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一年的時間，過的很快。
默璃也從別人口中的小學妹變成了經過中考洗禮的學姐。
蔚瑾謙的陪伴，讓默璃無所適從。
而自家爸媽那樂見其成的模樣，有種讓她孤立無援的感覺。
這一年來，蔚瑾謙的變化很大。
他再也沒有欺負過她，也沒有惡作劇，甚至是在儘可能的護着她，爲她掃除了生活中可能遇到的一切障礙。
默璃知道，就算是她的父母，也不可能像蔚瑾謙這樣做的盡善盡美。
可是，不知爲何，這樣完美無缺的他，總是讓她很惶恐。
就好似，有什麼事情並不如她想象的這般。
於是，默璃的志願沒有告訴任何人。
她沒有選擇本市的任何一所學校，而是選擇了臨市有名的高中。
她想，這樣避開他，也是好的。
不得不提的是，自家老媽懷孕了，上週體檢，報告上說，已懷孕七週。
知道這個消息，她不知道爲什麼她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就好似放下了什麼大的擔子一般。
確實，默璃的志願，全家人沒有一個人想到。
默璃第一次漫步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校園，心裡竟然覺得有些不適應。
或許是這麼多年跟蔚瑾謙的形影不離成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習慣了吧。
她誕生在這個世界上十六年，她就跟蔚瑾謙相處了十六年。
剛開始，默璃覺得一切都是那麼不適應。
第一次離開家，第一次住校，她有時候會止不住的想家。
只是，想到她來這裡的目的，默璃還是咬着牙，忍了下來。
“默璃。”
默璃看着站在漫天紅葉中燦爛微笑着的少年，心中一暖。
“你怎麼來了？”默璃的氣質在紅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清冷了。
這是她來高中的一個月後。
這也是她與蔚瑾謙分別一月之後的第一次相見。
蔚瑾謙看着十步之遙，抱着書本，穿着淺色麻布裙的少女，眼睛有些發澀。
其實，在默璃還沒有報志願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默璃的打算。
“我來當交換生。”蔚瑾謙看着站在原地的默璃，大步走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所高中的景色還是極美的。
霜葉紅於二月花，漫天的楓葉下，爲學校蒙上了一層浪漫的色彩。
“交換生？”
交換生不是在高二的時候纔會有嗎？難道學校與學校之間不一樣嗎？
似是知道默璃的疑惑，蔚瑾謙伸手摘去落在默璃肩頭的紅葉，說道“我想見你，所以我跳級了。”
蔚瑾謙雲淡風輕的話，讓默璃的心微微顫了顫。
一年時間足夠她想清楚很多事情，也足夠她看清楚很多事情。
她知道，他是真的對她好。
可是，她的心裡有一種預感，且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
她不是真實的她。
他也不是真實的他。
這樣的想法來的莫名其妙，卻來勢洶洶，無法遏制。
默璃壓下心裡的悸動，淡淡的說道“嗯，我知道跳級對你來說很容易。”
“可是，見到你很不容易啊。”蔚瑾謙毫不猶豫的說道。
“對了，我媽懷孕了，與阿姨是時間差不多。”
“我媽神經比較粗，再加上工作的原因，所以知道的比較遲。”
“看來，我們兩家還是十分有緣的。”
蔚瑾謙的話讓默璃心中的預感更爲強烈。
……
來做交換生的蔚瑾謙自然而然的去了默璃所在的班，然後莫名其妙的成爲了默璃的同桌。
蔚瑾謙的盛世美顏晃花了不少人的眼，只是他如皓月般的笑容只會對着默璃一個人綻放。
不需多久，蔚瑾謙做交換生，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消息就傳遍了正所學校。
聽到這些話，默璃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她跟蔚瑾謙都不是遮遮掩掩的人。
蔚瑾謙從來的第一日就光明正大的告訴她，他做交換生只是爲了見到她。
在所有人眼中，他們是情侶，還是模範情侶。
而老師也因爲兩人穩定的成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這是他們以爲的罷了。
……
默璃媽媽和瑾謙媽媽的預產期又排在了同一周，於是提前一週兩個人就請好了假。
就如同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再現一般，兩人誕下孩子的時間只是相差一分鐘。
“安默裳”
“蔚瑾胥”
這是兩個新生兒的性命。
默璃媽媽生下了一個女兒，集中了默璃爸爸和默璃媽媽的所有優點，不需要多看，就可以知道，長大後的她一定是個傾城美人。
默璃淡淡的笑着，嗯，這樣纔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不像是她，跟爸媽沒有丁點兒相似的地方。
蔚瑾謙陪着默璃讀了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
蔚瑾謙的心思已經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甚至蔚家和安家兩家的大人們，都開始着手兩人以畢業就結婚。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其實並沒有在一起。
他告白，她拒絕。
他告白，她繼續拒絕。
……
就這樣，他們的關係竟然詭異的穩固。
不是情侶，卻可以放心的把後背，把性命交給對方，百分百相信對方不會背叛。
剛開始兩家人還在催促，只是在一次各自談話之後，再也沒有人提過結婚這樣的話。
反倒是安默裳和蔚瑾胥這兩個孩子像極了默璃和瑾謙小時候。
不是冤家不聚頭，不打不相識。
安默裳和蔚瑾胥從小打打鬧鬧，互相揭短，互相折騰。
他們是個快快樂樂的普普通通的孩子。
直到十五歲，依舊是這個年紀，兩個人的爭鬧戛然而止。
安默裳成爲了兩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
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情也沒有瞞着兩家人。
這個時候的默璃和瑾謙已經三十多歲了。
十多年的時間裡，默璃轉遍了這個世界的大大小小的所有地方。
包括那人跡罕見的大沙漠，險象橫生的雨林，詭異的大雪山。
似乎是在尋找這她心裡出現那個預感的原因。
無論到哪裡，他都陪在她的身邊。
蔚瑾謙用幾十年如一日的行動證明了深愛就是久伴，厚愛無需多言。
安默裳和蔚瑾胥結婚的那天，年過四十的蔚瑾謙第一次哭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