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王賢妃聽了,原本渙散的眼神帶了極大的震驚,“你說清楚點,好端端的人,怎麼死了——”
王賢妃剛說完,一口氣沒提上來,猛地咳嗽了一聲,竟然噴出了血來。
那小太監立馬跪好了,“回賢妃娘娘,春紅她勾引洛國使節梅大人,梅大人不要她,她便撞柱子死了。”
“怎麼可能——”王賢妃厲聲喝道,只是聲音沙啞,還帶着痰,竟是絲毫沒有威懾力,最後沒了氣力,栽倒在軟榻上,兩眼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叫御醫啊,還不去叫御醫。”夏草進了屋子,看到王賢妃暈過去了,忙大聲喊道。
那些愣了的宮女忙去叫御醫。
夏草看着病得不成樣子的王賢妃,眼裡閃過一絲計較。
“秀清,春紅死了。”雲芳聽到了消息,立馬過來告訴楊秀清。
楊秀清面無表情,“那又如何。”
雲芳吞了口口水,“秀清,那春紅是怎麼死的,可是跟你有關?”
“春紅想要設計我,我不過是給她個教訓,梅晨凱發現上錯了人,豈料那春紅竟是要他負責,梅晨凱一甩手,春紅便一頭撞到了柱子上面,就這麼簡單。”楊秀清呼出一口長氣,“雲芳姐,我忽然覺得很可悲。”
雲芳抿了脣,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楊秀清,無奈而帶着可笑的表情,“春紅是賢妃娘娘的人,你這樣,不是擺明了跟賢妃娘娘過不去?”
“她對我不仁,我難道就不能不義?”楊秀清怎麼都沒想到是賢妃要這麼做,要置她於何地。
“如果我對她還存在什麼其他感情的話,那也只有,她是治沅的奶奶而已了。”王賢妃果然不是什麼好人,耍狠的時候也絲毫不留情。
雲芳有些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似乎沒想到這一來二去,一條性命便沒了,“我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爭鬥,如今見了,我只覺得,覺得心裡這麼難受。”
楊秀清扶了眉心,頭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雲芳姐,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
雲芳木然地看着她,想到另外一個結果,猛然搖了搖頭,“你也是迫不得己。”
楊秀清放下手中的活兒,“雲芳,陪我去一趟吧,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總該去一趟的。”
雲芳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好,我陪你去壯膽,想到可能是你,我心裡就七上八下的。”
楊秀清去的時候,春紅的屍體已經被侍衛帶走了。梅晨凱坐在椅子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顯然怒火滔天。
“梅大人。”楊秀清進了門,給梅晨凱矮了矮身,“梅大人沒有受到驚嚇吧。”
梅晨凱原本氣鼓鼓的臉見到楊秀清的剎那,才緩和了些,“你來的正好,剛纔有個女的一直要我娶她,我不願意,她竟然一口氣撞了柱子,你倒是給我個說法。”
楊秀清抿起笑意,“倒是讓大人受驚了,作爲這宮裡的四品女官,我實在有愧。”
梅晨凱見她態度良好,姿態放低,對她好感又多了幾分,眯起一個笑意,眼神飄散,自是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翻楊秀清,“楊大人,站着做什麼,過來坐吧。”
“那宮女得罪了大人,自然是要受到該有的責罰。”楊秀清坐到了離他稍遠些的凳子上,“不過倘若她是得了不該有的罪名,我也會還她個公道。”
梅晨凱原本揚起的腦滿腸肥的笑臉,忽然就收斂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問道,“楊大人說這話,我倒是不明白了。”
楊大人淡淡一笑,“梅大人不需要明白太多,我只不過跟梅大人說一聲,這屍體也是會說話的。”
梅晨凱完全斂了臉色。
楊秀清站起身,又矮了矮身,“倘若梅大人不希望節外生枝,倒是要請梅大人格外開恩了,日後我若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也請梅大人多多包涵。”
梅晨凱心裡一驚,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跟自己說話,偏偏楊秀清這會兒抓了他的軟勒,倘若他想要做些什麼過分的事情,這一旦追究起來,對自己造成的影響
,顯而易見。
梅晨凱忽然不敢把楊秀清當成一個普通的女官看待,本想着用這件事還想着要進一步,沒想到倒是被她抓住了把柄。一個女人,能夠得到皇上欽賜的四品女官,看來定不是什麼普通的人物。
梅晨凱在心裡已經掂量了好幾遍,在這個節骨眼,倒是不該節外生枝的,瞧着這楊秀清也是話裡有話,估計背後也是有什麼人當靠山,暫且就讓這件事情過去,“自當包涵包涵。”
梅晨凱立馬變了臉色,一臉的狗腿模樣,想是明白了楊秀清的意思,“還要看大人怎麼說了,大人怎麼說,我便怎麼做了。”
楊秀清站起身,依舊恭謹有禮,乖巧模樣,嘴角抿起一個笑意,“那我就先走了。”
楊秀清走後,梅晨凱坐在椅子上,想着王賢妃答應的事情,竟然還暗中調了包,竟是還讓楊秀清抓住了他的把柄。
他肖想美人,倒是被美人捅了一刀,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
楊秀清自是要去慰問王賢妃的,王賢妃躺倒在牀上,此刻還在昏睡,雖然心寒,雖然憎恨,但是看到這樣的王賢妃,她心裡還是莫名地難受起來,想想自己還是太心軟了。
春紅一死,這個平時在王賢妃身邊春風得意的大宮女,處處打壓其他的宮女,春紅一出事,其他人手足無措,虧得夏草在這裡,這纔好些。
楊秀清看了看王賢妃,也沒說什麼,便匆匆離去。臨走時還囑咐其他的宮女,別說她來過。
若是王賢妃知道她來過,指不定又會想到別的去,氣的又要暈過去。
如今跟王賢妃見面,已經再也回不到那個時候了,王賢妃這麼做,已經徹底斬斷了她們之間的情分,丁點都不剩了。
前世覺得除了李繼瀟和小蓮,便是王賢妃對自己最好,她也真心對待王賢妃,所以一直照顧王賢妃不離不棄,直到她仙去。
臨走時,夏草將一張條子塞給了她,楊秀清回到了敬事房,打開了條子。
王賢妃命不久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