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宗的歡喜掩飾不住,他不肯坐車,非騎馬不可,似乎騎馬可以快點到達四川似的。
深藍色錦袍,髮髻上也沒用金箍而是用了一塊雪白美玉,鑲在黃色緞帶上做的髮箍。蒼白的小臉因爲興奮而發紅。八名錦龍衛和虎將軍,田丞相共11人騎馬,均尋常百姓服飾。
麗妃獨自撅着嘴坐在馬車裡。
好不容易跟皇上出行,滿以爲坐在馬車裡浪漫極了,看看青山綠水,和皇帝卿卿我我膩在一起。誰知這皇帝不喜坐車願意騎馬。沒勁~~~,馬車顛簸讓人渾身痛。而且夜裡皇帝也沒興致跟自己親熱,總是自己呼呼大睡,讓麗妃大爲不滿。所以總是撅嘴不悅。
僖宗才懶得管她樂意否,自顧快馬加鞭趕路。當然他的快馬加鞭也只是比平常人稍快一點,比起錦龍衛們還是算慢。
不過八日就進了四川界了。
“皇上,最多六日咱們就能到成都了。”虎將軍也歡喜,因爲一路上很是順利。
“這裡是什麼地方?看着還不小呢。”小僖宗放慢馬兒,用鞭子指指前方的城市。
已近黃昏,夕陽照耀下,還看的出房屋樓閣衆多。
“嗬嗬,皇上,這裡是個好地方咧,咱們前朝的武則天女皇就出生在這裡,這裡是利州府。皇上您一路勞累了,咱們在利州這裡休息兩天如何?順便參觀一下武則天女皇的故居?”
田丞相累的夠嗆,他畢竟年邁一些。天天騎馬趕路,顛的渾身骨頭快散架了。
“哦~~!則天皇帝的故居在這裡麼?”
僖宗也累的快散架了,因爲討厭與麗妃同車,他強撐着天天騎馬。雖然是官道,可也翻山越嶺的蜀道難!
“好吧,咱們在利州歇息兩天。”
一夥人找了家客棧住下了。僖宗吩咐不要驚動地方官員,免得來覲見啊,設宴款待啊,麻煩多多。
草草吃過晚餐,僖宗洗過澡換了件乾淨袍子,紫紅色薄薄錦絲的,腰間束條黑色腰帶,很是清爽。一雙黑色羊羔皮短靴。搖着把摺扇,他非要看看夜景去。
虎將軍只得安排錦龍衛們,分散在皇上前後左右不露聲色的護衛着,田丞相陪在身邊,逛逛民間夜市。
麗妃更加不悅,因爲沒有宮女伺候,皇上的所有的事物都靠她伺候了,還不帶人家出去逛逛。
利州府掌管附近的六個縣呢,比較起僖宗路過的地方繁華了許多。
一個賣米涼粉的小吃攤,陣陣麻辣香味吸引的僖宗停了腳步。
黃燦燦的米涼粉切成大人母指大小的方塊,滾燙的湯鍋裡一煮。撈出來放進佐料多多的大碗裡,撒點蔥花,蒜泥,加勺紅油,那醋香味,蔥花香味讓僖宗很想吃一碗!
他一撩袍角坐下去了,也不管這裡是夜市,人多危險。
反正朕想吃。
口水都要流出來咧。
田丞相笑的不行,小皇帝呀小皇帝,孩子樣嘴饞呢。
“來來來,都坐下吧,嚐嚐這個四川的小吃嘛。老闆娘,來11碗!”
三張小桌子頓時被坐滿了。老闆娘樂呵呵立刻動手燙米涼粉。
好吃。僖宗吃的滿頭大汗,辣的頻頻吐出舌頭。侍衛們也都辣壞了,他們都是北方人吃不慣辣。
“哎呀,老頭子,俺們回了河南老家可再撈不着吃這麻辣鮮香的好吃的了。可恨建兒,讓俺們老兩口連大孫子也撈不着看一眼。”鄰桌老太太吃着米涼粉,嘮叨。
“命要緊還是吃要緊啊?還大孫子呢,咱們麻溜的躲起來吧,建兒和雪芙也會躲的遠遠的。能活命就算他小子命大!作吧!他呀,好好的少城主辭了,帶美女逃命去了,傻了吧唧的臭小子!不是我生的兒!”
老頭抹抹嘴,揩去嘴角殘渣。起身付錢後,要走。
“慢着!”
僖宗伸手指指兩個老人,頓時兩名靠的近的錦龍衛就起身攔住了人。
僖宗很喜歡聽民間百姓說話,都是朕的子民嘛。
可是這些話如雷貫耳,震呆了他。
雪芙,少城主,辭去!
這老太老頭是王建的爹孃麼?
心裡絞痛的厲害,僖宗已經無法說話。虎將軍也聽見老兩口對話了,明白了些事情。
“老人家不要怕,跟我們回去,我們是王建的好朋友,問你們點事情而已。”虎將軍太明白皇上的心情了,立刻做主帶回老兩口問個明白纔好。
心道:王建啊,你棄官而去了麼,就爲了秦雪芙這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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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宗木然點頭,同意虎將軍的做法。
心裡的想法和虎將軍略有不同:建哥哥,你到底還是朕的情敵,你帶雪芙逃去哪裡了呀!朕不遠千里是爲了你和她而來的!
回了客棧,僖宗穩穩神。吩咐帶倆老人進來。
“你們是王建的爹孃?”僖宗開口問道。
兩個老人已然嚇傻,沒人吱聲。
田丞相惱了,“皇上在此,還不說實話!”
“啊~~~~!”
從來只看過戲裡的皇帝,眼前是當今大唐的皇帝啦!自己現在最怕見的人,掌控建兒和全家老少幾十口人生命的皇帝!
王建的爹孃嚇的只想暈過去,那麼,然後皇帝煩了讓人將自己丟大街上去。
唉,偏偏的關鍵時刻頭沒暈!
撲通跪倒叩頭不止。“草民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啊!”王建爹還勉強能哆嗦着說出話來,王建娘乾脆得靠在老頭子身上才能不倒,那裡還能說出話來。
僖宗沉着臉,心裡不忍。
“兩位老人家起來說話吧。”
虎將軍畢竟跟王建交情深厚些,過去扶起二位。
“王建現在在哪裡?他究竟做什麼去了?”
僖宗見兩位老人都在哆嗦,換了和藹口吻問道。
王建爹一見龍顏和藹了不少,這才停止哆嗦壯了壯膽。
“那個不孝的龜兒子王建啊,他辭官了,攆我們二老回老家去,他說是得罪了皇上您,還有楊丞相他們,所以他帶着雪芙躲起來了,連俺們也沒告訴躲去了哪裡!”
王建爹話音剛落,侍衛們和虎將軍田丞相都忍不住笑了。
連僖宗也起身背過身體抿嘴樂。
哪有這樣罵自己家兒子的。
“建哥哥辭官?他怎麼捨得棄了朕!”
僖宗回身,突然就覺心酸,話音帶了哽咽。
王建爹一見皇上叫了建哥哥,頓時來勁了。這是不會殺頭的前奏!
“皇上您聽俺說哈,建兒辭官是被逼無奈啊!您知道他的忠心耿耿是萬古不會變的。可是,可是,許多事情逼的他沒法了纔出此下策的。”
王建爹走南闖北多年練就三寸不爛之舌,此刻爲救兒子和自己老兩口子的命,他施展所有本事,忽悠開了。
把秦家人的悲慘說書似的說了一遍,尤其秦娘子的慘死,嚇的僖宗驚叫,抓住虎將軍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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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秦連生被迷魂後的事情,醒過來的事情,添油加醋大肆渲染,“皇上啊,那個錦兒何罪之有?憑什麼被人燒死?一屍兩命啊!”
看見僖宗聽得發傻,他索性講的更加激動。
“雪芙好不容易逃出魔窟,來找爹孃,也險些被楊家人給燒死,哎呀,她師傅,那隻妖雀救走了她。
等建兒發了狠,請出他師傅助他滅了妖雀後,雪芙都已經不成人樣了,因爲妖雀逼她修煉,不給她吃東西,所以她連女兒家的月事也沒有啦。”
說到雪芙,僖宗聽的仔細,問道,“雪芙的翅膀真的沒有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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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了,可憐她忍受一根根拔出羽毛的痛苦,讓明一道長替她除去了翅膀,肩胛上一排深深傷痕呢。”
可憐的雪芙啊!僖宗心裡難過的夠嗆。
“其實,建兒辭官吧真心不是不願替皇家效力,他,他怕雪芙也像錦兒一樣被人燒死。也因爲他得罪皇上和丞相大人們了,所以他乾脆逃命去了。他斷定是楊家人三番五次要害死雪芙的,他一次次救,可難保人家不一次次殺呀。
哎呀,我家建兒重情義,他,他不喜歡楊玉棠,他喜歡雪芙。所以他休了楊丞相的女兒了。所以他怕楊家人報復他和雪芙,才辭官逃命去了。”
乾脆明確告訴皇帝王建的心思吧。要殺要砍,您看着辦。有什麼辦法呢?自己兒子幹都幹出來了的事情,沒法躲了。
“皇上,您是他義弟,您放過他吧,田丞相,您是他乾爹,您替他求求皇上,建兒肚裡沒啥墨水,一介武夫,好在他也替皇上拼過命的。哎呀,您就當他是個瓜娃子嘛!”
田丞相白他一眼,皺眉無語。
僖宗沒表情,不言語。
王建居然辭官逃跑了,帶走了雪芙。那麼小皇帝來四川幹嘛來啦?
虎將軍看看情況,“二位請跟我來先住下再說吧。黑龍衛,你去照應一下二位老人。”
黑龍衛帶走了王建爹孃,關好門就守在了門外。王建爹孃明白完蛋了,自己算被皇上逮住了。
王建娘此刻不哆嗦了,開始哭。“建兒他爹呀,這是關押俺們兩口子麼?嗚嗚~~~~~該死的建兒,你躲哪去啦,害你爹孃遭罪。”
“哭啥?你沒聽見皇上管建兒叫建哥哥麼?我估摸着皇上不會殺他了。可能還想抓住他吧?”
哎呀,吃個米涼粉也會出事!
黑龍衛偷聽,難道王建的去向他爹孃當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