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

汽車穩穩的停在孀居大門口,龍神霜率先走進孀居,打量着這個屬於自己的地方,這裡和六年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此時的龍神霜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早就開始奔騰的思緒,開始回憶起各種往事:自己從‘龍墓’中出來後收到龍神薰給自己的這份禮物,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以及自己在這裡和簡箏不愉快的最後一次見面,還有自己在這裡差一點丟掉性命,隨後很自然的想起自己在無憂島上養傷時,被伊德綁走後所發生的事,想着想着,龍神霜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臉色瞬間變爲蒼白,皺着眉頭捂着胸口,緩緩的靠向沙發的扶手。

見龍神霜痛苦的樣子,一直跟在龍神霜身後的西斯皺眉,隨即打開自己隨身攜帶了一個小包,從裡面取出一個細長的注射器,將一個裝着紅色液體的藥瓶中的液體抽出,拿出消毒劑在龍神霜的手腕處一噴,然後就進行注射。

龍神霜緊緊的握起拳頭,手指都握得泛白,眼鏡背後的眉頭緊鎖着,冷汗不停的從她的額頭滲出往下滑落,牙齒緊咬着她那原本就沒有血色的嘴脣,深深的牙印昭示着她此刻的痛楚。剛進門的碧柔和凱文呆滯的看着眼前突發的情況,不知該作何反應!

一陣抽搐後,龍神霜趴在沙發的扶手上無力的喘息着,汗水浸溼了她的衣服。果然情緒不能過於激動呢! 回憶這種事還是要被列爲禁止事項才行。

龍神霜努力平復着自己的情緒,不再回憶,臉色也慢慢恢復了血色。看着面前一臉擔憂的碧柔和凱文,龍神霜揚起一抹疲憊的微笑。“我的身體一向不怎麼聽話,你們應該見怪不怪纔對!”說着,龍神霜輕咳了幾聲,然後吸了幾口氣,看着臉色未變的兩人,知道自己的解釋沒有讓兩人滿意,在碧柔開口之前,龍神霜再次搶先說道:“我也不務正業六年了,這次回來算是承擔自己的責任,儘自己的義務,不知道你們還願不願意幫我?”

被打斷的碧柔皺眉看着龍神霜,沒有再問出自己想要問的關於剛纔所見景象的困惑,而是很快的表態“我的一切都是霜少給的,我說過,只要霜少還用得找我,我的命就是你的!”

龍神霜滿意的點點點,看向同樣皺眉的凱文,歪着頭等着他的答案。

見龍神霜看着自己,不願說那些肉麻兮兮的廢話,凱文點點自己的頭,只是一向比較沉穩的凱文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是簡少做的不好?還是T市也會不太平?”霜當初受的刀傷早就好了,而霜之所以一直沒有回來,從碧柔那裡凱文和耀宗也是知道情況的。被伊德下藥□□未遂後一直處於精神崩潰狀態,直至一年後碧柔向龍神薰報告簡箏通過測試時被龍神薰抓住她那空洞、死灰般毫無反應的眼裡稍縱即逝的有神,然後用簡箏的命威脅找回了她的生氣與活力,將她從一人的世界裡拖回到了現實。然後她就一直在外面遊蕩,在‘神族’其他的盟做着支援的工作。而霜碧盟也由簡箏挑起了大梁,如今連J國也納入了霜碧盟的勢力範圍,除了那三個簡箏提拔的堂主對暗界一些潛規則不是很清楚外,運作也算正常。那龍神霜這次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凱文不明白,難道是‘飛客’?而且剛纔那個狀況是怎麼回事,沒有聽碧說起她最近有受傷還是怎麼啊,那她的身體爲什麼會差到這種地步啊?凱文疑惑的看向碧柔。

龍神霜撇撇嘴,推推自己的眼鏡,“我自己的責任讓簡箏幫我抗了那麼久,也是時候收起自己的任性了,畢竟她也只是爲了我才進的這灰色地帶,不是嗎?而且由於碧長期在J國發展勢力,她提拔的人,將T市的暗界的潛規則破壞得差不多了,也該讓我這不負責任的正牌盟主出面解決一下了!我不能老是逃避過去不是嗎?”

碧柔點點頭,專注於龍神霜身上的她並沒有發現凱文投過來的眼神,而是問出另一個自己在意的問題:“霜少,你的姓氏……”

看到碧柔吞吐的樣子,龍神霜苦笑一下,解釋道:“我母親的名字叫龍浩吟,是龍爺的小姨,霜這個名並不是龍爺給我的,而是我的母親。龍爺本來是不打算給我冠上‘龍’這個姓,以及‘神’這個字輩,而是想我在沒有‘龍族’這個枷鎖下,平凡快樂的活着。不過由於種種原因,我不得不認祖歸宗,簡單說來就是這樣!”

感覺到碧柔的專注,凱文不再發送眼波,也關心起正事起來。“霜少要我接手‘飛客’的案子,難道有難處?”

龍神霜嘆了口氣,輕輕點點頭“這個案子莊櫟做起來是有些棘手。所以還是你來比較好,至於詳情,西斯會給你份簡報,你今天先拿去看看,明天我們再討論吧!今天我剛到,有點累了,打算先休息一下!”

凱文接過西斯遞給自己的文件,向龍神霜點點頭“那我就不打擾霜少休息,明天你給我電話,我再過來!”說完,看向碧柔。

“你先回去吧!過會我自己回去。”碧柔看向龍神霜,剛纔的那一幕,自己可沒有忘記,還是給霜少做個身體檢查好了,要不自己不放心。

知道碧柔意圖的凱文,點點頭,向龍神霜欠身行禮後,離開孀居。

對上碧柔擔心的神情,龍神霜知道自己躲不過,只得深深的嘆口氣,對西斯說:“西斯,你也累了一天了,我沒事了,你先去休息吧,你就住二樓最裡面那間客房吧!我的房間就在你那間旁邊,我的行李也麻煩你一併拿上去吧!”

看到龍神霜臉上的血色正常,西斯才應下來,向碧柔點頭示意後,拿着行禮上樓去了。

客廳就只剩下龍神霜和碧柔兩人。

“霜少!”碧柔開口。“我……”

龍神霜擡手打斷碧柔,“我知道你想確定我的身體究竟是什麼毛病!碧柔,我不想對你隱瞞,所以,我可以讓你知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只是我請求你,就你知道,對別人保密,可以嗎?”

碧柔皺眉,霜少的語氣有些凝重,她的身體究竟怎麼了?難道最近又出什麼岔子了?心裡有些慌亂的碧柔,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龍神霜的請求,然後走上前去爲龍神霜把脈。

“傻瓜!”龍神霜伸手抹去碧柔眼裡溢出的淚,語氣溫柔“哭什麼,我這不是還在這裡嗎?”

“怎麼會這樣?”碧柔顫聲問着,她不相信自己剛纔所摸到的脈象,那虛弱得幾乎沒有脈動的脈象,讓自己心驚,淚就不知不覺的掉落。

龍神霜嘆口氣,抱歉的對碧柔說:“碧柔,我只是個任性的孩子,跟着我…讓你受苦了!”看着碧柔拼命搖頭,淚像斷線般隨着搖擺的幅度四濺着。龍神霜將她拉至自己的懷抱,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哭泣。

過了一會,碧柔平靜下來,坐直身體,看向龍神霜,帶着濃濃的鼻音有些沙啞的問着“霜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半年前,你不是還健健康康的?這個…你…還有多久?”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半年中的任何一天。具體是多久,我也不是很清楚。”龍神霜將頭靠向沙發的靠背,閉上眼睛,緩緩的說:“碧!我不是一個好主人,至少對於你們而言,我也只是一味的想着自己,任性的讓你們揹負着屬於我的責任,說到底,我和龍爺沒什麼差別,總是仗着你們的寵溺逃避着自己不願面對的一切,然後再一句對不起,讓你們把委屈收起,只剩下心疼。呵!‘龍族’竟也出了我們這樣兩個無用之人。”龍神霜自嘲的笑了一下,左手將眼鏡取下,右手搭在眼睛上,然後接着述說“從我被伊德擄走的事件後,龍爺一直都很內疚自責,老是將自己的尊嚴給任何人踐踏,本來遇到羽少後漸漸變得正常了,只是……雷和樂兒小姐的事,你也知道,龍爺在去慕容家見到樂兒後,雷託我催眠龍爺的這件事讓龍爺完全沒有了氣勢,在慕容家人面前表現得更加孩子氣,一味的任性着,與那個哈迪王子的沉穩完全形成了反差,一月前,‘麒麟’裡一直想和龍爺較量的那個傲氣的傢伙找上慕容家,打算找龍爺的晦氣,和龍爺拼鬥,結果龍爺卻完全不抵抗,任人侮辱,連羽少都開始對他有些失望了,所以……我服了自己改良後的‘噬魂’,打算換回龍爺的尊嚴和即將流失的愛情。”龍神霜還是決定向碧柔隱瞞龍族那一百世的傳說,講述了一部分事實。

碧柔聽到‘噬魂’時,驚訝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就是那個‘龍族’百毒不侵的身體也不能免疫的□□?“可是……龍爺不是已經做出解藥了?”

龍神霜點點頭,“恩!我原以爲我改良後的‘噬魂’應該能讓我當場斃命,可惜,龍爺還是把我給弄活了,只是……”龍神霜苦笑了一下“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爲了延遲我體內毒素的作用,心臟跳動和脈搏的速率是常人的十分之一左右,不能有情緒起伏,不能作劇烈運動,不能受傷,一個會走動會思考,不知何時會死的活死人而已!”

“可是……龍爺既然能救活你,那他一定有辦法解你體內的毒,不是嗎?”碧柔擡起滿是淚水的眼,期待着龍神霜回答說:“是”

龍神霜苦笑着搖搖頭,能爭取到這半年的時間都是當時龍爺和安琪兒的急救措施做得恰當,自己當時可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只是沒有想到能撿回半年的時間。

“怎麼會……”碧柔止不住渾身的顫抖,閉上眼語氣有些絕望。

感覺到十分疲勞的龍神霜不再解釋什麼,“碧!請記得你答應我不要給簡箏和凱文說,好嗎?我有些累了,想上去休息一下了!”

聞言,碧柔收起悲傷,點點頭,站起身準備送龍神霜上樓。龍神霜擺擺手,示意不用“我還不至於那樣脆弱,也不早了,客房反正也多,要是沒什麼事,你就在這裡睡吧!”

“不了!相信凱還在等我消息,我還是去一趟的好!”想到凱文,碧柔拒絕了龍神霜的邀請,看到龍神霜遞過來的眼神,碧柔再次開口“剛纔的事,碧柔答應了,自然就不會多嘴,只是凱文哪裡還是要給他個解釋。”

見碧柔已經恢復,而且再次做出承諾,龍神霜點點頭,繼續往樓上走去,自己還真是有點累了,今天剛回來就到了要用藥的地步,自己真能做完所有的事嗎?

碧柔見龍神霜上樓後,撤出孀居,沿着下山的公路走了一千米左右,拉開路邊那輛黑色轎車的車門,坐了上去,拿過駕駛座上那人手中的煙,將頭靠在副駕駛的靠背上,閉上眼,抽了幾口。

“霜少……她沒事吧!”凱文再點了根菸,吞吐一番後,開口問道。

碧柔嘆了口氣,掐滅菸頭,平視前方,搖搖頭,幽幽地開口:“舊疾!不好醫,暫時不易動怒動武。凱!送我去星月吧,我有些擔心簡少!”

凱文盯着碧柔看了一會,沒有說什麼,將菸頭熄滅後,發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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