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三人脫掉鞋子,踩在光潔的地板上,林威和簡箏在羅子健的示意下跪坐在進門的地方,而羅子健則朝道場的中間走去。

羅子健還是很禮貌的向林葉行了個禮,然後右腳向斜前方跨了一步,左手成曲拳狀放在自己的下顎旁,右手握拳直直的伸向林葉的方向,擺出一個類似泰拳的架勢。

林葉微微一愣,隨即也向羅子健行禮,擺開架勢。

見林葉擺好架勢,羅子健疾步上前,在林葉身前三米處,雙腳用力一蹬,高高躍起,藉着慣性的衝力,右拳狠狠的砸向林葉的面門。林葉右腳站定,左腳向後滑步到右側,迅速側身,躲過了這有力的一擊,擡起自己的右肘就往羅子健的頭部襲去,羅子健架起自己的右臂,硬接下這一擊,由於衝力向左滑出了一大段距離後,左腳用力將身形再次彈向林葉,一系列有力的拳襲肘擊直直的向林葉招呼去。

直來直往的對招,羅子健由於力量不足,明顯處於劣勢,因爲穿着短袖,所以手臂上的紅痕青印一目瞭然。

“力量懸殊那樣大,他怎麼不躲啊!”簡箏有些不解,看着有些喘息的羅子健再次被林葉震得退了好幾步,甩着他似乎有些麻痹的手臂,心有些糾結。

“林家拳,精髓在於:猛、狠、快、準!講究的是直接有效的攻擊,以簡單快速的打法見長!”林威說完,迅速起身,衝向兩人。

由於有些擡不起微微痠麻的手,被一擊重拳打在肩頭,羅子健一連退了六、七步,感覺到林威往自己的方向衝來,面對林葉接踵而至的攻擊,扯動嘴角揚起一抹笑,收起了架勢,站在那兒,推着自己的眼鏡。

林葉見羅子健收勢,剛想收回自己的拳頭,就感到林威向自己襲來的拳勁,於是重心一移,將直拳變爲勾拳甩向林威,擡起另一隻手擋住林威的拳頭。

兩人互擊之後,都向後退了兩步。

林葉重新審視着眼前兩個年輕人,他們居然會自己年輕時自創的林家拳。這是出乎林葉意料的,還有那個留着一束長髮的小眼鏡,明明力量不夠,應該用靈活的身法來與自己纏鬥纔對,可是他卻堅持用林家拳與自己鬥硬,就像他明明注重道場的禮儀,卻得要語意輕浮的挑釁自己,讓人覺得彆扭!林葉不懂這個年輕人的想法。再看後來衝上來的這位小夥子,力量和速度還不錯,就讓自己看看這個眼熟的小傢伙,林家拳使得怎樣吧!思及此,林葉先行攻向林威。

見兩人激鬥起來,羅子健推至簡箏旁邊,跪坐下來,專注的看着兩人過招。不得不說,林威的力量配上他的爆發力,林家拳的確打得比自己好!此時竟和林葉鬥了個不相上下,不過,單論林家拳的比鬥,林威恐怕會敗!

羅子健一面目不轉睛的看着兩人互攻的比試,一面在心裡對兩人作出評估,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簡箏從自己退至她身邊開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直到簡箏的手覆上自己兩臂上的青紫,羅子健纔將注意力放置她身上。

“我沒事!”羅子健反手握住簡箏的手,對她笑笑,“難得一見的激戰,你不看?”知道簡箏疼惜自己,羅子健還是試着將她的注意力轉至比試上。

“你們認識我師父。”簡箏深深的看了羅子健一眼,然後將視線轉至還在交手的兩人身上。

“嗯!”

“他是林威什麼人?”簡箏一臉平靜的問。

“小叔!”羅子健沒有隱瞞,“在我父親死後,就離開了羅府,一直以來下落不明,林威以前很敬重他!”

“那你呢?”簡箏轉頭看着羅子健。

羅子健只笑不語。

此時場中的林葉紮好弓箭步,一記重拳擊在林威的拳頭上,林威後勁不足,連退了四步。

“林!”羅子健站起身來,喚住拉開架勢準備繼續攻擊的林威,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會意的林威收勢,往羅子健的方向走去。

“威小子啊!林家拳打得不錯了嘛!”林葉含笑向林威點了點頭。

林威怔了一下,隨即繼續走至羅子健身旁,一副恭敬的樣子。

林葉皺眉的看着林威這一舉動,“這斯文人的林家拳,你教的?”搖搖頭,一副嘆息的樣子“他是你認的新主吧!唉!林家人,到底還是沒有守住當時的諾言啊!”

“你沒資格自稱林家人!”林威有些激動,“羅叔意外死後,你就拋下幼主不管,自己隱居到這深山之中,你有沒有想過,偌大的家業會將那不滿8歲的孩子給害死?現在,你還有臉在那裡嘆息林家人的許諾?呸!”

“林!”羅子健喝住越發激動的林威,用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林威向羅子健點點頭,回頭冷冷的看了林葉一眼,語氣平緩了不少“我林威不像你那樣沒節操,從始至終,我都對得起林家當時的許諾!對了,容糾正一下你的用詞,這不是我新認的主,我林威從出生到現在就他一個主子而已,從來都沒有變過!”

面對林葉投過來的那複雜的眼神,羅子健撇撇嘴,取下眼鏡,揚起一抹笑“小林叔!以前你教林威林家拳時,我常在旁邊觀摩啊!我揣摩的還不錯吧!”

“你……你!”林葉在聽到羅子健對自己的稱呼時,就已經驚了,再看到他含笑的用那雙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眼睛看着自己時,林葉就只能張張嘴,顫抖的指着羅子健,聲音與行動能力彷彿一瞬間被抽走般。

“郊外的夜空很漂亮!”羅子健躺在房屋前的空地上,仰望着頭頂上璀璨的星空,一臉享受的模樣。

“師父他從知道你是誰後,就回房間了,現在都沒出來,不會有事吧?”簡箏坐在羅子健的旁邊,一臉擔憂的看向林葉的房間。

“林威不是進去了嘛!應該沒問題!小林叔總得給我們拿些薄毯之類的吧,山裡的氣溫要比城裡冷些,他要是不管我們,估計明天我們都得感冒!”羅子健笑着向簡箏眨眨眼,試圖減輕她的擔憂。

“你不要想給我矇混過關!”簡箏回過頭來看着嬉皮笑臉的羅子健,一臉嚴肅的說,“老實交代,爲什麼師父看到你的眼睛時反應那樣大啊?”自己從來沒見師父那樣失態過,師父從來都是以淡薄一切的姿態教育着自己啊!

推推自己的眼鏡,羅子健扯起一抹苦笑,“簡箏,知道嗎?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覺得我的眼睛很好看,尤其是藍色的眼珠。”羅子健的聲音輕輕的,感覺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讓簡箏不由自主的伸手拉起他的手。

感覺到手中傳來的熱度,羅子健恍惚了一下,隨即對簡箏會心一笑,“其實他們只是透過我的眼睛看到了另一個人而已!我說過了吧,我的眼睛很像我母親,傳聞我的母親是個多才多藝,很漂亮很善良的天使,替很多人圓了他們不可能實現的夢。所以當她的死,自然就成了很多人的不能接受的夢魘,而我的眼睛,則是提醒着這些人,他們選擇遺忘的、所不能面對的現實!所以很多時候,我都不覺得自己的眼睛是美麗的!”羅子健閉上眼,做着深呼吸!

“知道嗎?”簡箏取下羅子健的眼鏡,捧起他的臉,認真的說道,“我沒有見過你的母親,所以我不知道你的眼睛是不是和她很像,對我來說,我只能從你的眼睛看進你的心,在你的眼中看到我的影子!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別人的影子,我看到的就是一個讓我心動,讓我心疼,讓我歡喜讓我憂愁,讓我情緒隨之波動起伏的你,僅此而已!”

羅子健睜開眼愣愣的看着自己上方一臉深情的簡箏,半晌,纔將笑意透過眼傳達給簡箏。如果說龍神薰是那個給了自己心臟的人,那麼簡箏就是那個讓自己心臟跳動的人;如果說龍神薰是那個給了自己一片藍天的人,那麼簡箏就是那個用白雲和彩霞在藍天上點綴的人;如果龍神薰是那個鑿開自己心中那堅實的冰牆的人,那麼簡箏就是那個用溫暖將剩餘的冰牆都融化的人。得此知己,自己何其所幸啊。

“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在對我說:良辰美景,切莫辜負哦!”簡箏一臉壞笑的對着羅子健,邪邪的說。

“恩~~”羅子健將手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作出一副思考樣,“那個,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一次說這樣文縐縐的話哦!”說着,羅子健咧嘴一笑,“難得我們簡二小姐在這深山之中都能陶冶出這樣的情操,我是不是也該配合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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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箏笑着搖搖頭,用手捏了捏羅子健的鼻子,“我說書生!你就非得在我難得浪漫的時候說出這些打擊我的話嗎?”

“非也,非也!”羅子健拿開簡箏的手,“我在想該給我們難得浪漫的簡二小姐什麼禮物作回報啊!”說完,拉着簡箏的手用力一扯,就將簡箏拉向略微起身的自己。

輕輕的一吻後,羅子健順勢躺回地上,笑着看着咫尺之間的簡箏,小聲的說:“用我難得的主動怎樣?”

簡箏用額頭抵着羅子健的,“你啊!現在越來越懂得製造氣氛了呢!”

“不喜歡?”羅子健含笑問着簡箏,隨即慢慢閉上自己的眼睛。

“喜歡!”簡箏小小的聲音消失在羅子健的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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