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宇文曜一直盯着祁律的一舉一動,誰知柳天秀跳完了一支舞后,接着又過來敬酒,他雖然內心不悅,卻仍是強打精神,假裝歡喜地應酬她。不管怎麼樣,這種場合下,這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好的。
敬完了宇文曜,看到宇文信略有些吃醋的表情,柳天秀嫣然一笑,馬上又給宇文信倒了一酒,“太子,今ri你是主人,感謝你邀請我和父親過來賞菊,天秀特別爲你獨舞一支。”
“那就有勞天秀了。”見柳天秀心中還是有自己,宇文信這才挑釁地看了看宇文曜,飲盡杯中之酒,略有些得意地笑了。
宇文曜卻覺得宇文信真是無比幼稚,想到以前他竟然跟宇文信一樣幼稚,爲了柳天秀爭風吃醋,便自嘲地笑了。現在看來,天秀還真是可憐,雖然表面上是受父親的逼迫,其實她自己何嘗不是一樣只愛權力地位?幸好,老天待他不簿,在他最狼狽失意的時候,讓他遇到了凌雲,讓他明白了什麼才叫真正的喜歡,不是因爲權力、美貌或者意氣之爭,只是那樣純粹的感情,不會去計算任何的附加條件。
想到凌雲,宇文曜便覺得滿心的歡喜,忍不住回頭去看她,結果卻沒有看到身後熟悉的人兒,宇文曜大驚,再看對面的祁律竟然也不知所蹤,當下心中便更加慌亂起來。
“太子,柳丞相,你們先喝,我出去上個茅房就來。”宇文曜裝作酒醉的模樣,跟正聊得火熱的二人打了個招呼,便急急往外走,尋凌雲去了。
“大皇子。”身邊的侍衛以爲宇文曜真的不舒服,便馬上過去扶住了他。
“你們看到水兒了嗎?爲何沒見了她的人影?我不是說讓你們保護好她的麼?”宇文曜壓低嗓門輕斥旁邊侍衛,他現在既惱怒又焦急,這丫頭竟然突然不見了,到底是上哪兒去了?難道是被人識破了身份,所以抓走了?
“水兒姑娘她說有些不舒服,出去透透氣,馬上就會回來的。”一個侍衛十分委屈。
“她什麼時候去的?”宇文曜馬上焦急地追問。
“剛纔柳小姐跳舞的時候去的。”宇文曜的侍衛還是很稱職的。
“是嗎?那你們分頭悄悄在後花園裡找找,千萬不要弄出動靜來。”宇文曜聽說才離開一會兒,這才略略放了心。“還有以後不要讓水兒單獨出去,你們一定要有人跟在她身邊才行。”
“是!大皇子。”這些隨身侍衛們都是宇文曜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都十分精明能幹,得了令,馬上分頭行動,不動聲色地開始尋找起了凌雲。
宇文曜也沒閒着,縱身躍上一棵大樹,站在高處向四周瞭望起來。太子府的後花園極大,凌雲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對太子府不熟,應該不敢走太遠。
宇文曜焦急地四處尋了一遍,終於在湖邊看到了凌雲,同時也看到了跟在她身後的祁律。宇文曜不禁皺起了眉頭,馬上從樹上跳下,快步朝凌雲的方向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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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凌雲見出來有一會兒了,怕宇文曜找不到自己會焦急,便急急往回趕去,只是沒想到祁律卻仍是在後面緊追不捨。
“你這個人好煩,爲什麼總是跟着我?”凌雲真是煩不勝煩,如果被宇文曜看到,會不會又誤會她?
“你要去哪兒?回大皇子身邊麼?正好我也要回丞相那裡去,我們同路,不是正好一起走麼?”祁律以爲她有苦衷,也不再逼她承認自己的身份,只是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我去哪裡又關你什麼事情?你要走,那你先走便是。”凌雲一聽,馬上停下了腳步,可是沒想到,她停步,祁律也跟着停下了腳步。
“你這個人到底怎麼回事啊!”凌雲真是要生氣了,雖然她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但這個傢伙也實在是太煩人了。
“怎麼就只許你停,不讓我停了?”祁律卻是一點也不惱,只是覺得現在的凌雲實在是太有趣了,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個下棋輸了就會耍無賴抹掉棋子要求重來的小丫頭了。
“哼,我懶得理你!”凌雲冷哼一聲,便撥腿就跳,邊跑還邊回頭看祁律有沒有追過來,見他只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這才放心地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只是沒想到,才走了幾步,一回頭,竟然發現祁律又出現在了他面前,凌雲簡直要崩潰,“你……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啊!大哥,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得罪你了?如果是我得罪你了,我道歉!求你別再跟着我了。”
“哈哈……你沒做錯什麼,我也沒有跟着你,你繼續走你的,我也走我的路。”祁律見凌雲一臉苦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無賴!你欺負人!你若再這樣,我……我可是要對你不客氣了!”凌雲氣得真是想掐死祁律。
“你想揍我麼?不用客氣,來呀,揍吧。”祁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啦,就是忍不住很想逗凌雲。
正當凌雲氣得快冒煙之際,宇文曜終於趕到了,他像老母親護仔一樣,一把將凌雲拉到了自己身後,冷聲對祁律說,“你叫什麼名字?是宰相府的人嗎?在這裡做什麼?爲何要欺負我府中的人?”
“大皇子息怒,小人呂樂,正是宰相府的人,小人出來小解,在後花園中迷了路,正好遇到了這位小哥,所以便與他結伴而行了。”祁律面帶微笑,語氣不卑不亢,“大皇子看起來十分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
“或許是你眼花看錯了,我從來沒見過你。”宇文曜並不理會祁律,只是轉頭問凌雲,“他所言是否屬實?”
凌雲見宇文曜臉色極其難看,怕他突然生氣又弄出一些事端來,便連連點頭說,“大皇子,我們回去吧,他是柳丞相的侍衛,找我確實是問路。”
“嗯。”宇文曜冷冷地看了一眼祁律,便不再理他,決定馬上帶着凌雲離開,結果剛一轉身,卻看到了柳天秀,原來柳天秀見宇文曜突然離席,以爲他生自己的氣,便也跟着急急追了出來。
凌雲突然見了柳天秀,嚇了一跳,馬上心虛地低下了頭。
柳天秀覺得凌雲十分面熟,現在又見她舉止古怪,立刻圍着她仔細打量起來,片刻之後,馬上尖叫出聲,“怎麼是你!水兒,你怎麼也跟着一起過來了!”
“我……我是替小順來的,今天他當職,可是他生病了,怕大皇子扣他月錢,所以我便替他過來了。”凌雲急中生智,胡亂扯了一個理由。
“簡直胡鬧!”柳天秀大喝一聲,轉頭又溫柔地抱住宇文曜的胳膊,低聲對他耳語,“曜,你府裡難道連當職的人都湊不齊了嗎?竟然還讓宮女來頂替,如果我們成了親,我爹一定會幫你的。”
凌雲見她公然地和宇文曜摟摟抱抱,不禁黯然低下了頭,心中極不是滋味。
宇文曜見凌雲似乎又多心誤會,馬上不動聲色地推開了柳天秀,“天秀,如果被信看到你這樣,他一定會誤會的,我可不想再傷了我們兄弟的感情。”
“兄弟感情?”柳天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你們還算是兄弟麼?”
“天秀,你喝多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宇文曜朝祁律招了招手,“帶你家小姐回後花園去吧。”
“是。”祁律雖然極不情願,但也只好過去扶住了柳天秀,“小姐,我們回去吧。”
“哼,曜,我沒有喝多!我知道你喜歡上這丫頭了,所以故意帶着她!但是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你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我以後也會好好待她的。”柳天秀聲音中充滿了卑微。
“天秀,你真的喝多了,關於婚事,待稟明瞭父皇,我們再做定度。”平心而論,柳天秀對他一直都是癡心一片,如果沒有那場變故,或許他們真的早就成了親。思及往事,宇文曜對她實在是無法狠心,而且眼下這種情況,他確實也不便說些什麼。
“只要你心中有我,多長時間我都可以等,曜哥哥,放心,水兒的事情,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柳天秀十分通情達禮地笑了。
“天秀……”宇文曜見她如此,想對她說句安慰的話,卻始終無法說出話來,看來是自己負了她。
“嗯。曜,你想說什麼?”柳天秀滿臉期盼地看着宇文曜。
“沒什麼,你別再喝了,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我先過去。”宇文曜看了看凌雲又看了看柳天秀,便轉身先離開了,凌雲馬上也跟了上去。
看着倆人的背影,柳天秀心情萬分的不快,眼神十分哀怨,冷聲對祁律說,“呂樂,你想不想得到我父親的賞識和信任?”
“呂某投奔丞相大人,自然是想跟着丞相大人一起升官發財。”祁律故意裝出一逼貪婪的模樣。
“好!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我一定保你榮華富貴!”柳天秀輕蔑地笑了。
“什麼事情?只要小人能做到,小人一定幫小姐去做。”祁律假裝十分急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