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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曦將小靖華抱在懷中,將臉埋在了小靖華的胸口,口中喃喃道:“靖華,以後不會離開姐姐好不好?”
小靖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輕輕拍了拍林若曦的肩膀,就像大人一樣出口安慰着林若曦:“姐姐,姐姐,小靖華以後不會離開你……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林若曦點點頭,可是淚水還是禁不住流了下來,林靖軒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他讓莫雪鳶在門外守着,讓林若曦和小靖華獨處片刻,哭過了,也就心情好轉了不少。
林若曦望向林靖軒,眼底有些許的滄桑:“靖軒,你瞧瞧我,現在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了,竟然會變得這樣脆弱!”
林靖軒卻是安慰道:“四姐姐,你又不是鐵做的,誰都會有脆弱?時候,而我也是從脆弱的那個時候走了過來,當時若是沒有你,我真怕挺不過去了。”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在說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不會在像以前像個孩子一樣哭泣,嚷嚷着找我這個四姐姐玩了。”
林若曦與林靖軒對視一眼,他們的眼底都有着複雜的情緒,也許他們有一點想到了一塊去,那就是若林靖軒當時沒有回覆正常人的智力,那麼林若曦會不會一直守在他的身邊保護他、喜歡他到永永遠遠。
小靖華拉住了林若曦的手,粉撲撲的小臉上帶有大大的微笑道:“姐姐,外面天氣很好,讓靖華陪你走走,玩玩,心情就會好起來了!”
林若曦俯下身子,伸出手摸摸他光潔黑亮的頭髮,溫柔一笑:“好!”
爲了避疑,林若曦選擇了出府,雖然司徒夫人有些不放心,想陪着她一起出府,可是林靖軒說了幾句貼心的話,這才讓司徒夫人放下了緊張的心,讓林若曦跟隨林靖軒出府。
莫雪鳶陪着林若曦,他們四人上了馬車,走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纔出了陵城,來到了郊外的樹林。
夏末時節,天空湛藍如水洗,陽光明媚如碎金,撒在了青青的草葉上,樹葉上,泛出了星星一樣的光點。
小靖華在草地上蹲着身子,翹着屁股,在草叢裡找來找去,樣子很是可愛,林若曦輕輕拍了拍小靖華的肩膀:“靖華,你在做什麼?”。
小靖華將手指放在脣邊,做出了噤聲的樣子:“噓!姐姐,我在抓蛐蛐!”
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喜歡找一些新奇的玩意玩,就比如說抓蛐蛐鬥着玩,林靖軒竟然也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將袍子的衣襬捲起繫於腰間,接着也蹲着身子在地上找來找去。
小靖華眼睛瞪的滾圓,朝着林靖軒喊道:“林靖軒,你不要和我搶蛐蛐!”
林靖軒低低笑了一聲:“我們各找各的,誰也不干擾誰,誰說我會搶你這個小鬼的蛐蛐了?”
可是他剛說完這句話,就發現一隻很大的蛐蛐在小靖華身邊蹦來蹦去,還發出‘啾啾’的聲音,他一個猛竄,來到了小靖華的面前,伸出大手在草叢中抓住了那隻大蛐蛐,接着放進了準備好的密閉編織的竹條小簍子裡。
小靖華氣鼓鼓的道:“林靖軒,你好過分哦,那是我的蛐蛐,給我……”
林靖軒竟然像個孩子一樣,雙手掐腰,晃盪着一張漂亮的臉蛋,笑的眉眼彎彎:“這是我先看到的,我先抓住的,是我的,就不給你!”剛說完,他又看到一隻大蛐蛐從小靖華面前蹦來蹦去,一頓身子又撲了過去。
小靖華這次學聰明瞭,一看到林靖軒撲來,他比他動作好迅速朝着他撲去的方向撲去,也不管抓住些什麼,牢牢握着小手,不肯鬆開,林靖軒撲了一個空,竟然壓在了他的身上,將他壓得哇哇大叫。
“林靖軒,你重死了,快起身啊!”
“誰叫你和我搶啊?就不起來,看你還那麼霸道!”
林若曦望見這一大一小調皮活潑的樣子,不禁被逗笑了,她走到他們身邊,搖晃了下手中的小竹簍子,竟然裡面裝有了五六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抓了這麼多蛐蛐?還真是讓小靖華和林靖軒大吃一驚。
林若曦笑道:“好了,你們快起身吧,瞧瞧你們一大一小,誰都不讓着誰,我這手裡的蛐蛐就分給你們好了。”
小靖華從林靖軒的身下爬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林若曦的面前,眼睛睜得大大圓圓的:“姐姐,這些都是給靖華的,不給林靖軒!”
林靖軒站起身子,候着臉皮,將漂亮的臉蛋貼了過來:“四姐姐,你我認識的時間最久,不要聽這個小鬼的,還是把蛐蛐給我吧!”
林若曦無奈聳聳肩膀,把竹簍裡面的蛐蛐都放走了:“這樣好了,我們大家不要蛐蛐了,和我一起去抓魚好不好?”
小靖華和林靖軒大眼瞪小眼,接着笑嘻嘻地道:“好,去抓魚!”
林間有一條小溪,溪水很是清澈,林若曦將褲腿挽起,下了水,水深不及膝蓋。
因爲是夏季,所以水的冰涼恰好帶來了酷熱夏季中的那份涼爽,林若曦將手腕上的袖子挽起,手中拿出用匕首削出尖的木棍子,在流淌不止的小溪中靜靜的站着,就像是一隻雕像一樣一動不動,當有魚經過她的腳邊,她動作利落的揮下帶尖的木棍子,一下刺穿了那隻魚,在坐在岸邊上的小靖華和林靖軒面前晃了晃:“怎麼樣,我都說了一定會抓到魚的,可你們就是不信?”
小靖華一看到林若曦抓到魚了,樂顛顛地趟進了溪水之中,他一走進去,溪水都要沒過他胖嘟嘟的大腿了,可是這孩子就是倔強的,不肯上岸,拿着和自己差不多長的木棍子,一下一下戳着水中,逗得岸上的林靖軒哈哈大笑。
“小鬼,你這樣是抓不到於魚的,反正四姐姐會抓魚給我烤着吃,你抓不到魚,什麼都別想吃到了。”
小靖華倔強的翹起嘴角:“林靖軒,你是在笑話我嗎?好啊,我要你看看我的厲害!”
小靖華拿起長棍,一敲水面,將溪水濺了坐在岸上的林靖軒一身,而林靖軒剛纔還大笑的面容,頓時僵化了。
小靖華看到他滿身滿頭的水,哈哈大笑,林靖軒氣匆匆的從岸上站起身,竟然跑到溪水中,朝着小靖華潑水。
兩個人是又喊又鬧,一派熱鬧的景象。
莫雪鳶站在岸邊,看到林若曦的脣角露出了笑容,這才放心的笑了笑,還好有靖羽侯爺在,不然她的主子一定還處於悲傷之中。
林靖軒和小靖華這一大一小鬧得滿身滿頭都是水,上到岸上後,林若曦讓他們脫下外衣,將衣服搭在支起的木架子上,曬着日,迎着風,讓他們的外衣早日晾乾。
林若曦又生了一堆火,爲小靖華和林靖軒烤魚吃,兩個人邊吃着烤魚,邊打打鬧鬧的,這一大一小看起來就像是兩個調皮的孩子一樣,讓林若曦無可奈何地笑了又笑,就這樣在郊外的林子裡一直玩到了太陽西斜,他們才乘着馬車趕回陵城。
每一次到了別離時,小靖華都是不想離開林若曦,緊緊拉住林若曦的手不鬆開,林靖軒勸道:“靖華,該鬆開手了,你的姐姐還要回家呢!”
小靖華搖搖頭:“姐姐,靖華捨不得你走!”
林若曦又何嘗不是,捨不得靖華離開,一想起他自幼喪母,父親最後爲了功名捨棄了他,只有她一個姐姐在,卻不能守在他的身邊,她的內心就無比的愧疚。
可是,眼下卻是有着無法報的深仇大恨,她又不能將小靖華戴在身邊,不然司徒家的人定會懷疑她。
她輕輕嘆息一聲,推開了小靖華的手:“靖華,你長大了,需要一個人獨自去面對一切,姐姐不是不喜歡你,姐姐也捨不得離開你,只是姐姐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只要做完了,姐姐答應和小靖華在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小靖華像是個大孩子一樣,懂得了林若曦的心情,乖巧地點點頭:“姐姐,我知道了!”
林若曦輕嘆一聲,再次望向林靖軒時,她的神色有些複雜:“靖軒,你喜歡出雲郡主嗎?”
林靖軒身子一怔,輕輕搖頭:“我也不過和她有幾面之緣,談不上喜歡!”
“可是出雲郡主似乎很喜歡你,而且我見過了她,她看起來人品樣貌都不差,所以……”林若曦像是說着違心的話,但是她知道她這樣說,也是爲他好,她不能在這樣自私的將林靖軒留在身邊了:“靖軒,你可以考慮和出雲郡主接觸一下,感受她的爲人,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她正是你要尋找和喜愛的女子。”
林靖軒卻是一口否定了:“四姐姐,我的心底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是不會喜歡別人的。”
林若曦不敢相信林靖軒會這樣激動的說出這句話,她怕林靖軒情緒太過激動,說出的話,做出的事會影響到小靖華,於是她讓雪鳶將小靖華帶到馬車上去。
她才問道:“這個女子是誰?”
林靖軒深情地望向林若曦,一字一字從心底喊出了她的名字:“四姐姐,我喜歡的這個女子,她不是旁人,其實就是你!”
林若曦整個身子僵住了,卻還是露出平靜的面容,再一次問道:“靖軒,我知道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其實四姐姐都知道了,你喜歡的女子他一定是在南疆國,若是有時間你帶來讓四姐姐瞧一瞧,也好讓四姐姐見見她長得什麼樣子,人品怎麼樣,配不配留在你的身邊!”
林靖軒很認真的望着林若曦,連脣邊的笑容都淡掉了,卻還是固執的說着這句話:“四姐姐,這個人不是旁人,就是你,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一直都想和你在一起!”
林若曦垂下一雙美眸,明知道林靖軒說的人是她,也確定了是她自己,她卻還是不想相信這一切:“靖軒,我知道你是在和四姐姐開玩笑,你不要鬧了,四姐姐知道你喜歡的人,一定在南疆國之中,她到底是誰家的千金呢?”
林靖軒看到她連看他,那種自信的眼神都沒有了,也知道她這是不想接受事實,於是他激動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雙肩,搖了搖:“四姐姐,我說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你林若曦,這一次你聽好了?相信我了嗎?一直以來我都是喜歡你,若不是拓跋天的出現,我想我早已經和你在一起,四姐姐,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讓我帶你離開南疆國好不好?難道你還想等那個不值得等,讓你天天過着擔驚受怕生活的拓跋天嗎?別在想他了,他只會帶給你痛苦……”
“啪!”
林若曦擡起手給了林靖軒的左臉一耳光,直到揮完這一巴掌,她卻發現自己的心在痛,就像是用鋼絲一樣緊緊的勒着,很痛很痛,她擡起的手發抖收起,咬了咬牙,轉身欲走,卻是被林靖軒抓住了胳膊。
林若曦回眸冷冷一笑:“靖軒,難道你不知道嗎?從你踏入林丞相府時,從你被二夫人拉着回到丞相府時,我見到了你,就覺得你很討厭,討厭你這張只會傻笑,卻是很愚蠢的臉,討厭你整天傻兮兮的笑着,沒有煩惱,智障的讓人笑話的臉,若不是當時二夫人對我有些恩情,我是絕不會收留你在我的身邊,天天看着我,纏着我讓我心煩。來到南疆國後,我以爲我再也不會見到你,沒想到你陰魂不散一般,又出現在我的面前,真是讓我感到看着就心煩意亂……你走開,最好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四姐姐,你說的話可是真的嗎?”
林若曦毫不猶豫道:“是真的,我一眼也不想看到你,出雲郡主不是喜歡你嗎?你趕快找她吧,免得天天纏在我的身邊,讓我覺得你真是太麻煩了,走開啊!”
林若曦甩開了他的手,從寂靜的小巷中走出,林靖軒高大的身子就像是失去了支撐,仰倒在石牆之上,莫雪鳶站在馬車旁看到了一切,她忙追趕上了林若曦,和林若曦一同離開。
莫雪痕忘記主子悲傷欲絕的樣子,勸慰道:“主子,這裡一定是有誤會的……”
若若輕住看。林靖軒苦澀的笑了笑,擺了擺手道:“我們還是走吧!”
莫雪痕長嘆一聲,就再也不多說了,和林靖軒一同上了馬車,讓車伕駕着馬車回到靖羽侯府。
林若曦沒走多遠,倏然間轉身,望見馬車漸行漸遠,她闔上了雙眸,口中喃喃道:“靖軒,對不起,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護好你和靖華,我是個不祥的人,我的眼裡只有仇恨,我不想讓你和靖華爲了我,捲入我與武皇后的對決之中。”
莫雪鳶暗自嘆息,爲什麼她的主子每一次都會選擇讓自己受傷,爲了保全別人就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很難受很難受嗎?主子,其實在面對感情上,你真的好傻好傻啊!
鳳房宮中,武皇后側身臥在美人榻上,闔上雙眸,脣角卻是揚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粉衣阿彩走了過來,爲她端來了一杯茶湯,看見武皇后如此開心,她也不由得笑了:“娘娘,是什麼事情讓你這樣開心啊?”
“是什麼事情,阿彩你應該心裡都明白,這可是你出的計謀!”
阿彩將茶杯放到武皇后手邊的茶几上,這才笑道:“這也是娘娘您聰明,竟然會扶持大曆的九皇子登基,而且還利用他將拓跋天逼走,還利用了出雲郡主讓正處於精神瀕臨崩潰的林若曦與林靖軒之間有間隙,讓林靖軒說出了他的心事,讓她知道她認爲的這個弟弟,一直荒唐的喜歡着她,讓她不忍心傷害林靖軒,說着冷心的話,將他遣走……娘娘,其實林若曦能有今日,都是你的手段高明而已。”
武皇后起身,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才道:“林若曦不是最擅長的就是耍心機,揣度人心麼?怎麼這一次她沒有猜準,將自己也給繞了進去?如今他的兩位‘貼身護衛’的遠離他了,她形單影隻了,看她還能玩出什麼把戲。”
阿彩卻是提醒道:“娘娘,您別忘記了,有平陽侯爺和司徒家那三位公子護着她,怕是我們想要除掉她,不是那麼容易。”
“這有何難得,只要給平陽侯府裡製造點事端,再將平陽侯支走,對林若曦下手豈不是很容易的事?”
阿彩與武皇后對視一眼,眼中有着深深的算計。
三日後,皇上突然將平陽侯爺招進宮中,讓他到邊疆鎮/壓邊疆的動/亂,以免大楚從中挑事作梗;平陽侯司徒宇匆匆忙忙的與平陽侯府內的人辭別,並且將家事都交給了司徒湛兄弟等三人。
可林若曦覺得這件事情絕非這等簡單,直到這一日,林若曦陪着司徒夫人在街市上走走,突然司徒府中的護衛匆匆跑來,面色蒼白道:“夫人,小姐,不好了!二公子他……將老墨王爺的小公子李雲英殺死了!”