禍。
怎麼一眨眼,竟然躺在這裡?
這又是哪兒啊?!
蘇沐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卻沒有發生半點變化。
“小姐,你可算醒了!”
聲音是從蘇沐身側傳來,帶着抑制不住的興奮欣喜。
小姐?
你特麼纔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蘇沐順着聲音的方向扭頭看,原來是個老婦人。
老夫人的臉上,還留着未乾的淚水。
看來剛剛聽到的哭聲,就是她發出的了!蘇沐心中篤定的想着。
老婦人的臉上,除了和藹,還有心疼和心酸。
那複雜又沉重的感情,令蘇沐的心,竟然也不可思議的跟着疼痛起來。
蘇沐愣了愣,正想對那老婦人說些安慰和詢問的話。
她剛張開口,一陣劇烈的頭痛,翻江倒海的向她襲來。
許多陌生的記憶,和陌生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一幕幕的浮現出來。
然後,慢慢的和她的記憶融合在一起。
原來,這身體的原主名叫蘇沐沐,是南祈國一個經商人家的三小姐。
但她在蘇家的地位,甚至比下人還要不如。
只因她是被蘇家老太爺撿來的,一個不知身世的野種!
原本家中長輩還忌憚着蘇老太爺的面子,對蘇沐沐還算客氣。
但自從數月前蘇老太爺仙遊,這原主在蘇家的地位,可謂一落千丈。
除此之外,她還被迫代替嫡女蘇季晴嫁於“定王”——南慕辰。
整個南祈誰不知道,這定王空有其名,其實就是個心智不全的傻子!
因此,蘇父蘇母捨不得蘇季晴大好年華,就這樣委身嫁給一個癡兒。
於是,他們讓蘇沐沐冒名頂替蘇季晴,嫁到定王府。
反正整個皇室,也無人見過真正的蘇季晴。
蘇沐沐得知此事自然是不願從的,蘇家便直接將她軟禁在房中。
打算直等着定王府接親之日,將她架上花轎。
原主也算被逼上絕境,這纔想不開,一尺白綾上了吊。
蘇沐將這些記憶都在腦中過了一遍,纔算徹底明白過來。
想她一箇中醫院博士,在業內也算小有成就,如今卻穿越到這麼個苦主身上。
這一切當真是天意麼?還是老天爺看不得她過得順風順水,有意爲難他?
蘇沐心中將這蘇家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個遍,才覺得稍微好受些。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這老婦人是原主的奶孃,也是除了蘇老太爺之外唯一對她好的人——吳氏。
吳氏見蘇沐,額不對,現在應該叫她蘇沐沐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以爲她還有哪裡不舒服,連忙上前。
蘇沐沐心頭一暖,淡淡道:“乳孃,我沒事,您扶我起來吧。”
吳氏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將她扶正起來。
蘇沐沐現在終於看清了,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
與其說這是一個屋子,不如說就是一茅房好了。
除了破舊的桌椅,這房中再無別的陳設。
她身下的牀也只不過是一塊單薄的硬木板,身上蓋的被子還散發着陣陣黴味。
滿是破洞的紙糊窗子,寒風不停地從破洞中,呼呼的灌了進來。
臥槽,這哪裡是人睡的地方啊,簡直太坑爹了!
若是依照蘇沐本來的性格,絕對是現在就衝出去,把蘇家那一羣沒人性的都給活剮了!
但她現在已經不是蘇沐了,而是蘇沐沐,太沖動顯然是不可取的。
吳氏心疼道:“哎,小姐你說你何苦非要尋死啊!還好我及時趕到……”
“乳孃……”蘇沐沐心中閃過一絲愧疚,“對不起,是我連累您受苦了。”
吳氏一聽,頓時熱淚盈眶:“聽乳孃的話,嫁進定王府,起碼能保你衣食無憂,總好過在這裡受盡白眼。你就當個王妃,好好的過一輩子,蘇老太爺泉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蘇沐沐聽了吳氏這一番語重心長,乖順的點了點頭。
她纔不是那沒腦子的原主,當然知道若是繼續和蘇家這麼對着幹,自己絕討不到好。
但若是她成功嫁進定王府,就是名正言順的定王妃。
就算定王癡傻,好歹也是個掛名的王爺。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蘇沐沐可比誰都分得清楚。
況且,她在原主的記憶中看到,這蘇老太爺年前還身體康健,卻在數月前忽然染了重疾,而後就仙遊了。
其中,恐怕另有蹊蹺。
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現在她既然佔了蘇沐沐的身體,那也就有義務幫她查清蘇老太爺的死因,也算是給原主一個交代。
蘇沐沐送走了吳氏,正想趁此機會清靜一下,順便理理思緒。
“妹妹……”一個帶着哭腔的尖細聲音,突然響起。
她擡起頭,就看到哭的一張梨花帶雨的精緻小臉。
原來是她的好大姐蘇季晴,哦對,還有二姐蘇晴雪。
蘇沐沐看到她二人互相挽着手踏了進來,不禁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這纔剛剛穿越過來,就得面對這麼大陣仗。
在蘇沐沐的記憶中,這兩位姐姐暗地裡可沒少給她使絆子。
推原主下水塘、往原主平日吃的飯菜裡下瀉藥……簡直就沒有什麼是她們做不出來的。
她今天倒要看看,這一個綠茶婊一個白蓮花,能整出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